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是二哥哥未過門的小嬌娘呀

  蕭弈睨著她。


  半晌,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兒,嗓音含笑:“誰家的醋壇子翻了,我聞著,真是酸得很呐。”


  南寶衣傲嬌地別過臉。


  “那麽多姑娘朝我扔香囊和花朵,我瞧著其中一枝是芙蓉花,因此才伸手接住。”蕭弈捏住她的鼻尖兒,“我想著我那未過門的嬌娘,最愛錦官城的芙蓉花,所以看見芙蓉,就想起來了她……怎能拒絕呢?”


  南寶衣本就不怎麽怪他的。


  隻是身為姑娘家,她偶爾也想使使性子。


  如今聽著他的解釋,她就更不怪他了。


  她心裏甜絲絲的,又偷眼瞅向蕭弈。


  他今夜果然認真打扮過。


  難得穿了身鮮豔的圓領緋衣,露出幹淨的霜白暗銀紋襯袍立領。


  腰束革帶,發束金冠,幾縷碎發從額角落下,眉眼含笑,金相玉質,是個很俊美很有風度的年輕世子爺……


  蕭弈伸手捏住她白嫩嫩的臉蛋,往兩邊扯,“若是不願參加宮宴,哥哥帶你去觀鳳台看花燈?給你買走馬燈和兔子燈,還給你買辣炒河鮮。我長得好看,別的姑娘瞧見我牽著你,定然要羨慕你,那時候的南嬌嬌,定然是底下最幸福的姑娘。”


  南寶衣被他扯得臉生疼。


  而且這番話,前麵還像是人話,後麵那都是什麽鬼話?

  但是比起去觀鳳台看花燈,她更想會會皇宮裏的妖魔鬼怪。


  上一世的老熟人們,她可真是想念得緊。


  她拂開蕭弈的手,反問道:“宮宴上,若是有人欺負我……”


  蕭弈懶洋洋托腮,“哥哥保護你呀。”


  南寶衣站起身,傲嬌:“既如此,我倒是沒有不去的理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夜,我就是上元節宮宴最美的崽!要叫盛京城的權貴都知道寶儀郡主的美名,叫那些覬覦二哥哥的姑娘瞧瞧,什麽是生麗質難自棄!”


  她歡歡喜喜地去屏風後更衣梳妝。


  蕭弈低笑。


  南嬌嬌,她就是個活寶。


  他拿過姑娘的書卷,慢慢翻閱。


  姑娘家梳妝打扮要花很長時間,他懂。


  可是南寶衣梳妝打扮的速度,遠超他的想象。


  不過短短一刻鍾,步出屏風的姑娘,雲肩緋裙,身姿嫋嫋。


  雲髻步搖,眉目如星,一顰一笑極盡穠豔。


  她轉了一圈。


  寬大的織金妝緞馬麵裙搖曳如流水,雲肩上的流蘇隨之輕舞,步搖發出金石之音,燈火下的少女宛如工筆仕女圖上的九瑤姬。


  南寶衣彎起眉眼,“二哥哥,我美嗎?”


  蕭弈倚在熏籠邊。


  他輕笑著朝她伸出手:“這般美貌的嬌娘,不知是誰家的?”


  南寶衣含羞帶怯,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掌心。


  蕭弈將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


  南寶衣上前,踮起腳尖,嗓音溫柔:“是二哥哥未過門的嬌娘呀……”


  蕭弈俯首,深深嗅了一口芙蓉花香。


  想親她……


  南寶衣敏銳地察覺到他眼神不對勁兒。


  狗得很。


  她急忙抬袖遮住嘴,“我的口脂很貴的,而且很難塗出這種牡丹紅。二哥哥你要是弄壞我今夜的妝容,我今後都不與你話了!”


  蕭弈挑了挑眉。


  罷了,參加完宮宴再親,也是一樣的。


  今夜進宮參加上元節宴會的,都是皇親貴胄,以及正二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


  宮門外馬車眾多,正在排隊接受禁衛軍的檢查。


  南寶衣卷起車簾。


  仰頭望去,皇宮燈火輝煌,像是坐落在黑夜裏的鎏金野獸。


  朱漆宮門巍峨高大,宮樓上站著數不清的禁軍,把守著這座囚籠一樣的地方。


  前世,她做夢都想逃離這裏。


  宮人們的羞辱、掌事嬤嬤們的懲罰、成王兄妹的欺淩,令她每每從深夜驚醒,兩世難忘。


  沒想到重生歸來,她竟然願意主動踏進這個囚籠……


  蕭弈看著她。


  姑娘神色有些緊張,丹鳳眼裏亮晶晶的光芒消失不見,隻餘下晦暗與深沉,像是燃盡的灰燼。


  他不喜歡這樣的南嬌嬌。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蕭弈的手掌粗糲卻溫暖。


  南寶衣遲疑地望向他。


  蕭弈依舊是懶洋洋的姿態,“如今的南嬌嬌,聰明又有勇氣,曾智破賑災銀失竊案,曾將鎮南寺所有高僧辯駁的啞口無言,曾一箭射死薛定威和楚樂欣。所以,不要害怕,無需害怕。”


  少女感受著他手掌傳來的溫度。


  她再度望向皇宮,丹鳳眼裏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有二哥哥在,她永遠不必害怕。


  宮門處響起了嘈雜的爭執聲。


  南寶衣望去。


  宮燈明亮,劉氏帶著南槿和南椿,母女三人盛裝打扮,正潑婦般與禁衛軍爭執。


  蕭弈抬了抬手。


  十苦將馬車駛到宮門前。


  “這位官爺,你是眼神不好嗎?明晃晃的請帖,你看不見?!”


  “我看見了,請的人是寶儀郡主。”


  “我跟你了多少遍,寶儀郡主病了,讓我們母女三人代替她進宮參加宴會!你到底要我重複多少遍?!”


  “對不起,請帖隻能本人使用。”


  劉氏好歹,禁衛軍就是不肯放行。


  母女三人氣得臉皮抖動,敷上去的粉撲簌簌往下掉,怪瘮人的。


  南寶衣輕笑。


  不用想就知道,宮裏送給她的帖子被她們截了下來。


  還是禮部侍郎的家眷呢,半點兒教養也無。


  她故意從車廂裏探出半張臉,笑容溫柔:“伯母、表姐,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咦,這不是我的請帖嗎?怎麽在你們手中?我還以為丟了呢。”


  一番話,叫在場眾人浮想聯翩。


  能混到皇宮當差的,都是人精。


  禁衛軍當即就笑了,“侍郎夫人,您不是寶儀郡主病了嗎?我怎麽瞧著,她氣色紅潤,半點兒也不像生病?”


  劉氏萬萬沒想到,南寶衣居然會和蕭弈一起過來!

  她出門時還特意打聽了,這蹄子正妝容不整地在屋裏讀書呢!


  麵對禁衛軍的質問,她麵皮脹紅地揪著手帕,羞得恨不能鑽進地底。


  南槿和南椿,則癡癡看著蕭弈。


  馬車竹簾高卷,他伸著長腿慵懶地坐在車廂裏,金冠緋衣,側顏清冷好看的近乎完美……


  南寶衣注意到她倆的眼神,當即生出不悅。


  她可以在銀錢之事上大方。


  但在蕭弈的事情上,她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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