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焰火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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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理順社交關係網,從網絡上或許能發現蛛絲馬跡,但排查工作也需要時間,褚瀾川默默記下密碼,準備回警局辦公室後繼續查證。
何巍然對南音的母親進行了安撫後,老人家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隻不過嘴裏仍念叨著:“能不能讓我再見見她?我連我女兒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兩人同時保持了沉默。
褚瀾川記得南音的屍體被發現於學校旁邊的生態湖,浸泡過冰冷的湖水,麵目早就腫脹到難以辨認。
何巍然怕老人家見了更是傷心,找了個理由搪塞道:“您先別急,我們可能還需要屍檢,請給我們點時間。”
老人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那就拜托你們了。”
看見南音的母親,就仿佛看見了雅姐離世時傷心過度的伯母,褚瀾川一直沒忍心抬頭,他表現的異常沉靜,誰也不知道暗流下的洶湧。
把老人家送上車後,褚瀾川也收到了伯母的回複,【好,我是願意的,就是不知道那孩子願不願意。】
【伯母您放心,我會找她溝通的。】
他仍希望在雲昭接受的情況下,盡量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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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正常上了幾節課後被班主任叫進了辦公室。
葉老師正批改完了前幾的數學測試卷,不出意外,雲昭依舊是滿分。
他把筆扔進筆筒裏,轉過座椅,語重心長道:“關於你父母的這件事,我們所有老師都會嚴格保密,你還是要正常上學上課,堅強生活。”
雲昭安靜地聽著,她在老師中的印象也是話不多但很機靈一姑娘,眼下的木訥看了令人心痛。
“好了。”葉老師把一遝卷子交付給她:“把昨的測驗卷發下去,標準答案在最上麵的便利貼上,和之前一樣,抄在最左邊的黑板上。”
雲昭囁喏著:“謝謝葉老師。”
穿過長長的走廊,剛走到教室就能聽見裏麵的打鬧聲。
班上的男生正瘋的厲害,本來應該出現在球場上籃球此刻在班上亂飛,一聲又一聲的尖叫刺破耳膜。
雲昭隻往講台上踏了一步,就被迎麵飛來的球砸了個正著。
籃球不偏不倚砸的是她的額頭,強烈的衝擊感下,皮膚上立刻起了一塊紅痕。
扔球的男生沉默了下,見雲昭沒什麽大礙,就又把球撿了回來,裝作沒事人一樣。
雖然她成績優異,但性子上慢熱,在同齡人裏就顯得冷淡不合群,被忽視仿佛成為常態。
“給雲昭道歉。”
少年攔住砸人的男生,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
秦柏是班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爸是教育局的,多多少少不能惹。
男生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憑什麽啊?她自己沒長眼睛怪我咯。”
秦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胸腔因氣氛起起伏伏,質問道:“你道不道歉?”
見局勢要往不可遏製的方向發展,雲昭及時勸下了要動手的秦柏,怕因為自己給少年帶來麻煩。
“秦柏,我沒事了。”少女努力擠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男生確實被秦柏的架勢嚇住了,往後退了一步,氣勢不足地開了口:“雲昭,對不起。”
秦柏少有動怒的時刻,從到大父親都把他往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模式上去培養,但一想到雲昭受了委屈,少年心裏的那股子衝動就如岩漿噴發,根本壓製不住。
他生怕自己剛才那副樣子嚇到了姑娘,便放軟了語氣問她:“頭疼不疼?”
“不疼了,沒關係。”少女雙眸裏嵌著點點星光,流露出的感激讓秦柏氣消了大半。
少年鄭重地對她:“放學了我陪你去校醫室看看。有我在別怕,沒人敢欺負你。”
上課鈴一向,看熱鬧的才散去,不過班上的閑話已經起了:“你秦柏是不是喜歡雲昭啊?這麽喜歡替她出頭”
有女生尖酸地道:“那雲昭可算是攀上了高枝。”
他們講這些話從來不點聲,就是為了讓當事人聽的一清二楚。
雲昭從來就不是衝動的性格,她比同齡人要冷靜淡然許多,即使罵人不帶髒字的話語一字不落進到耳朵裏,她仍坐在桌前刷題,仿佛置身事外。
熬到了放學時刻,盡管她再三強調自己不用看醫生,秦柏還是把她拖進了校醫室。
校醫室的阿姨是他爸爸的朋友,自然盡心盡力給雲昭拿了外敷的蘆薈膏,叮囑道:“每要記得塗抹,盡量別用手碰受傷的位置。”
秦柏幫她把藥拿好:“謝謝劉阿姨。”
劉阿姨嘖了聲:“你這子,平時沒見你對同學這麽熱心。”
“她不一樣。”少年這話時言之鑿鑿,像在什麽要守護一輩子的誓言。
兩人一起出的校門,負責接送的司機走過來替秦柏拿下書包,少年昂著頭:“叔叔,能不能把她順路送回家?”
雲昭覺得自己已經虧欠了秦柏許多,了句不用了就想轉身離開。
誰知一頭栽進了男人溫暖的懷抱。
剛剛受過傷的額頭撞上硌人的胸膛,女孩幾近一瞬間齜牙咧嘴起來。
褚瀾川俯下身,大掌撫摸上她頭頂,嗓音如山間清冽的泉水:“撞疼了沒有?”
