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問好
「又發生了第四起案子？」
電梯里。
北原南風跟在小林陽子身後，詢問了一句。
「對。」
「這種狀況下，還敢出來嗎？」
北原南風雙手抱著後腦勺，一邊走一邊問道：「如果真的如你所預感的一樣，犯人是內部人員的話，那膽子挺大啊。」
「不是膽子大……是反人類。」
小林陽子頓了頓，小聲反駁了一句，接著直接帶著北原南風來到了停車場。
兩人停在一輛豐田面前。
小林陽子掏出鑰匙。
「你的車？」
「姐姐好歹也在警視廳蹉跎了那麼多年了，別一副警部補不是人的表情。」
小林陽子笑了笑，拉開了車門。
一路無話。
兩人再次回到了銀座。
上一次案發現場的那所公寓。
「你確定沒來錯。」北原南風遙遙看到那所公寓，有些疑惑。
「沒有。」
小林陽子打著方向盤，拐入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這次案發現場，也在樓上，就在上一次案發現場的正上方。我也奇怪，但我暫時還不知道犯人是什麼意思，宣戰？還是上次對方搞錯了目標——」
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一個人影，突然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擋在了車前。
嗤——
小林陽子話語一頓，猛地一個急剎車。
輪胎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印。
最後堪堪在人影面前停下。
「喂？」
小林陽子搖下車窗，先給北原南風遞了個眼神，接著探出頭，喊了對方一聲。
車頭前。
那人影穿著連帽衛衣，帶著兜帽，背對著燈光，完全看不清臉，不知道男女。
啪！
突然。
人影雙手用力拍在了車前蓋上，看著車內的小林陽子，身體微微前傾，啞聲道：「小心黑夜，赤日心——向你們問好，我想詢問……」
人影的聲音如同鐵器相交，十分難聽，但吐字還算清晰。
他說到赤日心之前，語氣都很順暢，但說到赤日心后時，他眼角餘光瞥到了副駕駛上的北原南風，似乎愣了楞，後半段就有些磕碰了。
最後，更是直接卡住了。
北原南風也很直接。
「開車門。」
他直接朝小林陽子說道。
小林陽子立刻按下了鎖車按鍵。
啪嗒一聲。
北原南風立刻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看著車前的男人：「赤日心是吧？」
「……」
人影沉默片刻，雙手慢慢離開車前蓋，直起腰來，看著北原南風，然後……轉頭就跑。
他一個旋身，如同幽靈一般，瞬間消失在了陰影處。
不見蹤影。
但北原南風不打算放過他，只見他一個大跨步，來到了原先對方站立的地方，伸出手。
「天敵。」
陰影扭曲。
剛剛穿著連帽衛衣的人影被黑暗吐了出來，露出半截身子。
他猛地回頭看著北原南風所在的位置。
「赤日心是吧？」
北原南風往他走去，高大的身材投下大片陰影：「我剛好認識幾個赤日心的野狗，我們應該能好好聊聊。」
人影聽到北原的聲音，顫慄了一下，脫口而出，大聲道：「你為什麼在這！？」
「南風，別殺他。」小林陽子這時也走下了車，叮囑了一句。
北原南風回過頭。
正要回答。
「小林警官。」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然後。
砰——
砰——
兩聲槍響。
北原南風猛地轉身，看著不遠處舉著槍，見過一面，名叫久保龍彥，憨厚和善的中年男人，伸出了手。
但似乎晚了。
他的腳下。
被黑暗吞吐出來的人影，腦門上出現了一個血洞。
血液正順著他的額頭，慢慢滑落。
遮蔽在他臉上的陰影消失不見了。
他的長相暴露在了燈光下。
是個很普通的男人。
長著一張大眾臉，沒有絲毫特點。
就跟久保龍彥一模一樣。
「久保巡查長，你在幹什麼！？」
小林陽子小跑著來到北原南風身邊，質問道。
「我……」
久保龍彥面露慌張，解釋道：「我看你有危險……」
「你……」小林陽子有些氣急。
北原南風沒說話，只是端詳了一番地上的男人，然後攤開了手。
他的手心有兩枚彈頭。
「小林，冷靜一點。」
北原南風喊住了小林陽子。
「小林？」小林陽子猛地轉過頭，指著自己，瞪著美眸看著北原南風。
「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
北原南風拋了拋手中的彈頭：「不是他殺的，兩個彈頭都在我手上，別低估我了。當然，也別低估了犯人，因為他死了。」
北原南風輕輕踢了踢腳邊的男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自己死的。」
小林陽子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到北原南風身邊，看了眼他的手心。
這時，久保龍彥也小跑著過來了。
他拘謹的朝兩人鞠了一躬，緊張道：「小林警部補，北原部長。」
小林陽子這時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她抬頭看向久保龍彥，冷靜問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接你的。」
久保龍彥擦了擦頭上的汗：「但一下來就看到有人襲擊你們……」
「……」
小林陽子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直到對方不安到開始顫慄。
她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寫一份報告給我吧。對了，今天請跟著我，回去后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現在先去案發現場吧。這裡就請通知其他人過來。」
久保龍彥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但小林陽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著就帶著北原南風往出口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離后。
「威脅？還是什麼？」
北原南風瞥了眼吊在後面的久保龍彥，隨口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誤導，可能案子真的是赤日心那些野狗做的，不過我肯定，那個死去的人，接下來的話很重要，可惜被殺了。」
小林陽子腳步不疾不徐，冷靜回道。
「……可能吧。」北原南風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位久保龍彥又是怎麼回事？你信得過他嗎？」
小林陽子搖了搖頭：「還是不知道，另外，我信不信任他無關緊要了，現在我必須要懷疑他，因為他出現的太湊巧了，而且正常人，看到剛剛那一幕，槍口對準的人，不會是那個男人，應該是你，你比那個男人更加有壓迫力，所以這很不尋常。」
北原南風嘴角抽了抽：「我就當你是誇獎了。」
小林陽子沒有回應北原南風的玩笑，而是沉默片刻后，嚴肅問道：
「……你真的不知道男人是怎麼被殺的嗎？」
北原南風點頭：「確實不知道。」
「……明白了。」
小林陽子聽到確切的回答，慢慢停下腳步，接著突然回過頭，把手搭在北原南風的胸膛上，輕輕拍了拍，小聲道：「那就小心點，請務必小心點，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起案件現在就像一個漩渦，而你正橫亘在漩渦中間……蝶泳。
你這個不確定因素，或者說破壞漩渦的因素，最後肯定會成為眼中釘，所以，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