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霧散
賀寺上完廁所，洗完手後抬頭照鏡子，鏡子裏的那個女孩兒，眼中沒有絲毫笑意，甚至有一絲習以為常的麻木，她用涼水洗了把臉，將那些讓人不舒服的話全部甩在腦後，開了門，準備回臥室。
“等等。”奶奶冷不丁叫她。
賀寺手抓在門把上手，沒什麽表情的看著她。
“我孫子哪去了。”奶奶問。
“我不知道。”賀寺回複。
“他去哪了你怎麽會不知道，一都不知道幹什麽吃的，人在家裏麵還能看丟掉了，哎呦我們家這是糟了什麽罪啊，白養這麽一個白眼狼。”
“我不是他媽，管不著他。”賀寺完，直徑進了臥室。
“欸，你怎麽話呢，我是你奶奶！你就這麽跟我話？”奶奶推著父親，哀怨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就這麽對我這個好婆子的！她媽當年都沒敢這麽跟我過話！”
“我什麽來著，把閨女扔回他們石家，留下賀之遠就行了！你非不聽，非要養，這就是你養出來的成果，啊，學習學習上不去，還整搔首弄姿搞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你是你不知道她那屋子，堆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欸，賀之遠跟我解釋那是什麽馬，馬什麽筆，死貴死貴的，那可都是你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就這樣被她霍霍。”
“我別讓她上高中，她初中學習成績就不好，那老師都了，那成績能上得了高中真是菩薩給開光了，你還是不聽，什麽隨便她，是，給你考了個高中，有用麽？”
奶奶嘰嘰喳喳個不停，嘮叨中間賀寺已經穿好衣服從房間出來，她脖子上圍著邵時柏送的羊毛圍巾，再加上已經偏長的短發捂著半張臉，隻能勉強看到一雙眼睛。
“欸，你去哪！”奶奶氣衝衝的問。
“出去轉轉。”賀寺輕聲回答。
“出去就去吧，反正看不到我心也幹淨。”奶奶半仰著頭。
賀寺看了眼無動於衷的父親，其實心裏是有那麽一分期待父親能為自己話，不過她已經失望了太多次，這次的期待不過雪上加霜，就像在期待夢能成真一般。
賀寺兜好鞋後出了門，傍晚外麵的氣溫很低，約莫在零下幾度，幸而有邵時柏的圍巾作伴，她才不會覺得脖子特別冷，習慣性縮縮脖子，將那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熱度又往裏壓了壓。
她不知道要去哪，不過哪裏都比家裏好，就這麽隨便走走挺好的。
外麵已經開始有放鞭炮的了，悉悉索索的鞭炮聲時遠時近，夾雜著一些孩子的歡聲笑語，聽的人也開心。
路過區門口，剛好有一家人戶在庭院放鞭炮，孩子和母親捂著耳朵站在遠處，而父親則在安全的地方準備點鞭炮。
賀寺沒走，留在旁邊也捂著耳朵。
鞭炮被點燃，劈裏啪啦一陣響後，一家三口笑的似花似雨。
賀寺也跟著傻嗬嗬的笑，肩膀跟著一塊抖，跟著樂完了，又繼續在路邊走。
她隻穿了一雙單鞋，走的時間長了未免凍得腳癢，實在有些受不了了，賀寺才回家，給自己倒了一盆子熱水燙腳。
賀之遠也回來了，他吃過了晚飯，回來之後直接進房間睡覺去了，其實不難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可能是父親身上的酒味太大，反而蓋過了那股味道。
今晚奶奶做了不少好吃的，沒給賀寺盛飯，賀之遠也沒吃，一大桌子的菜冷了一半，硬生生的全被父親吃完了。
過了三，大年三十到了。
即使在不和諧的家庭在這晚上也會打開電視調到CCTV1看著春晚感受年味，賀寺家也是，賀家一大子人每年都會聚在一起，不過賀寺並不喜歡那種環境，因為大家都沒給過她好顏色，至於為什麽，那得多虧奶奶那張能言善辯的嘴。
每到這種時候，賀寺便總縮在角落獨自刷手機，沒什麽好玩的，她總得找點事做。
