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等你,一生為期【平淡如菊】
他們走後,我也一直留在家裏整理,雖然房子破舊了點,可是我住得安心,聽旬一說,這是瘦猴的老房子,瘦猴被救出來後在醫院住了兩天,後來他大表姐把他接到自家家裏照顧,等過段時間我再約他見麵吃個飯,順便把房子的租金一並給他。
現在我別無所求,隻求江燁良心發現,把我媽還給我。想著,我走去拉開窗簾,不料看到窗外有情況,於是走到窗邊仔細查看。
夜已深,人已寐。世界被黑幕籠罩,這一帶沒有夜宵檔,沒有喧鬧的街市,靜靜悄悄地被這個城市所遺忘。這個小別院也隻剩我這一家住著人,院子中央一棵茂盛大樹幾乎撐起這裏的一片天地,而此刻,它為樹下的人遮風擋雨。
我沒想到,旬一居然會在樹下麵搭建起帳篷,看他忙裏忙外地認真,我難掩心中漣漪,怕心軟跑出去,怕被記者瞧見抓拍,於是轉身背對窗外,手裏拽著窗簾,想拉上,索性當作沒有發現。
我上了床,靠著床頭,抱著雙腿盯著地板發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一分一秒,全都是旬一。陡然一股衝勁,豁了出去,翻身下了床,我奔去開門,朝著大樹走近,他倚著樹幹坐在地上,他仰望夜空,什麽都沒做。
月兒很圓,外一層蒙上氤氳的霧氣,猶似我們朦朦朧朧的親密。
我背靠樹幹,在他背麵坐下來,側臉偷看他,他還是什麽都不說,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心裏有點慌,也有點急。
“旬一,應該沒有馬仔盯著公寓了,你還是回公寓住吧,睡這裏像什麽樣。”他一個堂堂江家二少,又是精英界的新貴,有豪華公寓不住,偏要睡在帳篷裏麵,我過意不去不說,想著都心有不忍。
“你是不是很在乎別人的看法?”旬一彎著一隻腿,手搭在膝蓋上麵,歪著頭,問道。
“我,也還好吧,現在不是說我喜歡女人嗎?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哪怕是醜聞,我都不在乎。”
“那你害怕什麽?”
“我害怕……”
“不要說害怕影響我這樣的話。”我遲疑地住口,旬一反而接住我的話。
“可我就是害怕,假設我跟江燁離了婚,你打算怎麽做?”
“娶你。”
我喪氣地搖了搖頭,無奈地歎息:“還是江太太,還是同樣的身份。”
“所以你害怕的是做江太太。”
我仰頭望著圓月,不可否認,我害怕做江太太,害怕江家,我想過,此生再也不要回到江家。可偏偏,旬一姓江,身體裏流著江秉言的血。
“岑繪。”旬一沉聲問道,“那天,進入醫院之前,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的告白,站在最遙遠的距離,我們的心貼得如此近。
“旬一。”我伸出一隻手,坦然地笑著流淚,“我喜歡你。”
旬一似乎有了感應,他也伸出一隻手,我們繞著半圈樹幹,手指輕輕地觸碰到對方,這就足夠了,這份心也夠了,我想讓旬一知道,我喜歡他,正如他那樣堅定地告訴我,他喜歡我。
“我等你,等你重新有一天願意接受‘江太太’這個身份。”旬一用手指勾住我的手指,月光下,他的笑,淡淡如水,薄薄如夢,迷了這醉人的月色,亂了這月色的心。
旬一說了,要保護我,他就一定會讓自己做到。他知道我忌憚狗仔隊的人,雖然也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狗仔隊的人跟蹤偷拍我,但我不願冒這個險,所以我是不可能放他住進來的,如果住在公寓,他肯定睡不安穩,倒不如把床鋪搬到小別院外麵。
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將臥房的床也挪動方位,躺下來的時候,我能看到窗外的他,他鑽進帳篷裏麵,撐起上半身,對著我做了一些手勢,當然,我看不懂,卻能明白他的心意。
旬一,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好心安。
閉上眼,很快我便進入夢鄉,並且是一覺到天亮。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清晨,晨曦的風夾帶著一絲涼意,從窗外吹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睡意全無。
“旬一?”我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的帳篷消失無蹤,頓時我心裏一顫,也不顧剛睡醒的形象,掀了被子跳下床,立刻開門跑了出去。
“你醒了。”旬一從院子外麵走進來,他提著一些東西,像是買的早餐。他越過我,徑直走進屋內,說道,“這附近有家老字號的生煎包,很出名的,要很早去排隊才能買得著,所以我就起了個早,收拾帳篷之後就去站隊買……”
我關上門,這個時候狗仔隊應該還沒起床,我不管了,撲上去從背後擁住旬一,打斷他,激動地說:“我還以為是夢,還以為昨晚上是做夢。”
旬一扭頭,不羈一笑,“這麽動聽的告白,怎麽會是夢?”
