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撕心裂肺
西門宮寧願自己永遠暈厥下去,也不願醒來。可是他並沒能如願。,隻是在暈過去的那一刻便醒了過來,他甚至還沒有倒在地上。在別的人看來隻是一個趔趄而已。
“爹!娘!”西門宮叫得撕心裂肺。他跪行至父母的遺體旁邊,痛苦想山嶽般壓來。隻是逝去的便永遠失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西門宮想要問問王大善人為什麽這麽心狠,為什麽下得去手?他不是善人嗎?年年為瀕臨死亡的陌生人尋醫問藥,為吃不飽飯的人施舍粥飯,甚至願意為一些老弱病殘提供居住之所。
這樣的善人為何沒有給他的女婿半分善意。自己家裏值錢的東西沒有,那副藏寶圖都已經給他了,他為何還念念不忘自己一家幾口人的性命?
王嫣然知道西門宮是何等絕望和痛苦,她想要安慰些什麽,但是卻始終說不出話來。畢竟,造成西門宮一家人悲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爹。
王大善人說得非常對的一點是,她王嫣然是王大善人的女兒,就算再不孝也不能忤她的親生父親。隻是自己孝順了,順了王大善人的意直接殺害西門宮嗎?王嫣然肯定做不到。說道孝順,她王嫣然已經是西門宮父母的兒媳婦,難道不也應該孝順麽?
要說痛苦,她王嫣然的痛苦不輸於西門宮。西門宮的雙親不也就是她王嫣然的半個雙親麽?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難道不知道?王嫣然是個極其聰明的女子。在她看到西門宮雙親的遺體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與西門宮的緣分算是走到了盡頭,已經再沒有半點挽回的可能。
心情激蕩之下,先前逃脫離開王家受到的傷勢更加嚴重了,她隻覺得喉頭一甜便要吐出鮮血來。隻是善良的她生生將鮮血吞進了肚子。
王嫣然不可能阻止西門宮報仇。殺父殺母的大仇,不共戴天,如果西門宮不去報仇那才是見了鬼的事情。她王嫣然難道嫁的男人是個畜生嗎?
王嫣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要用最笨的方法來拴住西門宮,讓他放過王大善人。王嫣然覺得很是愧疚,她不但對不起已經逝去的公公婆婆,還要對不起自己的愛人西門宮了。
別無它法,王嫣然就跪在了公公婆婆的屍體麵前,然後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在西門宮反應過來之前,就要決絕的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王嫣然知道血仇隻能用血來洗刷,隻能用她自己的死來阻止西門宮。
但是她並沒有這麽做。在最後一刻,她放棄了。即便她的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匕首,即便匕首的寒光似乎令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度。
她確實不忍心看到已經痛不欲生的西門宮再雪上加霜。若是自己真的自裁當堂,他西門宮恐怕也活不了了。
世道就是這麽不公平,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好人太過重感情,而感情本來就是傷人傷己的東西,正所謂情深不壽。而壞蛋幹任何事情都沒有半點於心不忍,冷漠的對待世界,可以為所欲為,沒有半點壓力,當然會活得長久。
王嫣然決定做個壞女人。他要用自己的壞來激起西門宮的憤怒。用憤怒來衝淡極致的悲傷。
“你……”她很是善良,根本就不是刻薄的人,所以連半個狠字都說不出來的。
最後,天人交戰的王嫣然終於下定決心在自己默默死在他的愛人視線之外。在她死之前做個真正的潑婦,真正刻薄惡毒的壞女人。隻是她的想法沒有實現還是香消玉殞了。
刺殺西門宮父母的人根本就還沒走遠。他們一直埋伏在西門宮家裏,隻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將西門家斬草除根。
一柄三尺暗劍飛來,連同暗劍之後的黑衣人。如凶狠的鷹隼,如殘忍的禿鷲。劍光閃爍,不是反射出一種藍色的光芒,不僅僅是劍光,還有未知的毒素,一擊斃命。
王嫣然看到了。她挺身而出,劍穿過了她的心髒,卻沒有傷到她身後的西門宮。因為在利劍刺進她心髒的同時她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整個身體往前一撲,帶著劍和黑衣人倒向了一旁。
王嫣然手中的匕首終於派上了用場。匕首雖然沒有淬毒,但是整個匕首都沒入了黑衣人的脖子,隻聽得黑衣人喉嚨裏不斷傳來嗬嗬的聲響,不斷的想要掙紮,但都無濟於事。王嫣然抱住他抱得死死的,直到最後身死,都沒想明白眼前的這個弱女子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她的心髒不是被利劍貫穿了麽?她不是應該先死才對嗎?他眼睛布滿血絲,也布滿深深的不甘心。
王家人沒有一個弱女子,她王嫣然當然也不僅僅是個大家閨秀,她也是一個練家子啊。要不然,她怎麽會愛上西門宮這個武夫呢?
王嫣然本來就要死的,現在她終於要死了。不是用自己的死去威脅去牽絆她的愛人,而是用自己的命救了她的愛人,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嫣然!”西門宮終於回過神來了。隻是還是遲了,他西門宮難道就是個十足的廢人?除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似乎幹不出別的什麽事來了。
西門宮將黑衣刺客的屍體掰開然後遠遠的踢開了。他抱住奄奄一息的王嫣然,哭得像個孩子。
“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好好活下去!”王嫣然對西門宮說道,她何嚐不心痛。自己死了便一了百了了,可是留在人間的西門宮將承受所有人的希望和痛苦活下去。
“不!我不要獨活!”西門宮說道。
“你個傻子!聽話,好好的活。記得將我的骨灰撒在我們最開始認識的地方。記得每年都去看我!你真要跟過來了,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的。”王嫣然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王嫣然沒有說什麽讓他西門宮放過王大善人的話。她非常不忍,有對父親王大善人狼心狗肺的失望,有對公公婆婆死的惋惜和痛苦,更多的是對西門宮難以言說的愧疚,也有一些對生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