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徹徹底底的折磨

  青州，劍宗，十萬群山。


  嫋嫋青煙，蒼蒼山靄。


  極目遠眺，還能依稀看見絲絲縷縷薄如蟬翼的縹緲靈氣，將這萬千群山勾勒成如夢似幻的水墨奇觀。


  鼓鍾喈喈，有禪境仙意從山巒深處傳出。


  循聲看去，還有無數亭台樓閣瓊樓玉宇，林立於峰巒之中。


  劍宗既為仙家洞天福地，常有兵器爭鳴聲，經書朗朗聲，但如今，卻皆被鼎沸人聲取而代之。


  所有人都在感歎，他們的宗主，終於在今日尋得自己的香火。


  雖然徒弟的天賦並不算強，但也算是喜事一樁。


  至少，劍宗的一些不傳之秘，不會就此流逝在這時間長河之中。


  有些長老，更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紛紛慷慨解囊，向那個徒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蘇城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有些跼蹐不安。


  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難不成，劍宗的宗主隻是表麵上看起來素淨雅致，貌如天仙，但實際上卻是洪水猛獸？

  誠惶誠恐之時，隻聞一聲幽歎，有一翩翩仙子從天而降。


  其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


  目光悠然清冷，好似能洞穿萬古。


  此等氣質，哪怕是在修仙者當中，都如此鶴立雞群。


  圍觀眾人也紛紛低頭行禮。


  毫無疑問，這便是劍宗當任宗主，趙清歌。


  沒有多餘廢話，她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現在的我，實力萬不存一，除了給你資源，傳授意境，剩下的基本上完全都靠你自己。”


  “而身為一流門派首席，每十年的百族之爭，都將被授予紅色頭銜，成為各族首先擊斃的目標。”


  “知道了這些，你還是要跟我去中正峰嗎？”


  蘇城陷入了沉思。


  這也難怪沒有人願意當這宗主之徒。


  按常理來講，他更應該拒絕。


  雖然身為穿越者，但蘇城和別人不同。


  沒有奇遇，天資一般，甚至就連顏值也那麽的平凡無奇。


  自然也沒有什麽宏圖大誌。


  但現在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了奮發蹈厲的想法。


  “我願意。”


  三字一出，全場沸騰。


  不知道是在拜師的，多半會以為這是什麽親迎現場。


  趙清歌看著蘇城的目光，微微頷首。


  修仙一途，天賦固然重要，但一往無前的決心同樣不可或缺。


  “既然如此，那從今開始，你便是我的親傳弟子。”


  “但是我趙清歌的弟子，又豈能平凡無奇？”


  “半年後的宗門大比，我要看到你的表現。”


  “三長老，勞駕將蘇城送上中正峰休整。”


  話音剛落，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嫗便從趙清歌背後緩緩走出。


  她手持一根破木棍，輕輕地敲了兩下地。


  下一秒，兩朵祥雲便騰空升起，向著十萬群山深處飄去。


  行約數十裏，一座孤零零的山出現在蘇城視野裏。


  老嫗抬起木杖，指向山腳下的小溪。


  在陽光的照耀下，溪水折射著粼粼波光。


  時不時還有幾位白鱗魚躍出水麵，激起一簇浪花。


  “蘇城你看，那是中正峰的靈泉，裏麵的魚名為仙鱗魚，肉質鮮嫩甜美，是上等的滋補佳品。”


  木杖上移，指著半山腰的一片翠綠竹林。


  “那裏，是一片藥田，有著整座山峰最濃鬱的靈氣，平常無事你就可以在那裏修煉。”


  彩雲破碎，她抓著蘇城的肩膀，落到了竹林外。


  沿著青色石板路拾級而上，原本幽暗的竹林變得驟然開朗起來，一棟古色古香的小築躍然眼前。


  推開房門，一股沉香的香氣撲入鼻簾。


  香爐，暖床，竹椅，竹桌。


  各式各樣，一應俱全。


  老嫗將幾枚靈符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說道：“蘇城，從今往後這裏便是你的家了。”


  “靈符裏是一些資源，想必能對你有所裨益。”


  “峰頂，是宗主的住處。倘若你有什麽問題，便可前去請教。”


  蘇城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道：“多謝長老。”


  “無妨，無妨。”三長老擺了擺手，“其他的瑣碎之事，就等明天正式開道授業之時，再讓宗主給你一一闡釋。”


  “老朽就不多叨擾了。”


  送走長老，蘇城撕開靈符，兩本藍皮鎏金封的書憑空出現在眼前。


  兩本書，一為修仙入門綱領，二為劍宗入門心法。


  細細翻閱，他大致對修仙有了個差不多的了解。


  萬裏之行，始於煉氣。


  而入門心法，便是打開神聖大門的鑰匙。


  時間寶貴，為了堤防自己在某一天突然暴斃，他最好還是珍惜當下的每時每秒。


  按照心法上所言，蘇城屏息凝神，坐禪入定。


  “叮，檢測到您踏上仙途，初心係統已綁定。”


  您忘記了修仙初心，靈氣-1-1。


  當前靈氣值：-2。


  他愣了愣，一時間以為是所謂修行碰到的心魔，便沒怎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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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


  當前靈氣值：-5。


  然而，隨著心法不斷的運行，耳畔的機械音也不斷響起，他頓時感覺體內一陣空虛。


  好像被什麽東西榨幹了一般。


  蘇城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不由得目眥欲裂，趕忙停止了修煉。


  這是什麽係統？

  別人家的係統，簽簽到，走走路，輕輕鬆鬆就能變強。


  而自己這個倒好，不僅不能讓自己一步登天，還要給自己增加修行壓力。


  “係統，修仙者當自強。我還是決定靠自己努力，還請您另尋高明吧。”


  “取消綁定。”


  “……”


  “蓋亞！”


  折騰了半天，係統再也沒有半點回應。


  不得已，他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退一步想，這個係統至少還有些良心，不說自己呼吸忘了初心。


  要不然自己這輩子算是別想還清欠下的靈氣了。


  初入修仙，短暫的運轉靈氣也頗為消耗心神。


  既然一時半會沒法弄清這個係統的原理，不如先稍作休息，等神思略作恢複再做打算。


  您忘記了休息初心，困意-1，-1，-1。


  ……


  當前困意值：-37。


  蘇城痛苦的睜開了眼。


  係統的困意消減，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清醒。


  現在的他，好似回到了自己未穿越前的高中時代。


  聽著天方夜譚的數學，困意止不住的湧上大腦。


  但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合上眼。


  這個係統，便是他那僅存的理智，是徹徹底底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