我把頭埋進他的後背,多少有些羞赧,說了喜歡,還被他取笑。
“喂喂喂,一大早臉也沒洗,以為我是洗臉機嗎?”旬一反手敲了敲我的頭頂,催促道,“生煎包要趁熱吃,趕緊的。”
我鬆開手,正巧手機響了提示音,更巧的是,旬一的手機也響了提示音,於是我們同時找到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
剛才曖昧的氣氛瞬間跌至冰點,兩人看到手機信息後,麵麵相覷,一時啞然。
洗漱之後,我們來不及品嚐早餐,匆匆忙忙地出門,直奔醫院。抵達醫院時,大門外還停靠著幾輛警車,我們看到古警官從醫院走出,便衝上去跟古警官打招呼。
“你們來了。”信息就是古警官給我們的,他臉色很不好,看樣子昨晚上經曆一場大戰。之後他交代身邊幾個警員馬上啟動全城戒備,我和旬一等他忙完才敢靠近,古警官帶著我們走到醫院門口的另一個人少的角落。
“為什麽要啟動全城戒備這麽嚴重?”我不解地問。
“花子逃跑的時候打傷我們一個幹警。”古警官深吸一口氣,凝重地說,“她手裏有槍,所以才會事態嚴重。”
“手裏有槍的不是唐立青嗎?”旬一疑慮地說,“難道唐立青……”
“唐立青被關押著,她並沒有任何異常,除了跟自己的律師交流,基本上在她嘴裏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古警官咬著唇,“你們送來的資料隻能讓唐立傑伏法,對唐立青根本沒什麽作用,所以我們暫時隻能指控她違法攜帶槍支罪和故意傷人罪,這兩個罪,如果她請個好律師的話,其實也就不痛不癢。”
“關鍵還是要找到唐立傑。”
“不錯,我就怕……”古警官猶豫地低著頭。
旬一雙臂環抱,若有所思地嘀咕:“倘若讓花子先一步找到唐立傑,那就完全奈何不了唐立青了。”
“目前的情況可以看得出,唐立傑是傀儡,他負責出麵運作一切大小事務,而花子就是充當的殺手,專門滅口。”古警官分析地說。
“難怪梁子柏偷偷收集那麽多資料,卻不敢暴露,他是怕被人滅口。”我喃喃低語。
旬一似乎想到什麽,便又轉身詢問古警官:“不對啊,還是那個問題,花子不是受傷住院嗎?她住院之前肯定被你們搜身了,她怎麽會無緣無故藏了一把槍在身上?”
古警官拍了拍旬一的肩膀,撇嘴笑道:“把你招進我們警隊怎麽樣?立刻就想到關鍵的地方。”
“有沒有看醫院的監控?我懷疑這家醫院有問題。”旬一繼續補充。
古警官點了點頭,“看是看了,但是你們知道的,醫院的醫護人員全都是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戴著帽子,即便認出有問題的那個人,卻根本看不到他的真麵目,當然,就算如此,我們還是會一個個地排查,好在醫院的每個出口也都有監控,我已經安排組裏的人拿回去慢慢地看,確保任何細節都不能錯過,但願能有點蛛絲馬跡。”
“這麽辛苦,我才不要做警察。”旬一一隻手插進褲袋,故意笑了笑。
“臭小子。”古警官敲了敲旬一的額頭,之後他又正色嚴謹地交代,“花子這個人行蹤不定,加上她心裏怎麽想的,我們也猜不到,但之前她就想謀殺岑小姐,所以你們千萬要小心。”
“這個沒問題。”旬一和我對視,我們相顧無言卻一切盡在不言中。
忘了有外人在,眼神的交流有點肆意了,當我意識到古警官狐疑的目光時,趕緊心虛地收回。
我讓旬一在車上等我,私下裏,我拉著古警官說出我的看法。
“什麽時候能安排我見唐立青?我覺得,她就算被關押著,也有嫌疑。”
“其實按照程序來說,你是不能見她的,不過我會申請特例。”古警官看起來有點為難,“岑小姐,你和唐立青之間……”
“你也懷疑我?”好嘛,我出櫃的新聞看來是深入人心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我喜歡男人。”我挑著眉頭,坦坦蕩蕩地說,“我是純正的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