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他的心有不甘

  出去果然很不容易。


  一群人絞盡腦汁,卻還是找不到出路。


  薑歲寒激動舉手:“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阿樓沒好氣:“放!”


  “這裏好像一座迷宮,既然怎麽也走不出去,不如咱們選定一個方向,然後請蕭家哥哥和沈將軍輪流使出霹靂掌,把那個方向的牆壁全部敲碎。如此一來,咱們不就能出去啦?”


  薑歲寒侃侃而談,神采非凡。


  他幼時看電視劇,總是不明白為什麽武林高手會被困在迷宮裏,隻要使出輕功飛上,不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啦?


  再不濟,一路打出去也是使得的啊!


  今日,終於叫他找到了實驗的機會!

  蕭弈和沈議絕看白癡般看他一眼。


  沈議絕道:“且不牆壁堅硬如鐵,霹靂掌又是什麽東西?”


  薑歲寒鄙夷:“霹靂掌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自稱高手……”


  蕭弈和沈議絕同時沉默。


  霹靂掌他們確實不會,但他們能給薑歲寒一巴掌。


  繞了一大圈回到宮殿,南寶珠累得氣喘籲籲,難過地呈大字躺在純金地磚上:“咱們算是回不去了,可惜了外麵的美食……扣肉炸蝦醬肘子,花糕羊湯童子雞,什錦火燒梅花包,芝麻棗泥燒裏脊……”


  她嘀咕著翻了個麵兒,繼續打快板似的念叨。


  “堂姐呀……”


  南寶衣訕訕。


  蕭弈容止沉靜,細細打量過宮殿牆壁上的塗鴉,淡淡道:“既然尉遲卿歡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咱們定然也能。”


  寧晚舟坐在南寶珠身邊,冷笑:“是啊,找了二十六年呢。二十六年之後,咱們老成什麽樣了,還出去做什麽?可恨我大仇未報……”


  他臉色清寒地盯了眼沈議潮,隨即在南寶珠身邊躺了下去。


  南寶衣抱著阿醜。


  堂姐夫婦還真是婦唱夫隨,一樣的暴躁脾氣。


  指望他倆想辦法,那是不可能了。


  她隻得望向寒煙涼。


  寒老板倚坐在書案旁,正漫不經心地剔指甲:“這裏不必吃喝,也算是個好地方。隻可惜時間仍在流逝,如果這裏能永葆青春,我倒情願不出去了。”


  沈議絕坐在她對麵,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你走開。”


  “曉曉……”


  南寶衣默默捂住阿醜的眼睛。


  那兩人打情罵俏,委實不堪入目,對孩子影響也不好。


  她又望向沈議潮。


  雖然不想承認,但在場的人裏麵,能夠研究奇門八卦的,似乎也隻有他一人。


  沈議潮獨自坐在角落,目光掠過沈議絕和寒煙涼,看不出眼中的情緒,很快,他垂下頭,翻開那本淡金色的《洛書》。


  研究了大半個月,其實也不是沒有研究出名堂。


  隻是……


  他捏緊了書頁,目光根本無法在縱橫交錯的圖案上聚焦。


  南寶衣湊到他跟前:“你可想出辦法了?”


  沈議潮回過神。


  少女的丹鳳眼亮晶晶的,清澈而坦蕩,哪怕經過這麽多年的歲月折磨,也依舊和在錦官城時毫無區別。


  他不願去看南寶衣的眼睛。


  他害怕那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會倒映出一張倉皇醜陋的臉。


  他垂下眼睫:“暫時,還沒有……”


  南寶衣掃視過他的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他的指關節隱隱發白。


  她不動聲色地“哦”了聲,倒也沒有逼迫。


  沈議潮畢竟救了她的阿醜,事到如今已有回頭的跡象,她更願意相信他有什麽難言之隱。


  地底的龍宮終日寂靜。


  得虧薑歲寒帶了一副牌,整日和謝阿樓、南寶珠夫婦鬥地主,鬥累了就睡覺,安安穩穩高枕無憂地等著其他人想出去的辦法。


  龍宮的穹頂上鑲嵌著無數明珠,寒煙涼時常坐在廊下,安靜地仰望那些星羅棋布的明珠。


  “怎麽還不睡?”


  沈議潮籠著寬袖,從殿中出來。


  寒煙涼沒回頭,語氣裏帶著玩笑意味:“雖然不懂五行陣法,但總覺這些星辰圖像是在暗示什麽,也許我瞧著瞧著,就能窺破機呢?”


  沈議潮在她身邊坐了。


  他道:“你想出去?”


  寒煙涼輕笑:“不然,要困在這裏一輩子嗎?龍宮太寂寞了,我還是喜歡市井間的聲色犬馬。”


  沈議潮也跟著笑。


  笑罷,他道:“若是出去,你打算做什麽?如今下安定,你是打算繼續當樞的首領,還是回洛陽城,做殷家的大姐?”


  “長安富貴。”寒煙涼沒有猶豫,“更何況熟識的人都在長安,我自然也是要留下的。在坊間重新開一座玉樓春,沒事兒和南家姐妹嘮嘮嗑兒,日子安穩順遂,也挺好的。”


  沈議潮偏頭看她。


  她眉眼帶笑,對那樣平靜的市井生活透著真實的向往。


  他知道,煙煙其實並不在乎高官厚祿,也不在乎榮華富貴。


  寒煙涼,始終就隻是戲樓裏,那個喜歡抽煙聽曲兒的市井姑娘。


  她被他深深傷害過,卻仍舊願意這樣發自內心地笑。


  這很好。


  靜默了很久,沈議潮終於問道:“可要嫁給我阿兄?”


  他以為他已經能看開。


  可是問出這句話時,聲線仍舊顫抖得厲害。


  往事種種,曆曆在目。


  錦官城時的一見鍾情和柔情蜜意,與別的女人成親以後那與日俱增的懊悔與不甘心,不惜傷害她和阿兄也要求得成全的卑鄙和無恥……


  以致如今,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寒煙涼笑了。


  她彎著眉眼望向沈議潮:“我曾在你手上吃過虧,如今對沈家的郎君,再不敢抱有期望。”


  沈議潮生出愧疚,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是我,阿兄是阿兄。阿兄為人正直剛正,值得托付終身。如果將來哪,你想嫁人了,希望你能首先考慮阿兄。”


  寒煙涼輕嗤:“你這語氣,怎麽好像交代後事似的?”


  她完,百無聊賴地仰起頭,繼續觀察穹。


  沈議潮緊了緊雙手,凝視著她嫵媚的側顏,終是無言。


  次日。


  南寶珠醒來,掀開罩在臉上的手帕,惆悵地坐起身:“嬌嬌,我在這裏可無聊了,咱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呀?正所謂‘洞中一日,世上千年’,萬一咱們出去的時候,外麵都是別的朝代了,那咱們可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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