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還了南胭一巴掌

  她在雪地裏留下一排排腳印,認真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你嫌棄他配不上你,對待他猶如對待一件玩物,這算什麽喜歡?恕我直言,你的喜歡,隻是對顧餘的羞辱。如果我是他,我情願不曾擁有。”


  南胭不敢置信:“你覺得我的喜歡,是對他的羞辱?就顧餘那樣的男人,醜陋,肮髒,蠢笨,他算個什麽東西?!”


  南寶衣譏諷:“看吧,你的情意裏,摻雜了滿滿的鄙夷、輕賤、挑剔,不是羞辱,又是什麽?等你今後遇到更好的人,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顧餘。南胭,你這種沒心的人,跟我談什麽喜不喜歡?”


  南胭緊緊捏著雙手。


  盈盈杏眼,逐漸難堪地暈染開緋紅。


  她知道南寶衣得都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把她了解的格外透徹,就像是一麵明鏡,清晰地映照出她內心的醜陋與算計。


  她對顧餘確實有好感。


  可是那點子好感,隻是源於他尊榮的身份,她並沒有勇氣,跟一個那麽醜陋的男人過完一生,她會被下人嘲笑的。


  但她也好想被位高權重的男人百般嗬護,她羨慕極了南寶衣和蕭弈……


  南胭望向南寶衣。


  她突然惱羞成怒,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南寶衣捂住麵頰,懵了一瞬。


  回過神,她毫不客氣地還了南胭一巴掌。


  她冷聲:“是你讓我真話的,我了你又打我,你有病?!本來就不是情深義重的人,跟我表演什麽癡男怨女的戲碼?!”


  南胭俏臉漲得通紅,惡狠狠推了她一把:“我讓你真話你就真話嗎?我讓你去死你怎麽不去死?!”


  南寶衣跌倒在雪地裏,被她徹底激怒。


  果然仇寇就是仇寇,就算她和南胭能好好在雪地裏玩耍,也會逐漸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二話不,爬起來去揪南胭的發髻。


  南胭尖叫著,不甘示弱地揪住南寶衣的發辮,兩人竟然漸漸在雪地裏扭打起來。


  梅花林是座山坡,兩人扭打成團,從積滿白雪的山坡骨碌碌滾下去,腦袋雙雙磕到巨石上,竟同時撞暈了過去。


  然而即使暈了過去,南寶衣也仍舊死死攥著南胭的頭發。


  南胭則掐著她的臉頰,恨不能揪下一塊肉來。


  一支北魏的五人護衛隊過來時,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為首之人道:“娘娘正吩咐綁架靖王妃,她就主動送上了門,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綁起來,送去娘娘那裏!”


  一人問道:“她身邊這個女人,如何處置?”


  “一起綁起來,省事。”


  ……


  一團積雪從樹梢滾落,砸到了南寶衣的腦袋上。


  她漸漸清醒。


  睜開眼,搖頭甩去發梢上的落雪,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棵樹幹上,周圍堆積著炸藥,再遠處,本應該被囚禁在大帳中的白貴妃和白憲之,竟然坐在溪水邊吃茶。


  是誰把他們放出來的?

  南寶衣微訝。


  她又望向旁邊,南胭被綁在另一棵樹上。


  南胭早已醒了,陰沉沉盯著她,咬牙冷笑:“南寶衣,當初在錦官城茶馬道上,我和你一起被山匪綁架。來到盛京城,皇家狩獵場上,我又和你一起被綁架。這一次北魏使團來訪,我再度與你一起被綁架……”


  南寶衣很溫柔:“好姐妹,共患難嘛。”


  南胭怒不可遏:“你就是個掃把星!”


  兩人的吵架,吸引了溪水那邊的注意。


  白貴妃喝了口熱茶:“兩位醒了?”


  南寶衣沒搭理她,問南胭:“他們明明被囚禁在大帳裏,怎麽跑出來了?又是你搞的鬼?”


  南胭沒好氣:“是宋柔和南景。”


  南寶衣略一思忖,立刻想明白了。


  肯定是宋柔遊南景,讓他支持楚懷南。


  兩人達成協議後,南景代表楚懷南,偷偷和北魏使團組成同盟,他放白貴妃他們出去,讓他們去解決顧崇山和蕭弈,而事成之後,他們必須以北魏的力量,支持楚懷南登基為帝。


  解決蕭弈和顧崇山最便捷的法子,自然是綁架她,將那兩人吸引到埋伏圈裏來。


  南寶衣抬眸。


  白貴妃正和白憲之談笑風生,言語舉止輕佻放縱,毫無一國貴妃的端莊嫻雅。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白貴妃放下茶盞,笑吟吟道:“本宮萬萬沒想到,顧崇山一個太監,竟也會動凡心。起來靖王妃美貌過人,他對你動心,也在情理之中。隻可惜,他空有一國太子之尊,卻隻是個太監,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張狂戲謔。


  南寶衣眼神晦暗。


  白梨對顧崇山的恨意,超出了尋常範疇,仿佛顧崇山殺了她全家似的,對他極盡生理和心理上的侮辱,這就很奇怪了……


  正僵持著,溪水盡頭傳來馬蹄聲。


  蕭弈和顧崇山並駕齊驅,策馬而來。


  白貴妃盯著那由遠而近的身影,冷笑:“真是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啊,本宮就知道,綁架靖王妃,定然是有用的……”


  隔著溪水,蕭弈和顧崇山同時看見了南寶衣身邊堆積的炸藥。


  他們勒住韁繩。


  心裏很清楚,白梨和白憲之,是拿南寶衣威脅他們。


  無需南寶衣提醒,他們也早已察覺四麵八方埋伏的四千名高手和弓箭手,他們來這裏之前就知道,這本來就是個圈套。


  白貴妃起身。


  她年少時是戲班子裏的當家花旦,身段和步態格外輕盈妍麗,頗有氣勢地甩了甩大袖,溫聲道:“顧崇山,你是來乖乖受死的嗎?你母後已經死在深宮,就在前兩年,被我親手勒死。本宮現在送你下地獄,去見那個毒婦,可好?”


  顧崇山麵無表情。


  他冷淡道:“你我的恩怨,不必牽扯其他人。”


  白貴妃放聲大笑,展開大袖,當著千軍萬馬的麵,誇張地抬高聲音:“喲,我們的西廠督主是在憐香惜玉呢?隻是你的身體已經殘缺,你不男不女,又如何憐香惜玉?”


  四麵八方,傳來鋪蓋地的哄笑。


  顧崇山握著韁繩。


  他的肌膚白如美玉,因此清晰可見手背青筋暴起。


  他陰鷙地盯著白貴妃,卻礙於那些炸藥,沒有反駁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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