電視裏麵在播放，賀家人也聚在一起，舉杯歡樂，奶奶格外興奮，不停往賀之遠碗裏夾菜，摸著他的頭讓他多吃一些，非他瘦了，也高了，大家都在鼓勵，讓賀之遠加加油努努力，考個好高中，在往上努努力考個好大學，什麽清華北大對賀之遠來都不是問題。
賀之遠笑的臉紅，摸著頭很不好意思。
賀寺坐在他身邊，欣慰的笑笑。
飯吃的差不多，春晚也播到了午夜十二點，裏麵的主持人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著好聽的吉祥話，賀家輩兒牙牙學語，也學著跟長輩們。
“這娃娃，年紀輕輕就開始學著討大人開心，不像我們家的這個，大過年的還陰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奔喪來了。”奶奶。
大家都心知肚明奶奶對賀寺的偏見，笑而不語，另尋其他讓人開心話題。
賀寺隻是笑笑，低頭看手機。
“姐，新年快樂，你有沒有給我準備壓歲錢？”賀之遠眨著眼湊上來。
想著今年賺了些錢，賀寺眼睛斜眺，笑了笑：“可能有哦。”
雖然對自己摳門，不過對待自己的弟弟，賀寺還是很大氣的。
“真的啊，姐，你可真是太好了，欸，多不多啊？”
賀寺道：“不多，可能出去玩幾次就沒有了。”
“沒事，姐，你給我一塊錢我都開心。”
“你怎麽知道我要給你一塊錢？”
“……啊？”賀之遠的笑容漸漸凝固。
賀寺笑得更歡了。
“遠兒啊，你過來，跟你大姨們嘮嘮嗑。”奶奶叫他。
賀之遠欸了一聲，很聽話的過去，坐下來後享受來自大姨們的寵愛。
賀寺笑的有些無奈，歎了口氣，繼續玩手機。
打開手機，發現有一條祝福短信。
“新年快樂矮子，今年長高點。”邵時柏。
一陣暖流湧上心頭，賀寺忍不住笑笑，低頭回複：“你都叫我矮子了，我還能長高麽。”
“長高不長高跟這個沒什麽關係，就算你長高了，比我矮就是叫矮子。”邵時柏非常不講道理。
有的時候覺得邵時柏這個人還挺逗的，老用一張板正嚴明的臉一些玩笑話，總能戳到賀寺的笑點。
“那矮子今年就祝福你……也能長高一點。”賀寺。
“不需要，我今年肯定能長高。”邵時柏十分中肯。
hhhhhh……誰給你的勇氣呀。
“好，你肯定能長高。”賀寺。
“過完年有什麽打算？”實在太過無聊，賀寺第一次產生了想要找人聊聊的心思。
“沒什麽打算，有打算也不會跟你。”邵時柏高冷極了。
emmm……場麵有些尷尬，賀寺兩隻大拇指相互打轉，想著應該回複點什麽比較好。
“你呢。”邵時柏問。
“我，可能睡覺吧。”賀寺。
“十幾，都用來睡覺？”
“可能，也順便練練畫，還有寒假作業也沒做，順便做完吧。”賀寺盡量把寒假想的豐富一點。
“能別閑著就校”邵時柏：“好好練，畫完的畫不想要可以給我。”
上次給你的畫你不也沒要麽，怎麽現在要起來了。
賀寺心道這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便回複了一個好字。
實在沒什麽好聊的，很快二人就結束了話題，賀寺又陷入尷尬。
過完了年，賀寺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逍遙時光，白除了做寒假作業就是做買回來的卷子，而晚上她就練畫，走親戚領紅包這種事讓賀之遠來，她正好不去湊這個熱鬧。
賀寺不是很敢在家裏麵畫畫，奶奶不理解這些東西，給她砸了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她隻能在晚上趁大家都睡著後才偷偷趴在桌子上練習那麽一段時間，不過短短十幾，除了作息不規律而移高的發際線，就是越來越差的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胃藥吃的太多，她已經沒有什麽吃飯的欲望了，原先一周吃一次的藥，放在現在兩三就要吃一次，胃藥也不便宜，為了節省這個錢，她也隻能努力調整作息時間，盡量少吃冷的和辣的，就連一直都藏在口袋的糖果也不怎麽吃了。
效果還是有的，雖然藥錢沒省下來，不過飯錢省下不少。
學校開學後畫室也緊跟著步伐開學，一個寒假回來大家都圓了不少，庭賽賽尤為明顯。
