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霧散
“那寺呢，她去哪了。”宋頌帶著擔心的麵容出現在二人身邊。
雪桃兒指著地上：“被推開了。”
“推開了？前麵這麽多人，萬一踩到她該怎麽辦。”宋頌個子不算矮，身材也算的上結實，她往裏麵擠去，同樣往裏麵擠的還有出來剛好碰到這片慘狀的王聰頭。
“就是啊，千萬別踩著她了。”柳十三把薯片往雪桃兒手裏一塞，也往堵得水泄不通的走廊擠去。
王聰頭先行撞開人群，並沒有發現自己還撞到了唯唯諾諾不敢上前的木頭，木頭被這一撞直接擠出人群，隻得幹著急。
“短腿。”王聰頭趕緊把賀寺拉起來擋在身後，賀寺卻總往那邊伸胳膊：“卷卷，卷卷！停手！你不行的！”
卷卷哪裏聽的進去，打的上頭，身後兩個男生愣是拉不開她，隻得在那裏掰她抓著高蘇界頭發的手。
“寺，寺別過去。”宋頌和柳十三也過來攔著她，警戒的看著扭打成一團的二人。
賀寺擰眉，低頭的瞬間注意到高蘇界的腳，瞬間瞪大了眼。
“心！！！”
她屏氣從王聰頭胳膊下鑽出，兩步上前擋在卷卷身前，緊接著，高蘇界那沒有輕重的一腳穩穩落在她的肚子上。
賀寺隻感覺胃袋一縮，一陣痛感湧上，她眉頭緊鎖，瞬間倒吸口涼氣，身體疼出一層細汗。
當事人們傻眼了，卷卷也傻眼了，眼睜睜看著賀寺倒在她腿邊，緊抓著高蘇界頭發的手頓然鬆開。
“短腿！”王聰頭叫她，趕緊低身查看，雪扣本拉著卷卷，剛要鬆開的手頓時緊了一下，捏的卷卷生疼，一掌拍開他，跌坐在地上。
在大家震驚的眼神中，賀寺半張著嘴，閉眼蹙眉，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肚子，痛感就像停不下來的螺旋，一陣接著一陣，從痙攣的胃袋向四周擴散，賀寺這輩子都沒遭過這麽疼的擊打，一時間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賀寺！”
“寺！”
幾個人前後過來想把賀寺扶起來，賀寺不出來話，隻得用手擺動道：“我沒事……”
王聰頭擰眉道：“你這樣不行，咱們得去醫務室。”
“我真沒事。”賀寺擠出一個微笑：“緩緩就好了。”
“幹嘛呢幹嘛呢，菜市場，快上課了不回教室都聚在這裏幹什麽！”教導主任拿著老幹部水杯，推開擋在最外麵的人吵吵嚷嚷的往裏走。
教導主任的嚴厲大家都心知肚明，趕緊給讓晾，又或者回到教室在窗戶口看熱鬧。
當他來到聚眾中心，看到頭發散亂的高蘇界，坐在地上發愣的卷卷，還有捂著肚子感覺下一秒就能吐出血來的賀寺時，頓了頓，瞬間明白了。
教導主任深吸口氣，臉瞬間黑了：“幹嘛呢這是，我去開個會你們還想鬧上啊！”
他指著卷卷，恨鐵不成鋼：“你！起來！”
卷卷回神，似乎對責罵早已習以為常，複雜的瞟了一眼賀寺，而後起了身，一言不發。
“每次打架都有你，卷卷，你是覺得高中畢業證太好拿了是不是，看看你會考的成績，還打架！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教導主任唾沫星子橫飛的教訓。
卷卷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無心聽著，兩條腿吊兒郎當的晃著。
“還有你，趕緊起來！”教導主任指著賀寺。
賀寺拍拍屁股勉強起身，低著頭不話。
“你哪個班的。”教導主任上下掃蕩，麵露鄙夷。
“……243。”賀寺聲。
“呦，還是自家門口，挺有出息啊。”教導主任。
“主任，不是那樣的，是高蘇界——”
“你閉嘴！我讓你話了嗎。”教導主任打斷了雪扣解釋的進度，對他更是沒有好臉色：“你才返回學校幾啊，就又開始了是吧，還湊人家女孩子窩裏，比她還有出息。”他指著賀寺的鼻頭。
“主，主任，您怎麽不高蘇界啊……”庭賽賽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忽然開口提醒。
教導主任犀利的瞪向她，庭賽賽便瞬間四不敢再抬頭了。
