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一窩長大的崽,偏偏權臣大人騷斷腿

  上元節已過。


  開年的第一縷春風,攜著來自大地深處的暖意,悄然穿過巷弄。


  探過圍牆的一枝桃花,在枯枝上凝結出淡青花蕾,等更多的春風吹拂過,它們就會慢慢變成粉紅。


  灰瓦白牆,皇城巷弄。


  清雋溫柔的少年,第一次遇見嫻雅婉約的官家少女。


  眼波如水。


  春風中傳來心動的聲音,凝結在枯枝上的桃花苞,仿佛隨之盛開,在寂靜的巷弄裏為二人吹落綿綿細雪似的花瓣雨。


  南寶衣聲:“對門,住著哪一家?”


  元寶撓了撓頭,“好像是翰林院大學士的府邸,姓,姓程!”


  南寶衣了然。


  程大學士,南越國最博學的大儒之一。


  前世她在宮中,就聽過他的大名。


  隻是程大學士太過剛正,總向皇帝參奏薑太傅收受賄賂買賣官爵,結果被薑太傅陷害。


  家族男子被斬首,女眷被貶入軍營為娼。


  程家忠烈,聖旨下來之後,所有女眷齊齊自縊以證清白,轟動了整座盛京,無數書生走上街頭,為程家翻案請願。


  南寶衣眼眶微熱。


  看來這位青衣姑娘,大約就是翰林院大學士的掌上明珠。


  出身書香門第,舉止端莊嫻雅,一看就是飽讀詩書、溫柔善良的姑娘,可是上一世,她的下場卻那麽淒涼……


  南寶衣按了按濕潤的眼角。


  巷弄裏,四哥還在跟程姑娘對視。


  都對視了半盞茶的時間,還在繼續對視……


  明顯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比起劉珍心,這位程姑娘簡直不要太好!

  她起了撮合四哥和程姑娘的心思,卻又怕四哥配不上人家。


  巷弄對麵。


  大黃狗搖著尾巴,不耐煩地“汪”了兩聲。


  南承書回過神,白皙的麵頰迅速染上浮紅。


  他垂著眼簾,不明白自己為何心跳如雷。


  他深深作揖,稀裏糊塗道:“姑娘在上,生這廂有禮!”


  程家姑娘連忙避開他的禮。


  她眉眼帶羞,也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問公子安。”


  “你也安,你也安。”


  南承書笑著,伸手撓了撓頭。


  “我家大黃最愛亂跑,定是又被馬車撞了……”少女溫柔似水,氣度是那種讀書破萬卷的從容婉約,“多謝公子為它包紮,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我這人最愛給狗包紮傷口,平日裏狗也很愛我,嗬嗬。”


  南寶衣:“……”


  這是什麽神仙對話!

  少女又道:“公子是新搬過來的嗎?”


  “是啊,就在姑娘府邸對麵。”


  “那你可要注意了,我家大黃常常跑到別人家偷東西吃,若是偷吃不到,還會滿地打滾,變著花樣地問主人家索要好吃的。公子若是煩它,隻管把它趕出去就好。”


  南承書笑了。


  他蹲下來,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我喜歡狗,不會嫌它煩。”


  兩人又了會兒話。


  程府的丫鬟慌裏慌張地探出腦袋,催促:“姐,您還在這裏玩狗呢?老爺今日抽查《春秋》,您背熟了嗎?!”


  “這就來!”


  程家姑娘應著,牽起大黃狗往府邸走。


  跨進門檻前,她忍不住回眸。


  少年立在圍牆之下,青衫直裰,清雋風雅,書香氣濃。


  她甜甜一笑,踏進了深閨府邸。


  直到後門被鎖上,南承書還站在那裏發呆。


  南寶衣上前,“四哥?”


  南承書“啊”了聲,依舊盯著那扇後門。


  南寶衣提高音量:“四哥,你忘了你的珍心寶貝了嗎?”


  南承書瞬間回過神。


  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嬌嬌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吱個聲,叫四哥嚇一跳。”


  “從‘姑娘在上,生這廂有禮’,就已經來了。”南寶衣裝模作樣地學他作揖,又睨向他,“四哥的心上人不是劉家姑娘嘛,怎麽又改了?”


  提起劉珍心,南承書臉上的浮紅逐漸消散。


  他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輕聲道:“是啊,我要娶的人,是珍心。”


  南寶衣更加疑惑了。


  四哥明明都對程姑娘動了心,怎麽還是要娶劉珍心?

  她給四哥下了迷藥不成?


  “四哥,”她糾結,“你為何堅持要娶她?”


  “她親了我……”南承書似乎很難以啟齒,“李兄他們,姑娘家主動親一個男人,很容易就會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我一想到珍心肚子裏揣著我的孩子,我就悶得慌。嬌嬌,我絕不能辜負她。”


  南寶衣:“……”


  這倒黴哥哥,被人捉弄都不知道。


  都是一窩長大的崽,怎麽權臣大人就能騷斷腿,他卻如此純真?


  她隻得硬著頭皮,告訴南承書,親一下並不會懷孕。


  南承書很吃驚。


  南寶衣脆聲:“所以四哥不必再掛念劉珍心,她和李公子那群人是一夥的,就想著捉弄四哥玩兒呢。”


  南承書鄭重地點點頭,凝重道:“等參加完李公子的生辰宴,我就不與他們玩了。拿這種事捉弄我的人,不值得結交。”


  次日。


  南府歌舞四起,賓客盈門。


  今日是南家的喬遷宴,府裏請了好些生意上的朋友到場吃酒。


  一處精貴典雅的花廳,專門設了一桌酒席。


  端坐在酒席上的男人,翹著兩撇胡子,雖然年華老去,容貌卻依舊英俊沉穩,正是穿著常服微服私訪的當今聖上。


  坐在他身邊的少女,穿雲煙粉的襦裙,寶釵金簪,容光煥發,正是南胭。


  南寶衣一邊給蕭弈倒玉米汁,一邊不著痕跡地望了眼南胭。


  對方朝她微微一笑。


  顯然,她已經使用手段重新獲得了聖寵。


  南寶衣放了心。


  南胭重新得寵的速度很快,不枉費她前日送進皇宮的華服珠釵,和大筆銀錢。


  她起身敬酒,溫聲道:“皇上,寶儀有個不情之請。”


  “哈哈哈,寶儀隻管!”


  “皇上可聽過,‘陳詞唱穿’?”


  “當然!享譽南越國的大家,她寫的每一本書,朕都看過!”


  “不瞞皇上,寶儀,就是陳詞唱穿。”


  除了蕭弈,滿室皆驚。


  皇帝睜圓了的眼睛,臉上充滿了火熱的崇拜,激動道:“當真?!”


  “是。玉樓春即將開張,寶儀這裏有一出新劇,其中一個角色很適合您。不知寶儀可有榮幸,邀請您親自登台?”


  書理理和成王,掌握著盛京首屈一指的戲樓。


  他們不會坐視玉樓春搶生意。


  但是,如果她能在開張那,請皇帝親自鎮場子,那麽對方再怎麽鬧,都隻會是跳梁醜。


  ,


  蕭弈(掰指頭):嬌嬌長得像金絲雀寶寶,河豚,狗,花母雞,爆竹,蜜蜂,鬥雞……


  嬌嬌:我能不能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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