第94章 飯局
我緊咬著牙關不敢吭聲了,生怕聲音泄漏了什麽。
他又說,“老婆,你害苦了我,這漫漫長夜,你讓我怎麽過?”
我臉燙得都快燒起來,在寬大的床上滾了一圈兒,我捂著發燙的臉說,“睡吧。”
電話那邊傳來薛度雲懊惱的聲音。
“我應該今天晚上連夜趕回來的,後悔莫及。”
我拿電話貼著耳朵,想像他會兒的樣子。他會是在哪裏打電話呢?是躺在沙發上?或床上?還是站在陽台上,倚著欄杆,望著夜景?他一定是皺著眉頭的,或許一隻手還夾著煙。他的樣子一定特別迷人。
“早點睡,明天早點回來。”
這會兒的我真如一個等待著丈夫回家的女人,那種想念讓我的內心澎湃得不行。
電話那頭響起打火機的聲音,然後他似是無奈地說,“好吧,你也睡吧,乖,別太想我。”
我想笑,就真笑了。
“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讓我必須想你?”
“想念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就比如現在,我很想你。”
又不知道又黏乎了多久,手機都發燙了,我們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之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旁邊沒有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心裏也跟著空蕩蕩的。
在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對他的依賴已經越來越強了。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越依賴就越容易被傷害。
我不知道幾點鍾睡著的,等我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
我給薛度雲打電話沒打通,九點時,他給我回了個電話,說已經回到南城,先回公司開一個重要的會議。
我覺得那事兒不能拖,拖著拖著就怕錯失了良機了,於是我決定去公司找他。
黎落說得對,我應該主動一點。
到了雲天國際頂樓,助理說他還在開會,於是我到辦公室裏等他。
枯坐了一會兒,翻了幾本雜誌一本也沒看進去,我有些坐不住,又忐忑地站起來,想找點事情來做。
我把他的辦公桌整理了一下,拿雞毛撣子把各自清掃了一遍,再給幾盆植物澆了水。
然後我又拿起他的玻璃杯,給他倒好一杯水放他桌上。
掃視了一圈兒,看到半開的百葉窗,我考慮了一下,過去把它完全拉合了起來。
等我把這一切做好,外麵也終於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聲。
應該是散會了。
緊接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幾天不見,他亦如既往的挺拔如鬆,依然帥得炫目,隻是眉宇間難掩一絲疲憊。
他應該是從助理的口中知道我來了,所以看到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把手上的文件啪一聲丟在桌上,朝我勾起一絲蕩人心魄的笑容。
“想老公了?”
他走過來想抱我,我閃了一下身子躲開他,走到門邊去把門反鎖了。
我再回頭時,他看我的眼神灼熱起來。
鎖門不止是鎖門,它也是個暗示,我猜他懂。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手無處安放,想起昨天電話裏大膽說出的話臉上升了溫,隻能玩弄著手指顧左右而言它。
“你這一回來就開會,應該挺忙的吧,快辦公事吧。”
他雙手插兜裏,神色怡然地看著我,幹淨得能照出人影的皮鞋抬起,一步步來到我眼前,便一把把我撈進了懷裏。
這樣一個強勢的擁抱讓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我想熱戀時的情侶小別重逢也不過如此。
抱了一會兒他低下頭來口勿我,隨著口勿的深入,他雙臂收緊,鼻息漸重。
這樣一個飢渴難耐的口勿讓我相信,他或許真的度過了一個難熬的晚上。
他把我抵在辦公桌上時,我看到了他眼睛很明顯的血絲。
“沒休息好啊?”問完我又覺得像是明知故問。
“嗯,因為想你,想得睡不著。”
他的手爬上我的背,解開束縛。
“那,要不你先睡一覺吧?趕飛機挺累的。”我覺得不能疲勞駕駛。
他口勿著我的耳垂,聲音有些含糊。
“老婆第一次這麽主動,我當然要全力配合了。”
強烈的男性氣息衝撞著我,我漸漸跟沒了骨子似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聽見解皮帶的聲音,然後他把我壓在了辦公桌上。
“昨天晚上衝了兩遍冷水澡,都不能下火,你知道那種難受嗎?”
薛度雲隱含抱怨,此時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索取補償。
我被動地躺在桌子上,五指抓著桌子的邊沿,扭頭時眼前是我先前倒的那杯水,裏麵的水在非常有節奏地輕微搖晃。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坐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開始看文件,一絲不苟的表情透著濃濃的禁欲氣質,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坐在沙發上,想起醫生說的慶,就躺下來,立起兩條腿靠在牆上。
視野中,薛度雲是顛倒的,他詫異地看我一眼。
“做什麽?”