憐愛的、克製的情感讓她被強勢的溫暖包裹,雲昭本能地靠近了熱源,還想再依戀地待一會兒。
秦柏對眼前發生的事情還沒反應過來,他僵在原地聽見雲昭又驚又喜地問:“哥哥你怎麽來了?”
褚瀾川自然而然幫她拿下書包,唇角往上揚了一分:“孩兒,哥哥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她追問,解釋:“要快一點哦,要不然作業寫不完了。”
秦柏咳嗽了聲,尷尬地夾在兩人中間:“昭昭,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哥哥啊?”
褚瀾川眯起眸子,把少年來回打量了一番:“你是昭昭的同學吧,早些回家,別讓父母擔心。”
男人然的壓製感讓秦柏不出更多話,他被司機接走,目光還流連在雲昭身上。
上了車,褚瀾川讓她坐上副駕駛,看樣子是話對她。
他越過去,給女孩係上安全帶,蓬鬆的黑發就出現在麵前,背脊寬闊且有力。
“額頭怎麽弄的?”
“”默了數秒,雲昭撒了謊:“不心自己磕到了。”
褚瀾川的目光如刀鋒一樣銳利,他輕哼了聲:“真的?孩兒騙人不是一個好習慣。”
她悄悄咽了下口水,睫毛紛飛:“被籃球砸到了。”
本意是不想讓褚瀾川為這等事分神,可他臉色並不好看,接著問道:“在哪兒被砸的,對方有意還是無意?”
女孩的回答懂事的讓人心疼:“教室,就是男生打鬧不心造成的。”
她把藥膏拿出來,想化解他繃著的神色:“我拿了藥了,痕跡很快會消掉的。”
很奇怪,褚瀾川一想到跟她一起出來的男生的眼神,他就渾身鬱結不得解,如鯁在喉。
同性間才能看透更多事,姑娘不懂,但是他懂。
他不放心地特意叮囑:“跟男生玩沒什麽,但要保持安全距離,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雲昭甕聲甕氣地問他:“跟哥哥也是嗎?”
他一時語塞,眼眸陰蟄著:“當然。”
喉頭上下滾動,後麵一番話終究沒出口。
當然要注意了,畢竟哥哥也是男人。
伯母早早到了樓下等候,她今難得有心情精心打扮,對著遠處的車輛翹首以盼。
雲昭是真的信任他,才能在去哪兒都不知道情況下跟著他下了車。
伯母之前在國家機關工作,房子也是分配的,區內環境清幽,林蔭繁茂,跟南港居民區簡直是壤之別。
到了陌生環境,雖是局促不安,但她仍努力克製著,跟在他身後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
褚瀾川走路帶風,腳步沉穩,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她似乎都能看上許久。
“伯母好。”他停在單元樓門口,對麵前的女人十分恭敬。
伯母和藹地笑笑:“瀾川你能這樣為我著想,我很高興。”
她向身後的雲昭投去憐愛的眼神:“就是這孩子吧?太瘦了,趕緊上去吃點兒好吃的。”
少女懵懵懂懂的,直到褚瀾川喚她:“走吧,我們上去吃個飯。”
就隻是吃個飯嗎?她心裏拿不定主意,明麵上選擇了一聲不吭。
伯母坐了一桌子菜,香味四溢,她幫雲昭放好書包,又給她盛了一碗飯:“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希望做的幾個菜還能合你的口味。”
少女接過滿當當的瓷碗:“謝謝伯母,我不挑食。”
飯桌上格外沉靜,隻能聽到伯母和褚瀾川聲的交談,之所以的聲,是因為話題的中心就是雲昭。
伯母對雲昭的第一印象很好,又乖又懂事,那雙靈動的眼睛生的也像雅,要是能有這麽個孩子陪在自己身邊,生活好像重新有了盼頭。
細嚼慢咽了一會兒,一碗飯見了底,伯母熱情地招待著:“昭昭,還餓不餓?正長身體,我再給你盛一碗吧。”
“我吃飽了。”她放下碗筷謝過好意,想起身拿書包:“哥哥我能做會兒作業嗎?”
褚瀾川和伯母的確有些事情要隔開她講,所以同意了雲昭在客廳的茶幾上先做會兒自己的事情。
數學作業她在課上就做完了,英語的單詞默記完成後,就隻剩下一篇語文周記。
她最不擅長寫作文,平時的周記寫的也如同流水賬。
認認真真思考了會兒,雲昭總算是動筆了,她對自己的“傑作”還算滿意,隻不過還沒等到褚瀾川帶她離開,隻能閉著眼趴在茶幾上。
褚瀾川交待完了雲昭身世的經過,伯母點點頭,同情道:“這孩子命太苦了,我會好好待她,視如己出。”
他從客臥出來,沒想到不過一刻鍾功夫,雲昭就睡著了。
女孩呼吸綿長,湊近了看,臉上還有水蜜桃般細的絨毛,雙頰餘留些許嬰兒肥,煞是可愛。
她正壓著周記本,褚瀾川抬手,想幫女孩把本子收好,卻意外地看到了她寫的內容。
【這周我遇到了一個即將成為警察的哥哥,他對我很好,我很喜歡他】
男人呼吸一窒,以為自己無意中窺探到了少女的秘密。
直至他看見後麵的一排文字:【和我之前遇到的大黃狗特別像,它總會過來舔我的手心,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默默陪著我。】
褚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