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恨不得把命都給你

  因為被大夫斷定,這輩子都不能懷上子嗣,所以她比誰都歡喜阿醜的到來。


  可是如今……


  蕭弈把贏來的珍珠手釧戴在她腕上。


  他絞盡腦汁地著安慰的話:“現在不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阿醜一定不會有事的。退一萬步,縱然阿醜找不回來了,你我都還年輕——”


  “啪!”


  南寶衣轉身推開他,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她哽咽:“這種話誰都可以,唯獨你我不能!”


  蕭弈沉默。


  南寶衣擦去淚水:“我一點兒也不想出來玩樂,也根本不想過什麽七夕佳節!阿醜沒有了,你卻隻顧著處理國事……是了,你如今也算千古一帝,手握權勢多麽快活,你哪裏還記得阿醜?!”


  蕭弈站在花燈的陰影裏,始終靜默不語。


  南寶衣罵完他,心裏又生出濃濃的悔意。


  她知道,二哥哥絕不是貪圖權勢的薄情人。


  他也愛著阿醜,他的愛甚至並不比她少。


  隻是,隻是他顧忌著她的心情,才不肯在她麵前流露出傷心的一麵。


  可那些傷人的話猶如難收的覆水,那一巴掌更是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臉上,她縱然後悔也是無用的。


  她崩潰轉身,難過地往尉遲府走。


  剛走出幾步,沒留心扭到了腳。


  蕭弈及時扶住她的腰,抿著薄唇,安靜地將她背了起來。


  男人的後背寬闊結實。


  一步步穿過熙攘的人群,步履安穩而紮實。


  南寶衣挽住他的脖頸,終於哭得潰不成聲。


  她哭累了,臉輕輕貼上他的後背,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袍。


  她哽咽:“二哥哥對不起……”


  蕭弈沒有話。


  南寶衣更加難過,正以為他怨怪她時,他在滿城煙火中似是歎息了一聲,輕輕道:“兩輩子都栽在你身上了,恨不得把命都給你,又怎會怪你?”


  南寶衣咬著唇兒,又羞臊又難過。


  她更愛這男人,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雙手更緊地挽住他的脖頸,唯恐下一刻就會失去。


  ……


  半個月後。


  蕭弈徹底接手了江南,也已選派心腹官員和軍隊,掌控重要城鎮,並重新打通南北的所有驛道和商路。


  軍隊仍舊沒有放棄搜查公主和沈議潮的下落,隻是始終沒能找到任何線索。


  南寶衣常常坐在廊下發呆,懷裏總抱著她親手為阿醜繡的那雙虎頭鞋,雖然虎頭繡得扭曲醜陋,她卻還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能為阿醜穿上。


  “嬌嬌!”


  呼喝聲突然響起。


  南寶珠風風火火地穿過遊廊:“沈太宰和沈將軍瘋了,竟然為沈議潮立了衣冠塚!我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我直覺沈議潮還活著,他們偏是不信!兩父子花重金買了風水寶地,今兒給沈議潮出殯了,還請了一支哭墳的隊伍,跪在墳頭前哭得十分悲切,瞧著真是好笑死了!”


  南寶衣怔怔的。


  沈太宰他們……


  已經放棄了嗎?


  她抿了下嘴兒,卻見堂姐眉飛色舞,半點兒悲傷也沒有。


  她蹙眉:“堂姐——”


  “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何不難過。”南寶珠脆聲打斷她,“我也不知怎的,我就是覺得他們一定還活著!從到大,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我公主還活著,她就一定還活著!”


  她如此樂觀。


  南寶衣被她的情緒感染,又想著這些年來,堂姐確實直覺精準,便也情不自禁地放鬆了些。


  南寶珠把她拉起來左右打量,罵道:“瞧你髒的,也不好好梳洗打扮,成了什麽鬼樣子!江南那群老不死的世家長老,正商量著要給新帝獻上江南的美人呢。你整日自怨自艾,當心連新帝也守不住了!”


  南寶衣不以為意。


  二哥哥如今手攬權勢,沒人巴結他才奇怪。


  她聲道:“他不會動心的……”


  “可是,也沒有男人會喜歡整日哭哭啼啼的女人。”南寶珠存心要拉她一把,拖著她進了寢屋,“走,我給你梳洗幹淨,再打扮打扮。將來公主回家,定然也不願意看見如此邋遢的娘親!”


  西窗下。


  南寶珠仔細為妹妹描眉敷粉。


  南寶衣轉動鳳眼,出神地望向窗外。


  空蔚藍如洗,一隻大雁正飛上穹。


  園林裏的草木,也還在葳蕤生長……


  她慢慢轉向銅鏡。


  鏡中倒映出的臉白嫩嬌美,臉上一絲細紋也無。


  她和二哥哥的日子,確實還長著呢。


  南寶珠給她打扮妥當,又從廚房拿了煲好的人參雞湯:“總不能空手去看他,你就是你親手煲的,他一定會非常感動。”


  南寶衣乖乖地“哦”了聲。


  這段時間,二哥哥既忙著搜尋阿醜,又忙著整頓江南幾十年來的弊病,常常忙到子夜過半,委實十分辛苦,確實該補一補。


  她拎著雞湯來到大書房。


  房門是敞開的,裏麵坐著十幾位江南高官,正在議論稅收問題,哪像堂姐得那麽誇張,什麽進獻美人。


  二哥哥擰著眉在翻看折子,大約又有什麽政事叫他氣著了。


  他看起來那麽孤絕高冷,若是尋常姑娘瞧見,肯定會被嚇跑,才不願意伺候他呢……


  她觀察著,蕭弈身後的十言注意到了她。


  他立即輕輕咳嗽了聲:“主子!”


  蕭弈抬眸望去。


  姑娘高挑輕盈,穿一襲嫩鶯黃的輕紗襦裙,挽著豆綠披帛,梳高髻,臉白嫩嬌美,一雙丹鳳眼清澈如水洗,臂間挽著紫檀木食盒,正好奇地探進半個身子,像是春日裏探過牆頭的一枝嬌花。


  時隔這麽久,她竟然肯好好梳妝打扮了。


  想來,是終於從悲傷裏走了出來。


  蕭弈滿心的浮躁,瞬間消失無蹤。


  他合上折子,朝她伸出手:“進來。”


  南寶衣挽著裙裾踏進門檻,將手擱在他寬大的掌心:“見二哥哥連日操勞,親手為你煲了人參雞湯。”


  蕭弈挑眉,深表懷疑:“親手?”


  南寶衣假裝沒聽見,盛了一碗參湯給他:“嚐嚐。”


  姑娘殷勤乖巧,不似前些日子那樣哭哭啼啼。


  不管是不是她親手煲的湯,蕭弈都很喜歡。


  他剛喝了一口,外麵突然傳來激動的大呼叫聲:


  “南五!蕭家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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