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想霸占你的心

  蕭弈靜靜看著南承禮的手。


  這隻手,曾為南嬌嬌梳頭發,還曾抱過南嬌嬌……


  他似笑非笑,久久沒有去接禮物。


  氣氛太尷尬,南寶衣好心上場解圍。


  她打開錦盒,拿起那把劍,拔出三寸,讚歎道:“好鋒利的寶劍!”


  “寶劍配英雄。”南承禮微笑。


  他並不為蕭弈的倨傲而生氣。


  相反,他簡直太崇拜蕭弈了!


  蕭弈才十八歲啊,居然能立下那麽多軍功,一樁樁一件件地講出去,那都是傳奇!


  他們南家能出這樣一位英雄人物,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南寶衣把寶劍放回錦盒,笑道:“大哥這般有心,想必二哥也是十分高興的。”


  蕭弈冷淡地撩袍落座,沒搭理她。


  姑娘從前都是“二哥哥”的叫,如今南承禮一回來,她倒是改口叫“二哥”了!


  聽起來十分生疏,令他厭煩。


  南寶衣被他冷落,心中不快。


  她隻是上前解圍,這廝卻冷著臉,好像她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未免氣氛再度陷入尷尬,她隻得又轉向南承禮,“大哥,你們一路星夜兼程,想必十分辛苦——”


  “不辛苦!”南承禮打斷她的話,欣賞地看著蕭弈,“比起二弟的戰場廝殺,我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麽?”


  可是蕭弈根本就不搭理他。


  南寶衣尋思著權臣大人大約是專門來冷場子的,得把話題岔開才行。


  於是她牽了牽南承禮的袖角,“大哥哥,你跟我這一年來的趣事吧,你和二伯去了哪些地方,又見過哪些有意思的人?”


  “嬌嬌別鬧。”南承禮拂開她的手手,“去跟珠珠玩,讓我和你二哥會兒話,聊聊戰場上的事!”


  完,在蕭弈身邊落座。


  他不顧蕭弈冷漠的姿態,熱情地聊了起來。


  望向蕭弈時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

  南寶衣尷尬地杵在原地,默默鞠了一把辛酸淚。


  這位滿臉諂媚熾熱的漢子,還是寵愛她的大哥哥嗎?


  一家人用罷午膳,南承禮終於停止了和蕭弈話。


  他跋涉艱辛,因此和南慕回了前院休息。


  南寶衣在遊廊裏找到蕭弈,仰頭問道:“二哥哥,你今怎麽不搭理我?”


  蕭弈隔著扶欄,靜靜看著園林落雪。


  他撚著腕間的壓勝錢,薄唇輕抿。


  雪景寧靜,可他的胸腔裏卻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關在心裏的野獸,瘋狂叫囂著不甘。


  他,已經不想再當南寶衣的兄長,已經不想再為不相關的人吃醋。


  他想成為她眼中,不一樣的那個人!


  “你想知道為什麽?”他盯向南寶衣,眸光黑沉如海。


  南寶衣微怔。


  這種眼神,像是叢林裏的野獸,在黑暗裏注視獵物,令她發怵。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二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蒼可鑒,她這半個月真的是安分守己,每日讀書習字,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蕭弈的事!


  蕭弈依舊盯著她。


  姑娘後退的動作,明顯是在防備。


  她在防備他……


  這個認知令他感到不悅。


  他凝視著姑娘的丹鳳眼。


  她的眼睛清澈幹淨,清晰倒映出他那顆肮髒齷齪的心。


  或許,他該等姑娘長大,再表露衷腸?


  他沉默地轉身走遠。


  南寶衣目送他拂袖離去,驚魂甫定地撫了撫心口。


  權臣大人在生她的氣!

  但她左思右想抓耳撓腮,確實想不出哪裏得罪他了。


  她悶悶不樂地回到寢屋,注意到窗下的墨玉竹筒,忽然起了給他寫信的心思。


  她和權臣大人有過約定,隻要雙方陷入冷戰,彼此可以寫信放進竹筒。


  若是對方看見,就一定要好好回複,一定要把誤會解釋清楚。


  南寶衣不再猶豫,立刻提筆寫字。


  大書房。


  蕭弈坐在西窗畔,單手支頤,隨手翻了幾頁書,卻如何也讀不進。


  一片雪花落在硯台前。


  他抬眸,西窗對雪,掛在窗下的竹筒,在寒風中輕輕搖曳。


  他記得他們的約定。


  如果有一,他們之間有了誤會,那麽一定要解釋清楚,一定不要冷落對方。


  因為南嬌嬌,不喜歡被人冷落。


  他正要提筆寫信,卻見姑娘冒雪而來。


  她穿得臃腫,活像雪地裏移動的胖蘿卜。


  胖蘿卜走到他的窗邊,看了他一眼,踮起腳尖,把信箋塞進了竹筒。


  她背轉身,絞著細白手,甕聲甕氣的:“我的信……你記得看哦!”


  留下這句話,就匆匆地跑了。


  蕭弈挑了挑眉,從竹筒裏拿出那封信。


  似乎是想證明她沒有偷懶,姑娘在信上列舉了最近讀過的幾本書,還有好些心得體會。


  翻到第二頁,信紙上畫了一個凶巴巴的男人,旁邊還寫著一行字:二哥哥凶起來時,就是這樣的表情!

  蕭弈莞爾。


  翻到第三頁,姑娘才問他今日為何不搭理她。


  蕭弈將信紙撫平,好好夾進書頁。


  寒風送來梅花的清香。


  蕭弈沉思良久,在宣紙上鄭重地留下了一行字。


  他命十言把信箋送到南寶衣窗下的竹筒裏,便開始等待姑娘的回信。


  隻是等了又等,卻始終未曾等到。


  此時暮色漸深。


  南寶衣從朝聞院回去以後,額頭略有些發燙,抱著軟枕睡著了。


  南承禮從她窗外經過,見她窗下掛著一隻墨玉竹筒,竹筒裏還插著一封卷好的信。


  他展開信箋,上麵的字跡猶如鐵畫銀鉤,堪稱風雅入骨。


  “聽祖母,嬌嬌的功課很有進步,沒想到就連字兒也寫得如此漂亮,隻是……”


  他遲疑地看著信箋內容:


  ——我想霸占你的心

  他們家嬌嬌,想霸占誰的心?

  南承禮撓撓頭。


  雖然欣慰嬌嬌有了愛慕的對象,但這般露骨的文字,若是給外人瞧見,恐怕要數落嬌嬌輕浮。


  他想了想,把信箋撕成碎片,扔在了雪地裏,妄圖毀屍滅跡。


  此時朝聞院,蕭弈還在等待。


  等到月上中,南嬌嬌仍舊沒有給他回信。


  他站在簷下,麵色冷漠。


  姑娘要麽被他嚇到了,要麽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心意。


  他總要問個明白的。


  他寒著臉往鬆鶴院而去。


  悄無聲息地來到南寶衣的寢屋,窗下掛著燈籠,隱約照出雪地裏的碎紙屑。


  蕭弈麵無表情。


  南嬌嬌,撕碎了他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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