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我要嫁的男人,叫什麽名字

  南府接風宴上,南寶衣和蕭弈的賜婚給她帶來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她瞧見南家姐妹,第一反應是躲。


  然而前丫鬟後婆子的,陣勢這般浩大,她想躲也躲不了。


  大雄寶殿外。


  馬氏被迫露出諂媚笑容,“喲,這不是寶儀郡主嗎?您也來鎮南寺燒香拜佛呢?您您都是大都督夫人了,姻緣那般順遂,還拜什麽佛哦!”


  她一開口,就叫南寶衣心生厭惡。


  少女示意南寶珠先進佛殿。


  她打量馬氏,哂笑:“馬老夫人也是來求佛的?”


  “是啊,給我兒求個姻緣。”馬氏心虛。


  南寶衣輕笑。


  她道:“馬老夫人別怪我話直,您對新婦的要求忒高,又不許她生兒子,怕妨礙大孫子分家產,又要她當牛做馬地伺候您全家……恕我直言,就您這樣的,哪兒是挑媳婦,擺明了是挑丫鬟,還是不要月錢的那種!”


  四周香客眾多。


  聽見南寶衣這番話,不禁對馬氏紛紛側目。


  馬氏臊得臉紅。


  她扭著手帕想罵南寶衣,礙於她未婚夫的身份,又不敢罵。


  南寶衣滔滔不絕:“我尋思著,您想要那樣的兒媳婦,求佛有什麽用?不如回家睡一覺,夢裏什麽都有,她不僅能伺候你全家,還能伺候你祖宗十八代,連燒香錢都省了呢。”


  南寶衣和蕭弈廝混久了。


  見慣他嘲諷別人的模樣,話時也情不自禁地毒舌了些。


  更何況,這些話是她當日在接風宴上就想罵的。


  馬氏一張老臉青白交加,又逐漸脹紅,十分精彩。


  心底的憤怒猶如火山,卻無奈找不到發泄的火山口。


  蕭弈的軍權,像是一把鋒利寶劍,高高懸在她的頭頂,令她連狡辯和斥責都不敢。


  高門士族的貴夫人,拚的是兒子,更是夫君。


  所謂“妻憑夫貴”,並非妄言。


  南寶衣欣賞著她狼狽的神情,忍不住翹起淡粉菱唇。


  正要跨進寶殿,馬氏突然喚道:“寶儀郡主,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南寶衣回眸看她。


  馬氏壓下那股子羞怒,正經道:“是這樣的,我聽貴府的四姑娘被三公主弄壞了臉,連左眼都瞎了,今後怕是不好親。我太守府願意登門提親,讓她給我兒做續弦。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今後在蜀郡,讓大都督多在官場上輔佐我兒,咱們兩家共同進步才好。”


  南寶衣轉過身,靜靜看著她。


  這上了年紀的刁婦,一副施舍的姿態。


  大約在她眼中,堂姐嫁給她兒子做續弦,是高攀。


  如畫的眉眼漸漸舒展,她笑出了聲兒。


  “寶儀郡主笑什麽?”


  “笑你年邁無知。”南寶衣倨傲地抬起白嫩下頜,“要叫老夫人失望了,我姐姐的眼睛早已痊愈,容貌年底前就能恢複。我姐姐亦是家中嬌養的明珠,她要嫁的男人,必定年輕俊美,出身錦繡,爵位在身!”


  馬氏愣住。


  南寶珠傷的那麽重,居然能痊愈?!

  “還有,你今後少打我家的主意,也不必再為你兒子的前程打算。因為蜀郡太守,已是他官途的巔峰。”


  馬氏徹底愣住。


  她不可思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南寶衣冷冷撂下四個字,轉身踏進大雄寶殿。


  荷葉心翼翼地跟上,“姐,您剛剛那句話……”


  “馬太守官位不穩。他是成王和顧崇山安排的官員,二哥哥就要遠赴盛京,蜀郡是他的根基所在,他不會容忍一個效忠別人的人,坐在蜀郡太守的位置上。臨走之前,他勢必會安排自己人執掌蜀郡。”


  荷葉了然。


  她雙眼發光:“姐越發擅長審時度勢,等您嫁給二公子,您定然是厲害的掌家主母,肯定能把二公子管得服服帖帖!”


  掌家主母……


  這個稱呼,令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南寶衣,忽然像是癟掉的河豚。


  白嫩的麵頰微微泛紅。


  她垂下眼簾,抿了抿唇瓣,唇角卻忍不住地揚起。


  嫁給他之後……


  會是怎樣的生活呢?


  就在南寶衣與馬氏話時。


  南寶珠跪在大雄寶殿。


  她仰頭注視著慈悲的金身佛像,雙掌合十,臉虔誠:“佛祖啊,求您保佑嬌嬌和我們家無災無難,求您保佑我早些找到真命子……過完年我就該十五歲了,我娘親很為我的親事著急……”


  像她這種出身的姑娘,一般而言十三四歲就能訂下親事。


  可她都要十五歲了,連個影兒都沒著落。


  她琢磨著,心裏麵有些生氣。


  等她出嫁那,她定要狠狠質問那個人,為何這麽晚才出現……


  她眼神明亮,忽然真誠道:“佛祖啊,您能不能給我點兒提示,將來我要嫁的男人,叫什麽名字?”


  高大的金身佛像背後。


  寧晚舟蹲在地上,低頭用彩紙折成船。


  他把船丟到南寶珠膝邊。


  南寶珠愣了愣,撿起那隻紙船打量。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寧晚舟。


  那個她在風雪夜裏撿回府的廝。


  可他才十三歲!


  他還那麽!


  南寶珠如同吃了根辣椒,臉紅撲撲的。


  她看著紙船,忽然認出,紙船的折紙手法像是出自晚晚之手。


  她暗暗磨牙,不動聲色地站起身,提著裙裾,踮著繡花鞋尖兒,躡手躡腳地往佛像背後走,“佛祖啊,我的真命子,他是不是叫寧晚舟?”


  寧晚舟捏著鼻子,“是的呀,他就叫寧晚舟——”


  話音未落,就瞧見南寶珠笑眯眯看著自己。


  他默了默,格外乖巧:“姐姐,你也是來上香的嗎?”


  南寶珠笑眯眯挽起袖管,抄起一把掃帚,“你猜?”


  寧晚舟飛奔而出。


  “寧晚舟,你給本姑娘站住!”


  南寶衣剛跨進佛殿,就被兩個人撞倒在地。


  她被荷葉扶起來,看著這兩人在佛寺裏打打鬧鬧,不覺彎起眉眼。


  打打鬧鬧一起長大,大約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吧?


  起來,她從來沒和權臣大人這般打鬧過。


  從鎮南寺回到朝聞院,權臣大人正在臨窗寫字。


  南寶衣上前給他研墨,聲道:“二哥哥,你想與我打打鬧鬧嗎?”


  打打鬧鬧?


  蕭弈挑眉。


  他打量南寶衣單薄纖弱的身段,問道:“是不是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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