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唯恐弄壞了他的小嬌娘

  雅座裏熏著甜甜的安神香,織紗屏風描繪淡金山水,將六角琉璃燈的光過濾得清幽恬靜。


  南寶衣睡得酣香,子夜剛過,就補足了精神。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聲音有些沙啞:“水。”


  管事的卑躬屈膝守在貴妃榻前,聞言,連忙呈上一盞香茶。


  他注視著南寶衣喝茶,笑眯眯道:“主子,您要的人給您找來了,您看看是否滿意?”


  南寶衣抬頭。


  侍女撤掉了屏風。


  十八個壯漢站在雅座裏,衣衫盡解,露出健碩的腰身和胸膛。


  見她望過來,他們紛紛迫不及待地開始展示自己陽剛的力量。


  南寶衣沉默半晌,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是作甚?”


  管事眉飛色舞:“我懂的!您不就是想找人伺候嘛,這是人親自為您精挑細選出來的男寵,您看您是一寵幸一個,還是大家一起上?人以為,一起上興許熱鬧些!”


  南寶衣險些噴出一口茶。


  她抬袖擦了擦嘴角,不敢置信地盯向管事。


  管事害羞地別過臉:“您要是嫌棄他們粗魯,人倒也願意親自侍奉您。隻是,人尚還是清白之身——”


  “打住!”


  南寶衣炸毛。


  她咬牙:“我不要他們,也不要你。我要蕭道衍,去把蕭道衍給我帶過來!”


  管事疑惑:“蕭道衍?”


  被貶黜到鬥獸場的奴隸,有鍾鳴鼎食的達官顯貴,也有名聞下的俊傑才子,更有為非作惡的亡命之徒。


  當他們來到這裏時,他們就都失去了原本的姓名,隻以編號代替。


  南寶衣不耐煩:“就是今新來的那個。”


  “哦!”管事恍然,讚歎地朝南寶衣豎起大拇指,“主子好眼力,那家夥可真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一看就知道那方麵十分偉岸了得——”


  “快去!”


  南寶衣耳根通紅,踹了他一腳。


  什麽人啊這是!


  管事屁顛顛兒地走後,她的肚子發出一連串嘰咕聲。


  她揉了揉餓癟的肚子,這才想起還沒吃晚膳。


  她抱起盛滿精致點心的高腳瓷盤,拿起香噴噴軟糯糯的百香糕,餓得一口一個。


  蕭弈踏進來時,看見他家的姑娘雙頰鼓鼓,像是鬆鼠般使勁兒嚼著食物,噎得直翻白眼。


  他挑眉上前,遞了一盞溫茶給她。


  南寶衣喝完茶,終於順了氣,一邊撫著胸口,一邊打量蕭弈。


  他束著淩亂的馬尾,黑色衫子敞開,胸肌健碩,腰身勁窄。


  穿一條破舊的皂褲,褲腳卷起一截,露出赤著的腿腹和雙腳,腳踝上戴著厚重的枷鎖,是防止囚犯逃跑用的。


  她驚異:“大冷,你就隻穿這點衣裳?”


  “無妨。”


  蕭弈伸手,替她擦去唇邊沾著的百香糕碎屑。


  指尖順著她的麵頰遊走,最後落在額頭一處泛紅的磕傷上。


  姑娘肌色如白玉,這處磕傷顯得十分明顯。


  他眯了眯眼:“誰幹的?”


  南寶衣摸了摸傷口,輕描淡寫地把自己被人砸雞蛋的事情了一遍。


  蕭弈眸色沉沉。


  安靜了很久,他道:“還有個辦法,不必嬌嬌受苦,就可以叫下改頭換麵。”


  “不可以!”


  南寶衣想都沒想,立刻阻止。


  她知道他的辦法是什麽。


  他想回南越,召集五十萬兵馬,揮師大雍。


  他是沙場上的戰神,若是不管不顧放手去博,當然可以打敗沈薑。


  可是前世死了多少無辜百姓,他的五十萬兵馬,到最後隻剩下寥寥百騎,樞甚至全軍覆沒。


  那樣血流成河的戰爭,她不想要。


  她不知道世上是否有因果報應,但她想為前世殺戮成癮的二哥哥,多積攢一點福報。


  她仰著臉,丹鳳眼亮晶晶的:“我從未做過惡人,對我來,當個大權在握的佞臣,未嚐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二哥哥,你放心,我今後定然好好保護自己,不會被人欺負的。”


  前世,二哥哥明明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卻被抹黑了名聲。


  如今他曾嚐過的滋味兒,她也要完完整整地品嚐一遍。


  可她心甘情願。


  蕭弈的大掌,輕輕摩挲少女的臉蛋。


  她得那麽輕鬆,可他清楚,她將扛上怎樣的壓力。


  他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是我不好。好了娶你以後,就好好保護你,讓你做蕭家的嬌娘,如今卻又讓你拋頭露麵,與惡狼周旋……這輩子,我欠南嬌嬌太多了。”


  南寶衣扶住他的肩。


  她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頜和唇角。


  丹鳳眼明亮如星辰,她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二哥哥,我心甘情願呀!”


  這條命都是他給的。


  前世她那麽刁蠻任性,是她欠他一場花好月圓。


  燭火嗶啵。


  金絲繡芙蓉帳幔低垂。


  少女衣衫半解,玄黑色官袍堆疊在腰間,更顯膚色如雪。


  束發的絲帶被抽去,垂散的青絲襯得她人比花嬌,最是嫵媚。


  戴著鐐銬的男人,傾身而來。


  深沉的黑夜是他的眼眸。


  他淺淺品嚐試探,唯恐弄壞了他的嬌娘。


  少女眼睫濕潤:“疼……”


  “太久沒弄的緣故。”


  蕭弈忍得難受,額頭薄薄一層細汗,溫柔而又耐心地親吻她的眉眼,哄她放鬆。


  窗外落了細雪。


  至東方破曉,蕭弈獨自坐在榻前。


  他回眸,姑娘睡得很香,唇瓣在激烈時被咬破,一絲凝固的嫣紅血漬襯出別樣的穠豔。


  他沉默著,替她攏了攏錦被。


  權力的博弈一旦開始,雙方誰也沒有叫停的資格。


  否則,便是滿盤皆輸的下場。


  而他,把所有賭注壓在了南嬌嬌身上。


  他俯首,吻去她唇上血漬,在她耳畔呢喃:“前路,會很難吧?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


  長安落雪。


  沈薑赤腳站在暖殿窗前,俯瞰著參差錯落的九重宮闕。


  女官在她身後細細稟報:“眼線回報,南大人並沒有特別優待雍王殿下。雖然昨夜召幸了一次,可是今晨雍王殿下從雅座出來時,仍舊戴著鐐銬,被關進了奴隸居住的囚牢。”


  沈薑抬手,在琉璃窗的水霧上,落下緩緩一筆。


  女官沉吟片刻,懷疑道:“娘娘,南大人真的是誠心投靠您嗎?奴婢擔心她對您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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