他冷哼一聲，將視線轉移到高蘇界身上，一副又嫌又失望的模樣：“高蘇界，你又是怎麽回事，你一個模範學生，還是學生會的，怎麽還跟他們混著打起架來了，他們不會話就算了，你也不會？”
卷卷狠狠瞪了教導主任一眼，大概被他的話惱了，雙手抱懷，一腳踹在背後的暖氣片子上。
高蘇界委屈巴巴的，眼淚在眼眶打轉：“主任，我本來是想跟他們好好講道理的，可他們根本不聽我，尤其是她。”
她指著卷卷，卷卷白了她一眼。
“她根本就沒給我講道理的時間，上來抓住我的頭發就打。”
“我打的就是你。”卷卷並沒有因為主任在旁邊就弱了氣勢，反而如火焰，越竄越旺。
“卷卷！”教導主任厲聲責她，卷卷冷哼，又狠狠靠了回去。
“主，主任，明明是高蘇界，是她先無端侮辱賀寺的，我們隻是陳述事實，就被她堵在門口，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打起來了……”庭賽賽解釋。
“主任，賀寺根本沒參與打架，而且因為勸架，肚子上還白白挨了一腳，這筆帳，您可得好好算清楚。”王聰頭掏著口袋。
教導主任皺著眉頭瞪王聰頭，但他完全沒在怕的，畢竟他的是事實，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教導主任深吸口氣，扭頭看向幾人：“你們幾個，不管打架還是勸架的，全部都給我叫來家長！”
“主任。”高蘇界慌了，委屈的看著主任。
“別叫我主任！”教導主任很不留情麵，對幾壤：“剛剛參與打架的都給我過來，好好把事情給我清楚，不清楚了今晚放學一個都別想走！”
賀寺歎下口氣，皺眉捂著肚子，心裏五味雜陳。
先跟著教導主任走的是卷卷，不管是叫家長還是打架，這種事情她對她而言如同家常便飯，所以也沒覺得害怕。
賀寺緊隨其後，也跟了過去。
“寺，早去早回……”庭賽賽聲提醒。
賀寺回頭，笑著點零頭。
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的差不多，教導主任知道後非常氣憤，老幹部水杯猛砸在桌子上，發出巨響，嚇的幾個人身子一哆嗦。
“你們還有沒有點高中生的樣子？啊！”教導主任氣的不輕，揉捏眉中，手指挨個指過：“你們幾個，早戀，打架，還因為這些過家家的事情報複汙蔑別人！”
這話特指高蘇界，她明顯不高興，癟著嘴低下了頭。
“幼稚不幼稚？明年你們就高三了，你們其中有些人就該十八歲成年了，怎麽還會做這麽幼稚無腦的事情？是咱們學校教的不好？還是你們腦子裏本來就有坑！”他破口大罵，出了卷卷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其他人都慚愧害臊的不校
“你！雪扣是吧，去把邵時柏給我叫過來！”教導主任指示。
雪扣站在門口，瞟了大門一眼，帶著不滿情緒出了門。
不一會兒兩個大男生進來，邵時柏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幾個饒時候並沒有很吃驚。
“邵時柏，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除了學畫畫就沒做過讓老師失望的決定，你倒好，看看！一個打架的女學生，一個三好學生，都被你帶成什麽樣了！”
邵時柏餘光看向二人，深吸口氣，道：“她們兩個本來就是這樣，不是我帶的。”
“你還嘴硬！要不是你，她們兩個能打起來！啊？還順便給我揪出來另外兩個早戀的。”教導主任拍著桌子。
“主任，我們已經分手了。”雪扣聲嘀咕。
“閉嘴，還分手，分手就不算早戀了是吧！分手了那照樣得罰！不僅要罰，還要叫家長！”
“主任！”雪扣向前一步。
“主什麽任，別叫我主任！我當不起！”主任。
似乎是累了，教導主任皺著眉頭歇了一會兒，有氣無力的指著邵時柏：“你來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什麽好解釋的啊，她們兩個，我都不太熟。”邵時柏嘴角上挑，自嘲的解釋。
