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自己不像個人,就別怪別人把你當畜生

  蕭弈把玩著腰間佩玉。


  麵對楚懷南的低聲下氣,他散漫道:“皇上的什麽話,你我是君臣,尊卑有別,你怎能禪位於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逼迫你。”


  楚懷南垂著眼簾。


  今日,他被蕭弈從龍椅上攆了下來。


  如果這還不叫逼迫,那什麽才是逼迫?


  蕭弈……


  欺人太甚!


  他忍了又忍,好在隻要一想到四月初八浴佛節那日,就能叫蕭弈知道他的厲害,因此倒也不至於太過難受,隻緊緊抿著唇,沒再多言。


  金鑾殿上的爭執,越發激烈。


  南寶衣看了個新鮮。


  她還以為朝堂是什麽端莊嚴肅的地方,結果這群朝臣拉幫結派鬧鬧哄哄,你抖出我有兩個私生子的醜聞,我曝光你偷偷養了外室,麵紅耳赤唾沫橫飛的模樣,與菜市場討價還價的主婦們也沒什麽區別。


  她聽了好一會兒,覺得甚是無趣。


  她扯住蕭弈的袖角,聲道:“二哥哥……”


  蕭弈知道姑娘這是膩味了。


  他靠在龍椅旁,對群臣從容道:“自古來,對大國而言,最忌諱鎖國閉關,自堵耳目。修築兩國官道,有利於雙方貿易往來,互通有無,進行文化和器械方麵的交流,可謂利大於弊。官道一事,本王傾力支持。諸位,誰還有異議?”


  滿殿鬧鬧哄哄,瞬間安靜下來。


  蕭弈支持的東西,誰敢反對?


  百官唯唯諾諾,沒敢再言其他。


  蕭弈牽著南寶衣的手,徑直離開金鑾殿。


  他們走後,官員們紛紛望向楚懷南。


  他們的皇帝,孤零零站在禦階上,神情猶如喪家之犬。


  半晌,大內總管提著拂塵,聲提醒道:“皇上,攝政王已經走了。”


  楚懷南沉默著,沒去坐那張龍椅。


  他緩緩坐在了禦階上,抬手捂住麵頰,當著百官的麵,聲音幾度哽咽:“佞臣如此,朕算什麽皇帝……”


  官員們緘默不語。


  有點眼力見兒的都能看出來,蕭弈狼子野心,謀朝篡位勢在必行,不過是早晚而已。


  他們同情皇帝,卻終究無能為力。


  殿外。


  南寶衣隨蕭弈繞過遊廊,好奇道:“二哥哥允許設兩國官道,是不是在為將來做打算?”


  南越曾是大雍的領土,卻在兩百多年前私自割據為王。


  二哥哥有收複下的誌向,他會帶著南越回歸大雍。


  修築官道,有利於加強大雍對南越的管轄。


  蕭弈刮了下她的鼻尖兒,不答反問:“剛剛的龍椅,嬌嬌坐得舒不舒服?若是喜歡,哥哥明日還帶你來坐啊。”


  南寶衣失笑:“如果我明還來,估計楚懷南得瘋掉。”


  兩人邊走邊話,穿過遊廊拐角時,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名宮女。


  南寶衣記性好,記得她是宋柔的貼身女官。


  那女官福了一禮,恭聲道:“攝政王妃,我們娘娘有請。”


  南寶衣望了眼門窗緊閉的抱廈。


  她莞爾一笑,道:“帶路吧。”


  蕭弈正要跟上,女官提醒道:“王爺恕罪,皇後娘娘隻邀請了王妃一人,有些女兒家的私房話要,王爺一介外男,恐怕不方便入內。”


  蕭弈征詢般望向南寶衣。


  南寶衣安撫著摸了摸他的寬袖,仰頭道:“我去去就來。”


  她隨女官踏進抱廈。


  抱廈裏,熏著清幽花香,四周細密竹簾垂落,使得這裏頗顯暗淡無光。


  宋柔靜靜站在窗邊。


  南寶衣望了眼她手邊的檀木花幾,花幾上擺著兩隻白玉罐,正是她送給宋柔的珍珠膏。


  她收回視線,微笑著輕搖團扇:“皇後娘娘請我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宋柔緩緩轉身。


  少女好不容易白嫩的肌膚,遍布紅疹,密密麻麻凹凸不平,還有些地方流了膿血,一眼看去很是瘮人。


  南寶衣吃驚地以扇掩麵,隻露出亮晶晶的丹鳳眼:“啦,皇後娘娘,這才一日不見,你這是怎麽了?莫非是中毒了?!”


  宋柔憤怒不已,胸口起伏得厲害。


  南寶衣自己做的事,還好意思無辜地問她怎麽了?

  昨夜,她臉上突然就起了紅疹。


  原本打算宿在她那裏的懷南哥哥,避之猶恐不及,連夜去了西蠻公主金秀烈的宮殿,把她獨自拋在了坤寧宮,令她淪為後宮笑柄!


  這都是南寶衣的錯!


  她抓起白玉罐,猛然砸向南寶衣的臉!


  南寶衣機敏避開。


  宋柔卻緊跟而來,一手揪住她的發髻,一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賤人!”


  她怒罵:“本宮命禦醫仔細檢查過,你送本宮的珍珠膏裏麵,放了十足十的鉛白。這東西是毀人肌膚的東西,你這惡女,你就是想毀了本宮!”


  南寶衣垂著修長卷翹的睫毛。


  她的臉被打得偏到一側,白嫩臉頰上清晰可見鮮紅指印。


  她緩緩睨向宋柔,紅唇彎起涼薄弧度:“皇後娘娘,你打我,我很疼誒……”


  宋柔眉目陰鷙:“你的疼,不及本宮萬分之一!”


  她還要再給南寶衣一巴掌,剛抬起手,就被少女輕而易舉地捏住腕子。


  南寶衣眼疾手快,惡狠狠還了她兩巴掌。


  宋柔猝不及防。


  她被扇得迅速後退,後背撞上花幾,頂著紅腫的雙頰,不敢置信地盯向南寶衣:“你敢打本宮?!本宮是皇後——”


  話未完,南寶衣颯然上前:“打的就是你!”


  她拽住宋柔的發髻,迫使她在自己麵前彎下腰,居高臨下地嘲諷:“大廈將傾,我管你是皇後還是皇帝,你們算什麽東西?!”


  她拖著尖叫的宋柔,大步踏出抱廈。


  抱廈臨水。


  她蹲在水邊,直接將宋柔的腦袋摁進水裏,譏笑:“嫌棄我的珍珠膏,罵我是惡女?宋柔,你勾結外邦屠殺百姓的時候,你是個什麽東西?我被關在藏經閣,你教唆程載惜帶著老嬤嬤們去折磨我的時候,你又是個什麽東西?自己不像個人,就別怪別人把你當畜生!”


  宋柔打不過她。


  她拚命掙紮,被迫喝了好多冷水。


  四周的宮女們驚呆了,一時之間竟也忘記上前拉架。


  蕭弈靜靜看著南寶衣。


  在他趕赴北魏的時候,姑娘心裏,滋生了惡。


  明明是自家王妃在欺負別人,可他卻心疼他的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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