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轉瞬
賀寺跟在瑉美女的身後走的很忐忑,複雜至極的心情讓她忍不住把自己與雪扣聯係在一起,手心不免出了一層冷汗,她試探的問道:“老師找我什麽事。”
“我找你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瑉美女的聲音聽不出好壞,不冷不淡的模樣更加讓賀寺慌張,她訕訕笑著,緊張道:“我……不太知道。”
瑉美女多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開口問:“已經半個月了,你學畫畫的事情定下了沒?”
“啊?”賀寺遲疑。
“想什麽呢。”瑉美女似乎話中有話。
賀寺這才回過神來,心底暗暗鬆下口氣,放鬆了些:“沒想什麽,學畫畫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我就是,沒想到老師這麽關心我。”
“我畢竟是你們老師。”瑉美女邊走邊:“自然希望你們都能找個途徑上大學,既然你有這個賦,我肯定是支持的。”
“嗯,我知道。”賀寺垂下了目光。
二人來到辦公室,瑉美女坐在位置上,賀寺就站在她旁邊,連椅子都沒搬,她沒有常聊的意思。
瑉美女的臉色雖然比上午好的多,但還是能看出跟平時的不同,不是很好看,帶著一絲陰沉,看來上午的事對她的影響很大,到現在都沒調節過來。
她又拿出那一大堆畫室宣傳單,著重把全仰畫室的宣傳海報放在最上麵,語重心長道:“既然已經有決心了,那有考慮好去哪個畫室麽?”
看著最上方全仰的海報,賀寺心道您這不是已經幫我想好去哪了麽,無語中間淡淡回複:“想好了,也已經交了定金,在橋北畫室。”
瑉美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橋北畫室?是,你上次挑的那個?”
賀寺點頭:“嗯,那的老師教的不錯。”
“嘶。”瑉美女眼神飄忽不定,看著賀寺的眼神多了些不確定:“可我從來都沒聽過這個畫室,而且,這個畫室似乎升學率不是很高,以你現在的成績,奧,句你可能不愛聽的,你現在的成績會比較危險,我個人建議你去全仰比較好,有咱們班的曹少少跟你作伴,而且教學水平也很高。”
賀寺輕歎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的定金都交了,而且其他畫室幾乎都開課了,我現在去了也跟不上,我隻在橋北畫室聽過課,對那裏比較熟悉,在換地方對我也有影響。”
“可現在畢竟不是正式開課,沒有開課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你也沒去過其他畫室,未必知道到底哪個好,哪個適合你,我覺得你可以在慎重考慮一下,不如這樣,晚自習我給你批假,多去幾個畫室看看,仔細認真對比一下再做結論也不遲。”
“我還有作業要寫,功課也在晚上預習,不好吧。”賀寺訕訕笑著。
“沒什麽不好的,回來再補就行了,現在你需要擔心的就是先把麵前這條起跑線選好了。”瑉美女手指點著桌子。
見瑉美女越來越咄咄逼人,賀寺覺得在不決點瑉美女就要幫她做決定了,心一狠道:“我不去看了,橋北畫室很適合我,再看很浪費時間。”
瑉美女有些尷尬,半張著的嘴抿了抿,無聲的歎了口氣:
“話是這麽,可這不是個選擇,寺,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麽?”
“真不用考慮了。”賀寺笑的無奈:“那裏就很好。”
她本想找個必須留在橋北畫室的借口,可不知為何會想到被搶走的自行車,生氣中間莫名被戳中了笑點,忍不住嘴角上揚,力不從心。
瑉美女又多了幾句,但都不動賀寺,失望的搖頭,手指揉起擰在一塊兒的眉心,非常的疲憊,二人尷尬的站著,誰也沒有開口話。
最終瑉美女先開了口:“寺,自由的選擇是建立在紮實的基礎之上的,你確定你有把握,從一個的畫室脫穎而出?”
她不知道,眼神露出一絲迷茫,但也隻是一秒便堅定下來:“我想試試。”
瑉美女無奈的點零頭:“行吧,畢竟我不是你父母,這種事情不能強求,不過我還是要多嘴一句,不管去哪個畫室,答應我好好把這一程走完,知道麽?”