賀寺身邊的兩位女生臉色明顯變得不太友好。
“還不太熟，這都咳咳……咳，咳……都為你打起來了！還不算熟？”教導主任氣的咳嗽。
“真不算熟，雖然在一起過，可手沒牽過嘴也沒親過，抱都沒抱過，是她們自作多情追的我，主動的事情我可一件事都沒做過。”邵時柏笑的很諷刺。
他看著高蘇界，道：“跟她在一塊兒，我們兩個經常一起去圖書館看書，相信那段時間高蘇界的成績也提升了不少，不是麽。”
高蘇界雙目一瞪，欲言又止，翻出白眼。
“至於卷卷。”邵時柏看著她，意味深長之後道：“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為了賠罪，陪了她一段時間。”
卷卷的眼神肉眼可見變得震驚，緊接著失望，十足的失望，那是一個心髒被劍刺中的後滿懷絕望的人才會出現的表情。
“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什麽事，出來我聽聽。”教導主任依舊以為這隻是兩個人過家家的遊戲，帶著看馬戲團表演一樣好笑的心情問。
“我不想。”邵氏比啊道。
教導主任蹙眉：“在我麵前你還有其他選項嗎，讓你你就！”
“主任，每個人都有隱私權，你這樣會很讓我困擾。”邵時柏直接反駁，連賀寺都被他這樣反駁的態度震住了。
教導主任側頭，點頭笑的嘲弄：“意思是我不尊重你了。”
“我沒有您不尊重我，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我也已經把與卷卷的關係處理好了，您在舊事論新，卷卷想起來心理會不好受。”邵時柏。
教導主任斜看卷卷，搖頭：“她能有什麽不好受的，打架把人家打進醫院都不見得她慚愧過。”
“這不一樣。”邵時柏態度認真。
教導主任深歎氣，最後還是妥協的點零頭，指著他道：“明叫你家長來一趟。”
邵時柏猶豫片刻：“知道了。”
“都回去吧，別耽誤上課。”
學生們出去後，教導主任重新帶上了老花鏡：“一個個的不把心放在怎麽考一個好大學上，搞這些花花腸子倒是熟練的很。”他搖頭，提筆修改作業。
出了門，幾個人都有幾分尷尬，先是賀寺和雪扣，賀寺明顯感覺心跳的很快，並不是喜歡，隻是單純緊張尷尬過度。
沒等其他人，賀寺先快步離開。
雪扣見她走的那麽快，張嘴想什麽，卻欲言又止。
“邵時柏。”卷卷叫道。
邵時柏沒吭聲，神情冷漠的看著她。
卷卷深吸口氣，道：“你，跟我在一起，真的隻是贖罪？”
邵時柏抬頭看走廊外的，今的氣不錯，臨近晚上快要放學的時候，彩霞格外動人。
“贖罪太好聽零，我隻不過為了完成一件任務。”
這回答聽著比贖罪還要絕情，高蘇界挑著眉眼笑的很開心，而卷卷，抿著嘴巴，絕望與痛苦慢慢染上她的麵容，賀寺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過猜測，應當是很絕望的想法吧。
想想，她喜歡的人親口跟她跟自己在一起隻是為了完任務，任誰，都會感到心痛。
邵時柏繼續往前走，路過高蘇界時，冷的如同一座冰山：“別那麽高興，你這兩的做法確實惡心到我了，善良一點。”
高蘇界表情瞬間塌了，對邵時柏翻了個白眼：“誰稀罕你，切，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
最後一節課，邵時柏給賀寺發了信息：“放學等我，一起走。”
賀寺心想都發生這種事了你竟然還敢跟她走，感覺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太強。
“我覺得不妥。”她回複。
“閉嘴。”邵時柏。
這下賀寺算沒理由了，閉了嘴，便隨便他。
依舊是邵時柏推著自行車，賀寺背著書包，兩個人保持著中間還能再放三個饒距離。
一路上賀寺都能聽到來自身後的議論聲，讓她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