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俯瞰
警視廳門口。
破碎的火光升騰而起。
氣浪迸發。
較低樓層的玻璃因為衝擊力猛地震碎，伴隨著看客們的尖叫，無數碎片砸在了地面上，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眼看噴涌的火光吞沒了一切，包括站在居中位置的北原南風。
警視廳高層。
「梶山陽平瘋了嗎！？」冢原彥四郎感受著警視廳大樓微微震動，怒目圓睜，有些著急：「在警視廳門口動用這樣的武器？」
警視總監神屋宗湛眼帘低垂，透過玻璃看著下面火光衝天，倒是非常鎮定，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神屋總監。」冢原彥四郎實在忍不住了，微微提高音量：「這可不是讓北原南風低頭那麼簡單了。」
「這不是我示意的。」
神屋宗湛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挪動了一下腦袋，看向了火光外，臉龐被映照得一片通紅的梶山陽平：「梶山陽平一個人也不敢這麼做……你明白了嗎？」
「……為什麼？」冢原彥四郎愣住了。
神屋宗湛淡淡道：「七海澄子，七海澄子總需要應對方案，北原南風和她最像。」
「……」
冢原彥四郎看著下方的火光，苦澀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
「看看效果吧，如果這次效果不錯的話，可以考慮先建立一套應對方案了，比如說把火箭彈換成威力更大的……」
神屋宗湛說著說著，眼皮突然跳了跳，猛地低下頭，看向了樓下。
樓下。
「就這啊？下次不妨換成洲際導彈。」
火光中。
突然傳出一道聲音。
梶山陽平愣了愣。
還沒反應過來。
就看到一道猶如幽靈變化出的幻影，在火光中漸漸顯現出來。
接著。
幻影越來越清晰。
下一秒。
幻影破開火光，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拉扯著火星和白煙，撲面而來。
幻影掠過的地方，蒸騰的白煙殘留在半空中，如同一匹長長的白芒。
不等白煙消散。
北原南風就出現在了一個特警的面前。
下一瞬。
北原南風和那位特警交錯而過。
血色噴涌而出，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光。
北原南風站在倒下的特警身後。
他的衣服下擺被灼燒，還殘留著火星，正四處飄飛著。
但人一點受傷的痕迹都沒有。
皮膚白皙，乾淨如初。
梶山陽平的臉抽了抽。
「該我了吧。」
北原南風一邊問，一邊抬起雙手，用力拉伸了一下身體。
隨著他拉伸。
衣服下擺本來都快要熄滅的餘燼，隨著靈湧入，再次燃燒了起來。
下一秒。
北原南風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大片向後飛揚的火星。
星星點點，如同螢火。
接著。
慘叫聲，開槍聲，重物砸地聲，以及血光和火光。
在警視廳門口巨大徽章的注視下。
共同上演了一番殘忍的情景劇。
荒誕且驚悚。
幾分鐘后。
北原南風屹立在中央。
身上帶著血跡。
而他身邊，全是殘肢斷臂，以及哀嚎的人。
STA，全滅。
北原南風緩緩轉身，最後看向了現場唯一站立著的人——梶山陽平，臉上的血跡在橙色火光照耀下，如同斑駁的紋身。
他往前走去，走向梶山陽平。
梶山陽平實力挺不錯的。
堪堪踏入凈階，比大谷幸夫強。
但是。
比須永姬月弱。
這點從他抽搐的臉龐上就能看出來。
北原南風走到他身前，距離僅有一步時，停下。
「北原南風……」梶山陽平眼帘低垂，低吼了起來。
「請稍等一會。」
北原南風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想放狠話或者想問我是怎麼做到的，我急著回去，狠話我就不聽了，至於你的問題，我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吧。」
說罷。
他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直接抓住了他的臉。
「天敵。」
北原南風輕聲道。
隨著他話音落下。
梶山陽平身上涌動的靈，瞬間縮了回去，瑟瑟發抖一般。
梶山陽平右手顫了顫，愕然抬頭，想要透過指縫，看清楚北原南風的臉色。
但北原南風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五指緩緩收緊。
涌動的靈如同觸手，向四周蔓延。
下一瞬。
北原南風膝蓋微彎，在地面留下巨大凹陷的同時，拔地而起！出現在高空！
他右手一甩，抓著梶山陽平的腦袋，大開大合，直接將梶山陽平狠狠砸在了警視廳六層的牆體上。
伴隨著環形氣浪炸開。
整個六層的落地窗砰然碎裂。
北原南風面目表情，無視樓層內看客們驚恐的目光，按著梶山陽平的腦袋。
繼續往上。
咔擦，咔擦，咔擦。
他按著梶山陽平的腦袋，順著一條直線，從六樓，一路往上。
無數玻璃碎片，因為衝擊力，如同傾盆大雨一般，簌簌落下。
梶山陽平後腦勺血肉模糊，雙眼翻白，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北原南風一路上，看到了拿著手機錯愕的須永姬月，看到了端著咖啡，愣在原地的小林陽子，還看到了頭上扎著繃帶，眼神躲閃的大谷幸夫。
一路上北原南風看到了很多人，各種表情，震驚錯愕不可思議……
但他都沒有停下。
直到。
他看到了冢原彥四郎，以及穿著正裝，肩膀上四顆星的神屋宗湛。
他才停下了繼續向上的想法。
砰——
一腳將已經失去意識的梶山陽平踹進神屋宗湛兩人所在的樓層。
北原南風迎著紛飛的玻璃碎片，踏上地板，跟著走了進去。
冢原彥四郎看了眼神屋宗湛，又看了眼北原南風，輕輕握了握拳。
然後，他這才發現。
自己的手掌。
全是汗水。
「晚上好，你就是警視總監吧。」
北原南風走進來，看著不遠處的半百老人，神態輕鬆的打了聲招呼。
「……」神屋宗湛沉默著，抬起眼皮，看了北原南風一眼。
「怎麼樣，我就是北原南風，真人會讓你失望嗎？」
北原南風笑了笑，拍滅身上的火星。
神屋宗湛依舊不說話。
「行吧，你既然不說話，我一個人說也沒意思，我就閑話少說，簡單說明一下情況好了。」
北原南風往前走了幾步，抬腿將趴在地上的梶山陽平踢正：「抓到個在警視廳門口動用重火力的野狗，但他說他是警備部的部長，你查一下。」
北原南風踩著梶山陽平的臉，看著神屋宗湛。
神屋宗湛依舊不說話。
「另外。」
北原南聳了聳肩，也不介意，他看了眼角落的黑暗處，慢慢來到了老人身前。
高大的他。
和矮小的神屋宗湛形成強烈對比。
北原南風身體前傾，俯瞰著矮小的老人，接著伸出手，在冢原彥四郎震驚的目光中，扇了神屋宗湛一巴掌。
啪——
脆響在空曠的房間迴響。
冢原彥四郎張大嘴巴。
北原南風倒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扇完后，一邊拍打著他的臉，一邊笑道：「你這麼老了，應該不知情吧？我猜應該不知情，千萬不要想那麼多啊，小心提前退休……低眉順眼的老狐狸。」
神屋宗湛右手微微顫抖著：「……」
北原南風笑了笑，放過他的臉，直接轉身離開。
冢原彥四郎目送他離開，然後回頭看了眼神屋宗湛。
突然覺得有些荒誕。
……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