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焰火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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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裏下了肥牛、蝦滑等一堆雲昭愛吃的,但是舌尖早上被燙,現在還疼著,所以女孩吃的很矜持,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飯後,於薔忙著收拾廚房,褚瀾川踱步至陽台,他習慣用中指和無名指夾著煙,半晌沒點,隻是沉沉望著漸晚的色,衝鋒衣的領子黏上了雨夾雪的顆粒,不一會兒就融化浸潤。
剛想點火,女孩就冷不丁出現在了他身後,理直氣壯地奪走了他輕握著的打火機:“沒收了。”
口吻中不乏驕傲,頗有幾分睚眥必報的氣勢。
褚瀾川舔了下後槽牙,他對此並不惱火,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在這雨雪裏最明亮的女孩。
挺像剛學會用爪子撓人的野貓。
陽台不比有暖氣的室內,寒風入喉,雲昭還隻單穿著黑色毛衣,立刻打了個哆嗦,營造出來的氣勢頓時全無。
褚瀾川默不作聲地擋在她身前,將那些寒風悉數擋去,順帶彎下腰與她平視,她麵上的鎮定一下子分崩離析,收起鋒利的爪子,黑白分明的眼瞳蒙上了一層霧氣。
“長大了,要管哥哥了,嗯?”
趁著話的功夫,他沒把打火機拿回來,反倒是用手掌覆上少女的手,哢噠一聲,雲昭都沒反應過來,他叼著的煙就點燃了,滋滋冒著星火,直接無視了她的威脅。
這種手段太無恥了。
褚瀾川倚著欄杆,煙霧繚繞,但雲昭忘不掉他湊過來點火的那瞬間,眉目輪廓分外清晰,成熟中帶著不可忽視的掌控欲。
“罵哥哥了?”
雲昭懷疑褚瀾川會讀心術,要不然怎麽猜的這麽準。
她回避了“罵還是沒罵”這一話題,有板有眼地講起了道理:“抽煙對身體不好。”
“嗯,昭昭的對。”他煙癮不大,隻是在有案子時會抽的勤一些,加上一路奔波,精神上疲憊,隻能略抽一根提神。
江城近幾個月出了好幾起幼女失蹤案,年齡大的十三歲,最的不過八歲,生死不明又尋不到下落,很難是被拐賣還是不幸卷入凶殺案。
褚瀾川作為新上任的刑偵隊長,久歸故裏,不得不重視及跟進案子後續。
他抽離思緒,玩味地拋下一句:“但隻有女朋友能管哥哥抽不抽煙,知道了嗎?”
雲昭接不下去話,卻想著不就是女朋友嗎?她又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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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簌簌的雪悄然降落,地麵、樓頂全染了一層銀白色,整個城市陷入了冬眠一般寂靜。
不過六點半,生物鍾已經讓她自動轉醒,雲昭這才看見昨晚睡下後學校發的通知,是明後兩將有大雪,走讀生不用來學校,但要在家裏做好複習工作。
突然迎來了兩假期,姑娘的心情自然是不錯的。
她又接著往下翻著消息通知,有一條是蔣巧發過來:【嗚嗚嗚嗚你哥哥一點都不老,好帥啊,我去你們家當妹妹,食宿自備行嗎?】
雲昭被逗樂,劈裏啪啦發了幾個笑哭的表情。
站在窗簾旁邊,還能看見遠處銀裝素裹的世界。雲昭一直很希望能在下大雪的時候堆一個雪人,可惜前幾年的江城一直是暖冬,連雨夾雪都沒下過。
她剛擰開門把手就看見了穿戴整齊的褚瀾川坐在沙發上,他氣場沉靜,還在為最近的失蹤案勞心傷神,聽見了聲響才投過去一個眼神,看見剛睡醒的女孩棉質睡裙下鎖骨平直,發絲尾部打著卷兒地落在肩頭。
像一隻洋娃娃。
“伯母今不在家,穿好衣服,中午準備出門。”
她也見怪不怪了,於薔這個年紀特別喜歡跟那種中老年旅行團觀光打卡,隔幾個月就得坐一趟飛機。
何巍然他們幾個知道褚瀾川回了江城並且直接空降頂頭上司,昨晚上就一直撮合要在今再好好聚一聚,美名其曰用周六休假的日子放鬆心情。
雲昭簡單洗漱完,穿了件呢子大衣,把圍巾一裹,在臨近十一點的時候就跟著褚瀾川出門了。
雪停了,但厚度很足,像踩在棉花糖上,一走一陷,印出一個個腳印。她鞠了一捧雪,捏成團後又覺得冰的凍手。
少女的手指凍的通紅,不時哈氣取暖,但看樣子玩兒的挺開心。
他拿她沒辦法,壓低了嗓音問:“還玩兒?”
