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中庭來客
當今劍宗，分為兩派。
一是以三長老莊采白和大長老所擁護的正統派，她們希望劍宗能保持純粹，還是希望由趙清歌來繼續擔任宗主。
另一派，則是其餘幾位長老支持的中庭派，他們認為，憑現在劍宗的實力，要想維持一流宗門的地位，必須得到中庭的支持。
中庭，是淩駕於各個宗門之上的存在。
勝似宗門，卻又有些許不同。
按蘇城的理解，他們更像是各個宗門的粘合劑，負責各項事物的統籌協調。
按照定律，青梅一定打不過天降。
這麽看來，自己師尊的位置要想保全，還頗有幾分困難。
莊采白拍了拍眉頭緊皺的蘇城，寬慰道：“放心吧。”
“這一千餘年，大長老一直流連在各大秘境，尋找治愈你師尊的方法。”
“想必用不了多久，憑一己之力，帶著劍宗晉升為一流宗門的她，就會浴火重生。”
“我師尊她，現在有什麽實力？”
蘇城好奇地問道。
雖然他聽了不少有關她的往昔，但現在如何卻從未聽人講起。
“勉強煉虛而已。”
嘶。
諒他早有預料，仍舊倒吸了一口涼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師尊的大腿還是夠粗的啊。
“三長老，蘇城。”
遠處，一道優柔婉轉的女子聲音傳來。
“中庭的人到了，宗主請二位移步議事閣。”
那個人，正是那天他驚鴻一瞥所見的女子。
“勞煩七長老了。”莊采白抱拳謝道，“我帶著這孩子，稍後便道。”
看了看三長老，蘇城又看了看七長老的背影，一時間內心格外的複雜。
“很難相信，你們竟然都是長老。”
“你這小娃。”莊采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沒好氣地拿起酒壺懟了他一下，“容貌什麽的，在亂世反而會更容易招來禍端。”
“所以……劍宗大部分長老，都是相對隨性的容貌。”
“七長老，則是因為是這近千年以來剛剛晉升的新秀。”
“所以更願意維持相對好看的樣貌。”
這麽說……倒有幾分道理。
但很快，蘇城就發現了例外。
“那宗主怎麽說？”
莊采白淡淡一笑：“宗主？強橫的心，讓她無所畏懼。”
“走吧，別讓宗主等急了。”
議事閣。
位於劍宗比較偏僻的地方。
因此也格外的安靜。
不大的亭子裏。
趙清歌居於正中，身旁坐著幾個還算熟悉的麵孔。
唯有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蘇城從未見過。
想必，這就是中庭派來的人吧。
雖然老者身材瘦削頎長，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弱不禁風。
他當啷著椅子，摸著自己那垂落到地下的白色長髯，優哉遊哉地顯得好不自在。
看見蘇城的第一時間，他眼睛爆發出一道精光。
蹭的一下躥到蘇城眼前。
對他“上下其手”。
一邊摸，一邊讚歎道：“真好，真棒，真妙。”
“這麽硬？”
“看起來還是個體修。”
“這功法還不簡單，像是千錘百煉體.……但更加高深。”
“功法變異？”
突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直掛在嘴旁的笑容收斂起來。
“小家夥……你有師父嗎？有的話介不介意換一個？”
“介意的話，介不介意多一個？”
這個家夥.……如此恐怖？
蘇城內心一顫。
隻不過是隨意的觀察了幾下，他好像就發現了自己功法的秘密一樣。
“什麽千錘百煉體？”
趙清歌聳聳肩：“那是我劍宗宗主一脈單傳的劍體，青鬆，你可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被稱作青鬆的老者，尷尬地縮回了坐位。
還說著些什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種種令人難懂的話。
整個議事廳又充滿了活脫的氣氛。
“先給你們介紹一下。”趙清歌一開口，原本稍顯喧嘩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
“這位，是中庭駐青州的統領，青鬆老人。”
“而那個小輩，是我的弟子，蘇城。”
“別人都是老麵孔了，我也就不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了。”
“我們今天，之所以如此和氣地坐在這裏，不外乎一個原因。劍宗裏麵，已經被異族滲入了。”
其他人，無不神色嚴峻。
他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無論如何，也要把內應找出。
“巧的是，今天入侵的家夥，五千年前，我曾在青州和他戰過一次。”
“這麽久過去，他現在的實力，臻至渡劫初期。”
“可哪怕妖氣已經盛到如此地步，劍宗的防禦大陣卻沒有一點反應。”
趙清歌的目光，掃過在坐每一個人的眼睛。
“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我劍宗弟子，我們諸位將被刻在恥辱柱上，永世被後人唾罵。”
蘇城在角落裏觀察著幾位長老的表情，試圖找尋些蛛絲馬跡
在他看來。
這個內鬼，不像是一般的弟子。
劍宗的防禦大陣，並不能被關閉。
唯有熟悉它的人，才能用禁製，短暫的封印片刻。
而大陣建成已有四千多年。
當初的陣圖早已遺失。
除卻日常檢修大陣的弟子之外，大概也隻有這些開宗元老才能對這些消息略知一二。
“好了，趙宗主，”青鬆老人勸慰道，“事已至此，我們當務之急還是抓緊亡羊補牢。”
“我建議，先兵分兩路。一路去書閣調查一下，紅色異象發生前後，劍宗裏誰曾進出過我宗宗門。”
“另一些人，去看看劍宗的防禦大陣究竟為什麽沒有被激發。”
“行，那就聽青鬆所言。”趙清歌站起身，嚴厲地說道，“劍宗，已經走到了一萬年風雨飄零的邊緣。”
“危難當頭，我希望諸位能放下心頭的成見。以大局為重。”
“我等明白。”
諸位長老紛紛拱手答道。
很快，議事廳隻剩下了蘇城趙清歌和青鬆老人三人。
青鬆老人看著趙清歌，開口勸道：“這劍宗.……不值得你這麽勞神。”
“那個約定，已經過去萬年……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沒有人會說什麽的。”
“更何況，來自中庭主庭的壓力隻會越來越大，你準備如何應對？”
趙清歌淺淺一笑，看向蘇城。
“是他自己說的，願意當我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