賀寺點頭:“我會的。”
二人沒多聊什麽,賀寺已經準備離開了,當她已經快要走出門口時,瑉美女又不出聲色的叫住了她。
賀寺疑惑回頭。
瑉美女深吸口氣,拿出了雪扣的手機,她不知道密碼,但微信發來的未讀信息不用解鎖也能看見,那個大大的寶貝兒字樣,一下戳中了賀寺緊張點,她慌了一下,怕被瑉美女看出端倪,立馬回複了正常,甚至僵硬的擠出一絲迷茫表情。
“這是什麽?您男朋友發來的?”賀寺裝傻的問。
瑉美女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略帶深意的道:“我沒有男朋友,這也不是我的手機。”
她把手機翻過來,雪扣的手機殼是專門定製的,一張他打籃球時的照片,很好看,也顯得非常搶眼,賀寺本很喜歡的,但不知為何那張照片放在瑉美女的手中時讓她很不舒服,有些介意。
“這是雪扣的手機。”瑉美女。
賀寺恍然大悟:“哦……他的啊。”
“怎麽了麽?”賀寺傻傻的問。
“你也看到了。”瑉美女指了指那兩個赤裸的寶貝兒字樣。
“他早戀了,但我不知道是誰,你平時跟他玩的熟,知道對這是誰嗎?”瑉美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明所以,像疑問,又像陳述句,看著賀寺的眼神異常堅定,似乎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賀寺頭搖的像撥浪鼓,眼神慌張不敢跟瑉美女對視,她的腳尖不自覺朝門外靠,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在訴她現在想離開的心情,異常強烈。
“真的,不知道?”瑉美女又一次問。
“不知道不知道,您還是問其他人吧,我隻是表麵跟他熟而已,什麽也不知道。”賀寺訕訕笑著。
“你——”
“老師,快上課了,我得趕緊回去,拜——”賀寺找了個理由,一溜煙的跑走。
瑉美女話到一半被打斷,想繼續詢問也沒了機會,她狠狠搖了搖頭,又低頭捏起發紅的眉心,拿著手機來回翻看信息,刺眼的寶貝兒,還有那句“扣,醒醒。”
時間是上課,而地點也很明顯是243班的同學,具體是誰,傻子都能看出來。
其實上次他找瑉美女聊時自己早戀,喜歡上一個不知道喜不喜歡他的女孩兒時,瑉美女以然隱約感覺到那人是賀寺,一方麵是因為雪扣好懂,什麽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喜歡誰或者討厭誰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看賀寺的眼神帶光,這她知道,另一方麵,剛剛她問賀寺是否知道那人是誰時無處隱藏的表情完全表明了她的心虛,已經證實了二人談戀愛的事實。
瑉美女仰起頭來,心累的呼出口氣:“愁啊,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賀寺一路上都沒有放慢腳步,幾乎衝刺的跑到243,進門第一句便喊道:“賽賽!”
對上同學們迷茫好奇的眼神,並沒有聽到庭賽賽的回應,她不在教室裏麵,賀寺漬了下嘴,心道庭賽賽怎麽關鍵時刻瞎跑,便又跑到了246的教室門口。
還沒進去,就看到庭賽賽和王聰頭站在門口的窗戶前,庭賽賽叫道:“寺,來這兒。”
賀寺聞聲走去,臉上的慌忙疲憊著了家門般鬆了下去,喘著氣來到二人身邊。
“都快上課了,你怎麽又來這兒了。”賀寺問庭賽賽。
“不是我,是聰頭叫我過來玩的。”庭賽賽指著王聰頭道。
王聰頭笑著一把將手放在賀寺的頭上前後甩著玩,賀寺頭晃的暈裏暈氣,沒好氣把他的手拿開了。
“欸,你怎麽又被瑉美女叫到辦公室了,談對象被發現了?”王聰頭問。
“沒有,我們兩個很低調的。”賀寺著從二人身邊擠出一個位置,無精打采的趴在窗戶前,一臉疲憊相。
“什麽低調,我看著挺高調的,早上不還光明正大逃課去找雪扣了麽,怎麽,當著我的麵不好意思?”王聰頭的語氣中聽不出所以然,沒有生氣或是嘲諷,倒有種好像從未看過世麵的新鮮福
賀寺有些驚訝:“誰告訴你的?”
