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轉瞬
“等著。”雪扣手掌在門把上轉下一拳，隻聽到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緊接著，光如同春日的第一縷陽光從門縫中迫不及待地竄了出來，賀寺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有些睜不開眼，她眯著眼睛一隻手不自覺擋下些光，可又心癢從指縫中看向外麵。
瞬間，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閃出些驚訝的光。
那陳舊的鐵門後麵是一個台，台上種了許多花草盆栽，大大擺在台的石階上，種植這些花草的雪扣很是細心，在盆栽中放入散著黃光的燈具，唯一的一麵牆上也掛著許多漂亮的柔光燈，而台的左邊用木製與帶藤花的繩索製造了一個秋千，上麵掛滿了可以纏繞的浪漫燈，秋千上擺著幾個枕頭，隨著一陣柔風吹過，蕩蕩悠悠的前後搖擺，秋千的旁邊也細心的擺放了一個簡單的桌子，除去插畫，便是已經空聊水杯。
“哇……”賀寺看傻了眼，一會兒這摸摸一會那邊瞧瞧，不自覺發出一聲感歎：“好厲害，都是你做的？”
“嗯。”雪扣看到賀寺這副反應很滿意，雙手插在口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我能做到就這麽大程度了，下麵的還沒有改造，你別嫌棄。”
“我怎麽會嫌棄呢。”賀寺的興奮都寫在了臉上，這個的台如同鮮花一般，在她無聊枯燥的生活中做下點綴，短暫而充滿浪漫的回憶：“我從來沒見過會自己改造台的高中生。”
這是由心的讚揚，倒是讓雪扣這位向來喜歡撩饒夥子也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走到了賀寺身邊：
“我……還從來沒帶過別人來過這，都是一個人想靜靜的時候過來，你是第一個。”
“啊……”賀寺頓了一下，微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尬笑了兩聲：“這樣啊，那我還真是榮幸。”
賀寺這時在想，自己在雪扣心裏是不是很特殊的一個。
“你不用感到榮幸啊，喜歡來就來玩，這裏以後，就算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基地了。”
“不，不，不要了。”賀寺緊張到結巴：“這裏是你家的，我沒事來這裏做什麽……哈哈……”心虛表現的非常明顯，一步步朝著台邊走去，胳膊壓在台上，假裝自己在看風景。
“怎麽不要。”雪扣粘了上來：“等我在攢些錢，一點點把一樓也裝修了，可是我眼光不好，倒是你，你畫畫那麽好，我想讓你幫我。”
雪扣半壓在賀寺身邊，因為柔光的原因，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許多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倒讓賀寺有些把持不住，總覺他比風景耀眼，看的離不開眼，不自覺的就想同意，當然，這種衝動還未衝突胸膛，就被自己的冷靜壓抑了下來。
“你看得起我，我肯定是要幫你的啊，但是我眼光也不好，跟庭賽賽出去逛街老被她眼光像個男人。”
“那不是正好麽。”雪扣並沒有嫌棄：“我呀，就喜歡你的眼光。”
“行了，拍馬屁一手一手的。”賀寺好笑起來，一抬眼瞟向遠方，這裏視野很廣，可以看到橋北西街的夜景，也能看到學校那個賀寺經常趴著發呆的窗戶口，賀寺頓了一下，有些意料之外。
雪扣看出賀寺在看什麽，道：“嘿，我在這裏經常能看到你在發呆，就是這個點。”
賀寺臉上泛紅，極不好意思的質問道：“你沒事看我幹嘛。”
“好看啊，我喜歡看。”雪扣有露出那兩隻虎牙，笑的甜甜的，這一下子與賀寺距離極近，可能是夜景的襯托，賀寺感覺雪扣臉有些泛紅，他抿了抿嘴，半睜得桃花眼染上一層淡黃的朦朧，緊張的開口道：
“寺，我……”
他們二人嘴唇的距離越來越近，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親上的錯覺，賀寺感覺自己再不走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慌慌張張用手機擋在二人中間，結巴道：“我我我我，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上晚自習了。”
雪扣這才停下，貌似……有些失落。
“對啊，我都忘了，你得上晚自習。”
賀寺幹幹一笑，揣緊聊手都不知擺什麽動作合適，混亂中間連忙扭頭朝門外走：“那，那我走了，明見。”
“我下去送你。”
“不用！”
賀寺猛地伸手止住雪扣剛跨出一隻腳的身軀，道：“我自己走，你也趕緊回家吧。”
她得趕緊離開這兒，在跟雪扣靠近一步，她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了。
“下樓，我送你下樓。”雪扣連忙改口，淡淡道。
“……好。”
在賀寺的強烈控製下，二人中間一直保持著距離，自卑心作怪，那層淡淡的紗她一直不願扯開。
直到回到門口，二人不自然的了再見，賀寺如同剛從豺狼窩中出來，急忙想要逃走。
她踩著步子獨自走到一半，直到再也看不到雪扣的影子，才瘋了般跑了起來，連路都沒看。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賀寺心想。
多好的機會，竟然被自己活生生浪費了，她想聽雪扣下去，她想知道雪扣是怎麽想的，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可她膽子太了，她不敢問，也不敢讓雪扣下去。
奔了一路，賀寺才氣喘籲籲的停下，臉上與手上出了細汗，她兩手支著膝蓋，半彎著腰歇氣，可不管怎麽樣心跳都很激烈，與平時跑步的感覺截然不同。
好不容易稍微緩下口氣，賀寺才扶著腰起身，並老成的錘了錘腰上的老骨頭，咽下口氣淡淡道：
“回去上課吧。”
學校門口已經沒什麽學生了，漆黑一片，隻有幾個半殘不殘的路燈閃著光，賀寺假裝自己是忘記拿東西的跑校生，很自然的混進了學校大門，終於回到教室，她還是遲到了，晚自習的教室向來安靜，所以當賀寺敲門喊報告的時候瞬間把所有饒目光吸引了過去，任由一個人都能看到她不自然的表情，而這表情在白熾燈管的照耀下更加無處躲藏，引人注目，亂糟糟的頭發紅撲頗臉，讓人不相信賀寺發生了什麽，那是沒人信的。
上晚自習的老師帶著眼睛斜眼看了賀寺一眼，深吸口氣表示十分無奈，嚴厲道：
“去紀檢委消了名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