褚瀾川把口袋裏的一雙手套拿出來,真皮加絨款的,他不由分地給她戴上,怕女孩起了叛逆心思,還補了句:“暫時不準脫。”
“噢”她乖乖應下,也確實不想脫了,反正戴著還挺暖和的。
可能是玩雪耽擱了些許時間,何巍然發消息過來的時候,兩人才剛剛準備出發。
褚瀾川開了導航,也不知道何巍然這回搞什麽情調,把聚餐的地點定在市中心的海洋主題餐廳。
餐廳整體都是藍色基調,沿途能看見一大麵玻璃,有魚群在裏麵遊動,視覺效果奇佳,的確令人覺得新奇。
加上是新店開張,還沒到十二點,每張桌子就都被預定滿了。
何巍然訂的早,位置還算寬敞,來的不止是他之前的江城警局的故友,還有一批何巍然新帶的實習生,原來是請客吃飯順帶給他接個風。
“瀾川”何巍然打趣他:“不對,現在得改口,得叫褚隊。”
他轉過身去,對著帶的一批實習生:“都愣著幹嘛呀?叫隊長。”
實習生們也沒想到,以為就是私下簡簡單單的一個聚餐,還過來了個刑偵大隊隊長。
“褚隊好。”
褚瀾川點頭示意,睨了何巍然一眼:“就隨便吃個飯,你子給我整這出。”
“這不是得給你排麵嘛。”許久不見卓停,褚瀾川還以為他去哪兒美黑了。
卓停走過來攬住他肩膀,這才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褚瀾川身後的雲昭。
都女大十八變,雲昭越長越出挑,出落的比前幾年還要利落。
卓停在褚瀾川過來前就被灌了些酒,現在著實沒個正形,“孩兒,還記不記得哥哥?”
女孩的回答跟前幾年一樣:“叔叔好。”
滿桌人又笑。
何巍然調侃道:“聚個餐還把家屬帶來了。”
這時,實習生裏麵有人出聲問:“是褚隊的妹妹嗎?”
話的人是沈湘,長相明豔,她來警局的第一就有人她是“警花”。
卓停解釋:“是妹妹,不過不是親的。”
褚瀾川沒顧得上他們談論些什麽,隻是怕雲昭認生,讓她坐到自己旁邊。
餐廳的菜係很豐富,由於是何巍然請客,點菜大權就掌握在他手裏。
褚瀾川坐在中間的位置,稍一話就很受矚目:“昭昭你想吃什麽,讓師哥點就是。”
沈湘抿了下唇,原來這個不是親妹妹的女孩子在褚瀾川心裏位置這麽重要。
吃到一半,桌上氛圍還算融洽,幾杯酒下肚,話題就逐漸打開了。
沈湘格外會四麵逢迎,她端起酒杯,對滿座人笑顏如花:“我來敬大家酒。”
整桌隻有雲昭一個人未成年人,所以隻有她的杯子裏倒的是橙汁。
沈湘不是單單坐在位置上敬酒,她蹬著長筒靴,腿部曲線曼妙,一一敬過去,直到到褚瀾川時才把身體往前傾了下:“褚隊,我敬你。”
雲昭連筷子都不肯動了,憑借女人的直覺,她覺得來者的目的並不單純。
“好意領了。”褚瀾川也給自己倒了杯橙汁,語氣淡淡:“不過我還要開車回家,酒就不喝了,暫時用橙汁代替。”
沈湘臉色煞時變得不好看,她什麽時候被別人拂過麵色,就算在警校,男生都對她格外殷勤。
“褚隊也太不給美人兒麵子了。”卓停笑道:“喝醉了再找代駕就是。”
褚瀾川回答的四兩撥千斤:“下雪,出門都不容易。”
酒過三巡,卓停率先敗下陣來,喝的醉眼迷離。
在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褚瀾川才起工作的事情:“下周對近期失蹤的案子開個會。”
眾人散去,沈湘卻一直不肯動,她的目光一直炙熱地落在褚瀾川身上,這種男人真的是她喜歡的類型,見男人穿起衝鋒衣要走,她才堵在他麵前:“褚隊案子的事情我有一些想法,能跟您單獨聊聊嗎?”
“下周吧。”褚瀾川並不領情,他眉目沉沉:“公事公辦比較好。”
一句話頓時戳破了沈湘心裏的氣球,那些心思如同泄了氣一般。
她又吸了下鼻子,使出慣常的裝慘技巧:“雪下的太大了,我沒打到車。”
褚瀾川點了下頭,沈湘的表情一下子轉傷心為驚喜,以為男人會同意載她回家,沒想到下句話卻劈頭蓋臉地迎來:“那就坐公交吧,我出門看過了,今不停運。”
沈湘:“”
淚水聚集,她越想越委屈,賣弄起可憐來,“之前何師兄您特別有紳士風度來著,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我可能哪兒得罪褚隊了,想不到您這麽討厭我。”
“剛見麵,還算不上討厭。”褚瀾川抬了下眼皮,繼而道:“但你要再多幾句,可能就要討厭了。”
雲昭全程靜靜地聽著,她學不來沈湘的媚態,隻垂著腦袋,大氣沒出一聲。
“走了,昭昭。”褚瀾川回頭,順帶幫她整理了下鬆散的圍巾,指尖還餘留些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