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 會談
兩日後。
在嵐江旁的一處酒樓的雅間中。
幾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圍在桌前，每個人臉上，卻都掛著濃濃的愁雲……
一名須發皆白老者，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來到雅間之中。
圍在桌邊的中年人們陡然都是精神為之一振，站起身來，紛紛對老者拱手施禮：
“宋老您來了……”
“宋老屈尊駕臨，我們幾個真是不勝感激……”
老者穿著一襲青衫，雖臉上已皺紋深深，但仍精神矍鑠，雙目也是銳利有神。他轉了一下手上的翡翠扳指，對著眾人笑道：“老夫上歲數了，腿腳不利索，稍微遲到了片刻，還請諸位恕罪……”
“豈敢豈敢……”幾個中年人連聲道，將老者讓到主位後，才敢依次落座。坐在老者下首的一肥胖中年人，似乎和老者相識已久的樣子，寒暄幾句後，便站起身來向老者依次介紹道：
“餘某不才，組織了這次聚會。特意請老爺子過來，也是讓我們這些晚輩們，都見見老爺子，同時，也都互相認識認識……”
“宋老爺子，在座的諸位，沒有見過，總也聽說過吧。”
席間的中年人們紛紛答話：“那是，宋老爺子是我齊陽縣商會的會長，多虧了老爺子辛苦操勞，我們齊陽縣商會才能順順利利的走到今天……”
“那好，”餘老板臉上露出笑容，“那我便依次往下介紹了。”
“這位，是萬順茶樓的王老板，王金發……”
“這位是春秋戲園的老板，張春秋……”
“這位是影花樓的老板，宋餘明……”
……
這一桌的人，竟然都是齊陽縣各個茶樓戲園的老板。
“所以，你們今天叫我來，是因為什麽事啊？我聽餘老板說，你們遇到了一些難處。”宋老掃視了一圈底下的人，道。
“是啊宋老……”底下幾個老板紛紛說道：“此事說來詭異，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一個夢……”
“可要是我們隻有一個人做了那個夢，還可以說是巧合，可是現在，我們所有人的夢都差不多，都跟……”
“靈青上仙有關。”
宋老神色平靜：“上仙都跟你們說什麽了？”
坐在下首的餘老板道：“我們幾個也都私底下互相碰過，夢中之事，都是一樣的。說是有一個靈青上仙的仙使，在夢中警告我們，停止在戲院茶樓裏亂說靈青上仙的事，否則就會遭到報應……”
“關於編寫靈青上仙故事這事兒，是宋老和幾位上仙叫我們去辦的，所以現在，我們幾個才特意打擾宋老，看看接下來，該怎麽辦……”
幾個老板都是一陣發愁，同時，抑製不住的害怕。這種詭異之事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認知，同時，他們幾個對編造靈青上仙醜事的事兒都是心知肚明，甚至一手操辦的。對於神仙的警告，他們怎麽能不害怕呢？
宋老卻笑了一聲，道：“當初你們收銀子的時候，可是痛快的緊呐，沒有提出半點異議。”
餘老板苦笑道：“那幾位仙師神通廣大，況且還有省裏的大官和幾位大觀的觀主在場擔保，說靈青上仙根本不存在，我們幾個也以為，就算靈青上仙在天有靈，也不會跟我們計較這等小事……”
“誰知道，事情能鬧到這個地步……我們幾個就算再膽大，再喜歡錢財，也不敢摻和神仙之事啊。”
“所以，宋老，您是咱們齊陽縣商界的大當家，能不能……先讓我們幾個把關於靈青上仙的戲啊書啊什麽的都停了，先上一些歌頌靈青上仙的戲，過段時間再看看……”
宋老緩緩地道：“你們的想法，老夫都知道了。”
“既然你們幾個害怕，那就先停了吧。”
“多……多謝宋老開恩！”幾個老板大喜過望，連忙起身就要給宋老敬酒。
“不過……”宋老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威嚴了幾分：“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聯合起來騙我的呢？”
“你們是不是收了什麽人的好處，才在這裏跟我叫屈，編故事？”
“一夜之間，你們幾個都說自己做了關於什麽靈青上仙的夢，此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就算我信了，但仙使呢？你們想要我怎樣去向仙使大人交代？”
幾個老板臉色大變：“宋老，你這就誤會我們幾個了。”
“我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蒙騙您老人家啊……”
宋老哼了一聲，道：“最好如此。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我可以體諒你們，但這事兒背後還有仙師，那些人神通廣大，是不是謊言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們體不體諒你們，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這……”幾個老板對視一眼，還是餘老板站了起來，道：“那還要請宋老多多費心，幫我們幾個向仙師澄清緣由啊……”
說著，餘老板從袖中拿出幾張銀票來：“宋老您這些年，一直幫我們這些晚輩後生遮風擋雨，這是我們幾個晚輩的一點小小心意，不多，也就兩萬兩銀子，還望您老能夠收下……”
宋老看了一眼銀票，不動聲色的道：“你們幾個的難處，我也理解。”
“但這件事情，牽扯到仙師，牽扯到省裏的官員……我也不能擔保，這事兒就一定能平安結束。”
餘老板回頭看了同行幾個老板一眼，又不動聲色的從袖中拿出幾張銀票：“那還要請宋老，多多費心啊……我們幾個晚輩的產業，就全寄托在您老身上了……”
“還要勞煩您老人家和上麵的打聲招呼，他們有什麽要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們都能答應，絕不推辭！”
宋老嗬嗬一笑，並沒有去接那幾張銀票：“你們有這份心是好的。”
“不過，你們找我過來，主要是為了喝酒吧。你們再不動筷子，這些菜可就涼了啊。”
“你說的事兒嘛，我們可以慢慢商議……”
說著，宋老自顧自夾了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餘老板趕緊給底下已經快要變臉色的同行們使了個眼色，連聲道：“宋老說的對，我們先吃飯，吃完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