開學第一，一直嚷嚷著過年覺不多吃的庭賽賽變成了加大碼的……
圓的很勻稱，腿上肚子上和臉上，隻要能胖的地方她都胖了一遍。
剛進教室，庭賽賽便對賀寺上下其手，皺著眉心道：“寺，今年你怎麽又沒有變胖，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寺笑笑：“其實我長胖了，隻是怕你嘲笑我，開學之前又瘦回去了。”
“真的假的？”庭賽賽眨巴著眼。
賀寺：“嗯……逗你玩的，我的體質不長肉，羨慕不羨慕。”
庭賽賽一拳砸在她肩頭，力氣又比去年重了一分。
“你玩我寺，太過分了。”
她眨著眼，拉著賀寺的肩道：“欸你看看我，我胖了沒有？我都沒敢上稱。”
賀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緊繃起來的校服褲子，憋不住笑道：“沒胖。”
“……真的假的，我照鏡子都覺得我的臉圓了，你沒騙我吧。”
“你知道麽，我今的話沒幾句是真話。”賀寺：“你今早上穿褲子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腿很緊。”
“欸，你怎麽知道的，我的校服褲子好像縮水了，勒的我有點難受。”庭賽賽鱉著嘴。
“校服褲子怎麽可能會縮水，是你的腿粗了，師太。”王聰頭沒打招呼，直接進了243的門。
兩個人看到王聰頭一陣驚喜：“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的愛妃們。”王聰頭笑著：“教室裏麵多無聊，出來聊會兒唄。”
兩個人也就出來了。
木頭也在，不過他在243門口等著，沒進去，乖到不校
剛出門，木頭與庭賽賽相視一眼，都不明覺厲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庭賽賽問。
“你好像胖了。”木頭道：“你笑什麽。”
“你也胖了。”庭賽賽：“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胖了，沒想到你也是，心理平衡了。”
“我還要謝謝你呢。”木頭笑嘻嘻的，完全沒嫌棄自己胖：“多虧你許的願，我還想著今年也胖不了了，結果發現自己胖了五斤，當時就特別感謝你。”
庭賽賽訕訕笑笑：“不，不客氣。”
王聰頭這人懶，有能靠的地方絕對不站的筆直，他手搭在賀寺的頭頂，整個人壓在賀寺身上，和她一起看木頭興奮的自己的變胖史。
“木頭，你饒了我好不好，我真的一點都不像變胖，我是被逼無奈的。”庭賽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怎麽了師太，還有人逼你吃東西不成了。”王聰頭好笑。
“有！我媽媽，她做飯太好吃了，不吃我都感覺對不起她忙裏忙外的身影，看到她的身影我就心疼，一不心就吃多零。”庭賽賽欲哭無淚。
“話回來，你跟寺怎麽就沒變胖？”她指著二人。
賀寺不僅沒胖，看起來似乎又瘦了一點。
“管住嘴不就好了，在我這人隻要能吃到肚子不叫就行，吃那麽多幹嘛，減肥多累。”王聰頭的很有道理。
“我，家裏做飯不太好吃。”賀寺笑了笑。
“話回來，這次放假回來，期末考試的成績是不是要出來了？”木頭不合時夷提了一嘴。
“木頭！你不話會死啊。”庭賽賽估計殺的心都有了。
木頭尷尬的笑笑：“我就是想起來了，一嘴，話回來，你們寒假昨夜都做完了沒有？”
“木頭，閉嘴吧。”庭賽賽想哭，回頭問：“你們兩個有沒有做寒假作業啊。”
賀寺抿嘴笑了起來，王聰頭挑眉：“那麽簡單的題你都不會做？”
“我就是不會啊。”庭賽賽上前，抓住二饒手：“我知道你們兩個寫完了，借我抄好不好。”
王聰頭搖頭：“我覺得不好。”
“寺~”庭賽賽轉移陣線。
“我做的不是很好，都不知道對不對。”賀寺撓了撓頭。
“沒關係沒關係，老師都不檢查的，你借我抄，寺~你最好了。”庭賽賽撒起軟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