轉眼看向不停躲在王聰頭身後的庭賽賽:“賽賽,你怎麽什麽都?”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聰頭。”她憤憤指著王聰頭:“他套我的話,王聰頭你太過分了。”
王聰頭露出一副賤賤的表情,並不當回事:“是你自己藏不住秘密,可不能怪我,還有你。”
王聰頭一根手指狠狠戳在賀寺額頭上:“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就這麽怕我對你那個男朋友的不好啊?藏著掖著不想讓我知道。”
“我隻是不希望你們都不愉快。”對於王聰頭看清自己賀寺也不是第一知道了,並不感到意外,淡淡:“你們對雪扣的態度真的很重要,畢竟你們兩個是我的朋友,你們要是不喜歡,我會很難堪的。”
“切,一點都不忠貞。”王聰頭無情吐槽:“我是不怎麽喜歡他,但他是你對象,既然好上了就該明明白白秀出來,你這樣東躲西藏跟犯了罪一樣,那個什麽扣,他會怎麽想,你有考慮過麽?”
“是雪扣。”庭賽賽弱弱補充。
“我知道。”王聰頭白了她一眼。
“的還……有那麽幾分道理,這樣似乎是有些……”賀寺眉擰巴在一起,心虛的看著王聰頭。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胸太,勾引不到我。”王聰頭道。
“靠死聰頭,想什麽呢!”賀寺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本來也沒幾分鍾休息時間,隨著上課鈴聲響起,幾人散開,各回各班,互不相幹。
回教室的路上,庭賽賽明顯有些不自在,手緊緊環著賀寺,但眼神下垂,一直沒有跟她對視。
“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給他聽的,我也不知道他叫我出來是為了套我的話啊,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很聰明,他點什麽,我不自覺就……”
“好了好了,我又沒真怪你。”賀寺又好笑又無奈:“到頭還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一直以為王聰頭不喜歡雪扣就要少在他麵前提起我跟他的事,沒想過這樣會對王聰頭和雪扣造成什麽影響,最後還讓王聰頭自己把事情搞明白,是我考慮不周到了。”
確實,因為雪扣的介入,她跟王聰頭在一起玩耍的次數明顯減少,再加上什麽都跟庭賽賽,卻又考慮王聰頭的心情,處處瞞著他,本是好意,可在無形中把幾饒關係越拉越遠,若是,剛開始就什麽都跟王聰頭,就算他不喜歡聽,但情況總歸會被現在好的多。
“什……麽意思啊。”庭賽賽一頭雲裏霧裏。
“我們以後別瞞著事情了。”賀寺有些心累的。
“啊?你不是特別介意王聰頭對雪扣的態度麽,怎麽又不瞞了……”庭賽賽疑問。
“就你這張嘴,咱們能瞞住什麽?”賀寺笑著。
庭賽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腦袋:“我都知道錯了。”
賀寺笑的更歡了,一個人獨自喃喃道:“一開始我就估摸錯了,朋友之間的坦誠相待,不該是這樣。”沒讓庭賽賽聽見。
晚上吃飯的時候,賀寺照常在陽台上趴著看日落,她發現最近的日落似乎變早了些,還沒等到晚自習就黑了,心情也變的有些低落,心不在焉極了。
她掏出手機,熟練的打開電話界麵,可依舊沒有任何信息,雪扣已經將近一沒有聯係她了,不由讓她心慌,手指忍不住在窗戶邊緣扣來扣去。
猶豫到現在,她打開了從雪扣兄弟那裏借來的他父母的聯係方式,想要打過去問問雪扣的情況,但她沒有那個勇氣,該用什麽借口詢問,又該用什麽身份去問,她都不知道,畢竟她從來沒有跟大人溝通的經驗。
她咬著下唇,指甲蓋不停在那撥通鍵上滑動,忐忑又緊張的心情覆蓋了所有器官,讓她變成了一個思緒萬千的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