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個故事
“同學，同學！”
當鳴神小夜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滿是血紅色的晚霞。她迷糊著眨眨眼，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有人正用手捏著自己的肩膀。
“你是……”
陌生的高個子女生皺著眉，說：“我是二年A班的值日生，今天恰好晚走……倒是你，怎麽在屋頂上睡起覺來了？太陽都快下山了。”
“太陽？”小夜眨眨眼。
“對了，打折！超市的打折活動快到時間了啊！”
少女心中一驚，風風火火地站起身來，看她這個樣子那名陌生女生隻好苦笑著搖搖頭。
“一路順風。”
“再見……謝謝你叫醒我！”
直到跑出老遠，校門口已經近在眼前時，小夜才想到一件事。剛才的女生她雖然不認識，但麵相卻總覺得有些熟悉，就像……
“就像夢裏的那個，‘紙人’？”
仿佛是牽動了記憶中的某根琴弦，剛剛還迷蒙的記憶，一瞬間就全部回到了鳴神小夜的腦海中。無論是那黑白世界，神秘的塚先生，還是自己身上燃燒的黑火。
她一邊奔跑著，稍稍想起那種感覺，忽然仿佛看見指尖迸出了火星。
“呀！”
“怎麽了？”
門口巡視的警衛遠遠聽見了少女的驚呼，扯著長聲詢問。
“沒事沒事！”
鳴神小夜慌慌忙忙把火星藏起來，加快速度衝出校門。在她身後留下了警衛的喃喃聲：
“怪了，我剛才明明看見什麽在閃。”
……
當小夜一路衝刺到自己家附近最大的超市門口時才剛過六點，剛好能趕上促銷的最後時間。雖然聽說過人在極限情況下能爆發不可思議的潛能，但小夜覺得這一次的情況明顯不能用常理解釋。
她快的像一陣風。
用五十米跑的速度衝刺全程後甚至連粗氣都不需要喘，這種離奇的現實讓小夜終於也不得不相信，從今以後她的世界已經不同。
“土豆，洋蔥一共120円，另外豬肉一份790円，總共910円”
好貴！
麵對撲麵而來的經濟壓力小夜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掩蓋著自己的心痛，不情不願地掏出錢包。明明是為了傳說中9円一袋的超便宜豆芽才來這個賣場的，無奈打著這個主意的可不止自己一人啊……
“給、給你。”
“非常感謝”
麵對微笑著的收銀員小姐姐小夜也艱難地還以微笑，910円雖然不是什麽大數目，但在她用微薄收入供養家用的情況下已經算是相當奢侈了。排除寧子的饋贈，自己已經有很久沒吃過肉了……
不過今天畢竟是個好日子。
假裝不經意地路過東鄉會的大樓，看著那冒著濃煙的樓層，鳴神小夜在心中靜靜笑著。
“今天晚上要做咖喱呢。”
……
“怎麽樣？”齊臨夢得意洋洋地炫耀著，“這個力量體係還過得去吧？”
“有趣。”
摩裏亞娜毫不吝惜讚美之詞，“相當有趣。不過你這麽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什麽？”
“我說角色啊，角色。”魔鬼小姐紫色的雙眼中閃動異樣的光芒，“反正你前期也要扮演不少角色推動布局，不借給我幾個位置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演技非常出色麽，‘塚先生’？”
齊臨夢的確覺得自己的扮演無可挑剔，但麵對魔鬼小姐的戲謔，他莫名地感覺心虛。齊臨夢歎了口氣，道：
“要說給你準備的角色……那確實是有的。”
畢竟最頂級的演員就在身邊，如果不想著利用一下那就是傻瓜了。
“那好，你說的這個什麽九級階梯的力量體係，隨便給我個第八第九級力量的皮套就好了。”
“沒有那麽高的角色！”青年沒好氣道，“第七級階梯就已經是人神之隔，你說的都還是背景板裏的人物，現在推出來要麽沉睡、要麽被封印——你願意麽？”
“哈，沒意思。”魔鬼小姐挑起好看的眉毛，紫色寶石般的眼睛中流露出明顯的不滿。“但是也不能總是像小小夜這樣默默無聞的吧？總之，我要大人物，大場麵！”
“這個如何？”青年信手調出一塊鏡子。在那座被稱為霧都的城市，古老街巷的轉角正發生一場特別的聚會，“我打算在他們舉辦的儀式裏加點料，用第四級階梯的一個惡靈。”
“才四級？”
“四級就已經強的過頭了，身體性質發生改變，物理性質的傷害幾乎免疫，隻要做好提防完全能在如今的人世間橫著走。”齊臨夢露出“你不要不識抬舉”的表情。
“齊臨夢！這就是你對待始源之君的態度？”
“嗯，也許是我忘了，不過究竟是誰訂的遊戲規則來著。”暮色漸深，齊臨夢也打了個哈欠，“如果你不想要就算了。”
“誰說不想要，落入惡魔手中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摩裏亞娜惡狠狠地說，但由於那仿佛敲擊銀器般的空靈聲線，無論她說什麽都像是詠唱。
“那好，我來稍稍講解一下劇本吧。”看著鏡子中的外國人已經開始擺放蠟燭油燈一類的物件，齊臨夢不由得露出笑容。
“這個劇本，叫做‘MissMary’——”
……
倫敦北區一座偏僻的老宅，今天卻偏偏迎來了不少客人。他們大多對周邊地形並不熟悉，穿著也多少有些怪異，行色匆匆。
若是外人看見，隻怕免不了誤會吧？隻是威廉姆斯先生卻很清楚他們所做的並不是什麽違法的事，他們夫婦所承辦的這次秘密聚會由來已久，隻是這次偶然改地點到了他的家而已。
在妖精之島乃至整片極西大陸，一個個神秘學結社散亂地存在著，最古老的甚至有千年以上的曆史。作為一個資深的神秘學愛好者，威廉姆斯先生其實很清楚這世上並沒有什麽超自然事件存在的確鑿證據；但是對於儀式和古代傳說的研究，仍是緊張的現代生活中一劑調節心靈的良藥。因此，盡管原因與他們的前輩不同，神秘學愛好者們也仍在繼續他們的活動。
雖然比不上黃金黎明之類威名赫赫的結社，老威廉姆斯參與的這個結社——“白貓賢者會”，也已經有了近百年曆史，更換過七任會長，算是比較長命的組織了。
“你們又在做那些沒用的事了，對吧？”
“休，你說的太過分了！”老威廉姆斯忍不住出聲嗬斥，而對麵的那個小女孩則是滿臉的不滿，哼了一聲噔噔噔走到樓上去了，他隻得歎口氣。
威廉姆斯先生算是老來得子，休·威廉姆斯今年才剛滿十三歲，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這次舉辦結社聚會卻恰好趕在了她生日的時間。夫婦兩人一合計，艱難地選擇了優先結社，也難怪女兒惱火啊。
為了彌補女兒，老威廉姆斯特意細心挑了一本裝訂精美、價格讓他都感到肉痛的故事集當做生日禮物，卻沒想到休絲毫不感興趣。“你們還當我是小孩子嗎，隔壁溫蒂的父母送她的可是傑克阿德金斯的演唱會門票！”聽到女兒這麽說，老威廉姆斯在難過的同時，也感慨著自己可能確實趕不上時代了。
有時他也會想，一個閑下來就泡在古書裏的神秘學愛好者，真的能夠當好父親的角色嗎？
老威廉姆斯聽見女兒的腳步聲向她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而後咚的一聲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