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蕭弈真的生氣了

  楚懷美立刻擰了下大腿,紅著眼眶跪倒在地。


  他仰頭流淚:“父皇,兒臣命苦啊!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皇帝睜開眼,複雜地望向南寶衣,“寶儀,你怎麽?”


  “臣女沒有謀害書側妃。”南寶衣坦言,“臣女愛憎分明,再如何憎恨一個人,也不會遷怒到無辜的孩子身上。請皇上明察!”


  屏風後傳來窸窣動靜,大約是書理理醒了。


  她啞著嗓子哽咽道:“春闈之事,鬧得很不愉快。我父親科場舞弊,卻一度連累到靖王世子的名聲,我心中十分過意不去,因此特意設宴,請郡主代世子爺原諒我父親。可我萬萬沒想到,我萬萬萬沒想到……”


  她艱難又哀傷地啜泣,像是快要死過去。


  “我萬萬沒想到,郡主居然會謀害我的孩兒!當時抱廈裏隻有我們兩人,是郡主親自端著那盞牛乳遞給我的,難道我會喪心病狂到毒害自己的親骨肉?!寶儀郡主,那可是我的親骨肉啊!”


  抱廈落針可聞。


  很多貴女,忍不住麵露同情和憐憫。


  是啊,世上怎會有母親,忍心謀害自己的孩子?


  在隻有書側妃和寶儀郡主兩人的情況下,凶手毋庸置疑。


  她們望向南寶衣的目光,不禁充滿了嫌惡和畏懼。


  瞧著年幼,沒想到竟然睚眥必報,竟然狠心毒害皇嗣!

  靖王世子風華絕代,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位未婚妻?!

  皇帝捏了捏眉心,望向南寶衣的目光非常複雜。


  顯然,也認定了是她謀害皇嗣。


  他吩咐內侍:“去請靖王世子過來。”


  謀害皇嗣,乃是死罪。


  但南寶衣畢竟不是尋常姑娘,這種事,他必須顧忌蕭弈的態度。


  南寶衣始終不慌。


  前世也是在深宮裏摸爬滾打過的人,自打她踏進抱廈看見了書理理,她就很心,始終沒碰這裏的任何東西。


  這一年,南越國的衙役還沒開始通過指紋斷案。


  指紋斷案,是前世她十五歲那年,二哥哥提出來的。


  他有些器皿被人碰過,很容易留下指紋。


  比如書理理那隻白玉盞,隻要用細膩的刷子將鐵粉刷到盞壁上,再用薄塗了水膠的紙張貼上去,揭下來時就能獲得指紋。


  她沒有碰過白玉盞,可書理理卻,是她把牛乳盞遞給她的。


  隻要證明盞上沒有她的指紋,就能證明是書理理在撒謊,這是維護她清白最有力的方式。


  她看著薑貴妃這群人演戲,嘴角不禁流露出譏諷。


  正要自證清白,成王楚懷美突然道:“父皇,兒臣知道寶儀郡主是堂弟蕭弈的未婚妻,兒臣一向兄友弟恭,並不願郡主為此償命。兒臣以為,不如將她送去青水庵,罰她為孩子抄經祈福,您以為如何?”


  眾人一怔。


  薑貴妃還在抹眼淚呢,立刻就不淡定了。


  她要的是南寶衣的性命,抄經祈福算怎麽回事?!

  皇帝卻暗暗點頭,很讚成這個提議。


  如此一來,既不會得罪蕭弈和帽帽兄,又算是對九泉之下的皇孫有個交代,何樂而不為?

  南寶衣眨了眨眼。


  青水庵……


  顧崇山才暗示過她,薑太傅的罪證與青水庵有關,沒想到楚懷美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送去那裏。


  她這兩日找人打聽過,青水庵是盛京城郊一座香火鼎盛的庵堂,求姻緣和求子很靈,其他的倒也沒什麽。


  她正愁如何進入庵堂內部找罪證,楚懷美卻把機會送上了門。


  倒是省了她自己費工夫。


  思及此,她大大方方道:“皇上,無論臣女什麽,想來您都不會相信臣女是清白的。既然如此,臣女願意走一趟青水庵,替無辜離世的皇孫祈福抄經。”


  楚懷美的眼睛立刻亮了。


  薑貴妃皺了皺眉,本欲反駁,卻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忽然掠過一抹得逞的冷笑,竟然沒再逼著她償命。


  南寶衣把他們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越發覺得青水庵有鬼。


  她不鬧,皇帝暗暗鬆了口氣。


  薑貴妃又提議道:“既然郡主識相,那便馬上啟程去青水庵吧。顧崇山,你押送她出宮,不必再等靖王世子過來。”


  皇帝情緒低落地擺了擺手,算是同意她的話。


  南寶衣被顧崇山盯著,慢吞吞往抱廈外麵走。


  途徑南胭時,悄悄在她耳畔留了一句話。


  南胭垂下眼簾。


  南寶衣這個蠢貨,竟然不等蕭弈過來,就主動答應去青水庵祈福抄經……


  叫她保存好那隻白玉盞又有什麽用,難道她以後,還能靠這隻盞翻案不成?

  這麽想著,她還是泫然欲泣地跪倒在地,“皇上,嬌嬌是迫於無奈才認的錯。臣妾以為,不如請大理寺介入,妥善保存抱廈裏的所有證物。大理寺卿明察秋毫,將來不定能通過證物還嬌嬌清白呢?”


  薑貴妃暗暗冷笑。


  清白?


  南寶衣自願去青水庵抄經祈福,已是坐實了她謀害皇嗣的罪名。


  哪怕把抱廈翻個底朝,也證明不了她的清白!

  而皇帝感慨南胭和南寶衣姐妹情深,允了她的提議。


  南寶衣被顧崇山親自押送,行至遊廊,恰好遇上蕭弈。


  蕭弈麵色冷峻,宛如風雨欲來。


  他握住她的手,沉聲:“為何不等我?!”


  南寶衣仰頭看他。


  春陽從雕梁畫棟的遊廊外照進來,他鳳眸薄唇,生得很好看。


  他是她喜歡的人呀!


  這一世,他將她從泥濘中拖起來,而她立誓要為他鋪就一條名利雙收的錦繡大道,她不能食言。


  如今他剛當上太史令,正是步入朝堂與薑家博弈的關鍵時期,還得在重新舉辦的春闈會試中擔任主考官,哪能分心調查青水庵?


  她必須自己去。


  她希望能在仕途上幫到他,她希望她對他的意義,再重要一些。


  “我隻是去庵堂抄經祈福而已。”她彎起亮晶晶的丹鳳眼,“聽青水庵求子很靈,二哥哥,我先提前向菩薩求著,將來嫁給你時,就能一舉得子,多好呀?”


  “南寶衣。”


  蕭弈沉聲。


  直呼她的姓名,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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