“我的腿有些水腫,這樣做可以消除水腫。”我一本正經地瞎扯。
他沒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兒,他打了個內線電話。
“薛總?”免提的聲音很清晰。
薛度雲說,“幫我在翡翠樓訂一個包房,時間是今天晚上。”
“嗯,好的,薛總,我馬上聯係。”
等電話掛了,我問他,“你今天晚上又有飯局啊?”
他看著我說,“今天晚上請負責薛離這個案件的法官和律師吃飯,你一起去。”
我一下子把腳放下來,內心拒絕地看著他。
“這種事我還是別去了吧,我不懂交際,也不會說話,別到時候反而壞事。”
薛度雲淡淡一笑,離開老板椅朝我走來,坐在我身邊,一隻手掌摩挲著我的臉。
“不需要你做什麽,陪我就好。”
直到晚上在酒樓門口下車後,我看到了於倩,才知道今天晚上的酒局她也參加。
也是,關乎她弟弟的案子,她自然也會盡力而為。
於倩穿著非常得體的白色連衣短裙,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修長的腿,頭發鬆散地披著,戴著一對藍寶石耳釘,看起來非常嫵媚性感。
她看到我們朝我們點了點頭。
薛度雲沒急著進去,說等一會兒。
等他剛好抽完一根煙,另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酒樓門口,許亞非從車上下來,朝我們走來。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走吧。”薛度雲掐滅煙蒂。
這種飯局,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作用的,許亞非和於倩都是懂交際的人,大概隻有我是來混吃的。
對方一共來了三個人,薛度雲與他們一一握手後,介紹其中一個說是張院長。其餘兩個一個是庭長,一個是律師。
於倩坐在張院長的身邊,薛度雲挨著古律師坐,我坐他另一邊,許亞非坐在於倩旁邊。
受電視劇裏法官的威嚴形象的影響,我挺緊張的。
上菜後,薛度雲要了兩瓶茅台。
他們聊政治,聊經濟,聊社會萬象,甚至聊娛樂八卦,卻句句不提薛離的案子。
雖然不提,但我想彼此心裏都很清楚明白。
我全程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說錯了什麽。
律師和那個庭長都不抽煙,薛度雲還親自站起來,越過他們兩個人給張檢察官點煙,還親自為他們倒酒,
我第一次見他做這種討好的事。
其實他是一個比較隨性的人,應該不會喜歡這種虛偽世故的場麵,但是人活在這個世上,有時候身不由已。
薛離當初捅他的刀疤還在,可他如今卻為了讓薛離重獲自由去委屈自己。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兄弟情呢?應該還是有的吧。
可薛離呢?從他那天短短的幾句話,我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恨著薛度雲。
所以這一次如果他真的有機會提前出來,他是會多少對薛度雲心存一點兒感激,還是依然年少輕狂,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喝了一會兒酒,他們都有了幾分醉意,姿態越發隨意了些。
於倩是一個非常懂得應酬的姑娘,無論什麽樣的話題,她都插得進嘴,不像我,這種場合就完全變成了一個啞巴。
張院長坐在於倩邊上,頻頻地勸她酒,她都非常巧妙地周旋著,並沒喝多少。
倒是那個張院長,喝了幾杯之後不知是真醉不是裝醉,這會兒的語言和行為都有些放肆起來。
於倩趁機提到薛離的案子,張院長把她的酒杯倒滿,意味深長地說,“好說,於小姐要是爽快地喝下這一杯,當然什麽都好說。”
我這才明白,先前不提隻是時機沒到。
張院長倒的那是白酒,不是啤酒,一般人都不能一口氣喝下一杯。
於倩盯著那杯酒,有些為難。
誰知那張院長竟然端起酒杯,一隻手放肆地搭在於倩的肩膀上。
“於小姐,我親手喂你喝,你總要給個麵子吧?”
那個庭長和律師在一旁起哄,“就是,於小姐,這個麵子你可一定要給。”
於倩笑容僵硬地挪開一些距離。
“張院長,我喝,我自己來。”
那張院長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一張醉紅的臉湊近於倩,都快貼上人臉了,壞笑道,“我可從來不親手喂人喝酒。”
原來這些人平日裏的衣冠楚楚都是表相,酒後本性就露了出來。
張院長端著酒直往於倩的嘴邊湊,推搡間酒就灑在了於倩的衣服上。
我為於倩捏了一把汗,她明顯對這張院長挺反感的,可是又不能得罪。
“張院長,女人酒量有限,我來吧。”
一道男性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