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借刀殺人
輕輕地關上房門,旬一說,他大哥和楊文華已經下了樓,估計是大哥送楊文華離開,所以我趁這個時間馬上溜出去,但是藥箱和資料暫時放在旬一房間裏,免得跑下樓的時候不太方便。
事不宜遲,我衝出門,馬不停蹄地趕往女傭房,眼看玄關的大門是敞開的,江燁隨時都會返回,我一邊盯著門口一邊倒退,不料撞到了人差點向後倒在地上。
轉身一看,居然是自己老媽,她午睡醒了,從房間出來找我。
“媽,對不起,痛不痛?”母親揉著額頭,我擔憂地詢問。
與此同時,江燁從外麵走進來,自然就看到客廳的我們。我其實用餘光看到他走向我們,然而我繼續揉著母親的額頭,裝作若無其事。
“岑繪,你在家裏?”江燁站定我身後,沉吟片刻,冷靜地問,“剛才怎麽沒見到你?”
“啊,江燁,你,你剛剛回來?”我聽到江燁的聲音,驚訝地問,“剛才我從房間出來,看到大門沒關,還以為婆婆回來了呢。”
“繪繪……”
“媽,我送你回房。”我扭頭笑了笑,“江燁,我先送我媽回房間。”
“等一下。”江燁又上前一步,雖然背對他,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咯噔一沉,我盡量保持鎮定地麵對他的疑慮,“你不覺得你有件東西忘了拿嗎?”
說著,江燁伸手將我的手機遞給我,我緩緩地側身,皺著眉頭說道:“咦,我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裏,啊,我想起來了,上午的時候好像借給旬一了的。”
江燁盯著我的表情,淡淡地說:“我就是在旬一房間聽到你的手機鈴聲,之後旬一讓我轉交給你。”
“是嗎?我還以為旬一跟曉琳他們外出了呢。”我抿了抿嘴,緊張地皮笑肉不笑,“跟年輕人玩久了容易累,他們拉我去,我就沒去,倒不如在家裏睡大覺,你說是不是,嗬嗬。”
江燁這麽聰明,他會不會相信?我心亂如麻,忍不住地猜想他的心思,他如果懷疑我和旬一,他會怎麽做?如果他不懷疑,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相當詭秘,不過也許是我心虛才會覺得他看起來似乎產生了懷疑吧。
我接了手機,正打算回到房間平定一下雜亂的思緒,而就在這時,外出的婆婆也歸來了。還是拉長了臉,一副有人欠了她錢的樣子,臉色臭得不行。
雖然麵對婆婆也很費力,但好過被江燁這樣盯得毛骨悚然。婆婆換了鞋子,將手裏的塑料袋扔在茶幾上,江燁關心地問了兩句,卻惹來婆婆翻白眼。好嘛,大家都知道這會兒,婆婆是個定時炸彈,任何人都碰不得,於是大家都想抽身離去。
“都給我站住。”婆婆有點歇斯底裏,不打算輕易地放過我們。
我和江燁麵麵相覷,同時轉身麵對坐在沙發上的婆婆。
“知道這袋子裏是什麽?”
我們不解地搖了搖頭,婆婆蹭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頭狠狠地教訓:“我托人在山裏挖了一點草藥,你看看你,我為了你的身體真是操碎了心,你倒好,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懷不懷孕都跟你沒關係,來來來,今天正好親家母也在。”
婆婆從我手裏把我媽一把拽過去,“親家母,你女兒嫁到我們江家兩年,我好吃好喝地供著,她不給我生個孫子,這算怎麽回事?”
“生,生……”婆婆的惡臉嚇到了我媽,我馬上跑過去,將我媽搶過來,“媽,這件事跟我媽沒關係,她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在這裏給她找麻煩了。”
“合著我一人操心就不麻煩了?反正我說什麽,你都有理,那我今兒個就讓你媽來說說你。”婆婆添油加醋地說,“親家母,你女兒非但不知道感恩,還想著翅膀硬了從我們江家飛走,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說你這副德行,生出來的都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媽,你越說越過分了。”江燁上前製止,“岑繪的媽身體不好,你別刺激她。”
“江燁,你現在怎麽回事?我讓你跟老婆培養感謝,不是讓你聯合他來欺負自己的母親的。”婆婆自覺委屈,甩開江燁的手,喝道,“你知道你媽媽在外麵受了多少委屈嗎?他們個個都說你不行,我,我當然著急啊,我的兒子這麽優秀,怎麽可能不行?要不行也是別人不行,是這個神經病生的女兒不能下蛋。”
“不,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也很優秀。”母親掙脫了我,我有些詫異她的反常,她踉踉蹌蹌地走到婆婆跟前,瞪著一雙眼睛,駁斥,“我是有病,可是我的兒女都很優秀,我的女兒孝順善良,我的兒子有才氣又懂事,我……”
“哈哈,你女兒善良?要是善良那就給我們江家生個兒子出來,也算是對得起她這兩年在我們江家白吃白喝了。”婆婆不甘示弱地回罵,“哦對了,你的那個兒子,你確定他懂事?他如果懂事,怎麽會無緣無故跳樓自殺……”
“媽……”我和江燁異口同聲地吼道,嚇得婆婆趕緊閉了嘴,慌慌張張地瞅一眼我們。
我媽抓住婆婆的手臂,一臉慘白地追問:“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什麽?”
“喂,你抓得好痛,你鬆開手,你發神經嗎你,神經病要殺人了。”婆婆沒完沒了地嚷嚷,連樓上的江旬一也衝了下來。
“媽。”我撲上去,扶住全身顫抖的母親,她嘴裏不停叨叨,被婆婆推開後,轉身又抓住我的手腕,“繪繪,她剛才說什麽?”
“媽,你先回房。”江燁對著婆婆說道,“先回房。”
“江燁,你衝我吼什麽吼?他兒子的確是死了嘛,我又沒有說錯。”
“你閉嘴。”我抱著我媽,痛苦地咆哮,“請你閉嘴,求求你閉嘴。”
“不,不是的,不可能。”母親從我懷中掙脫,她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一旁的旬一心疼不已,我想要追上去,可是母親卻一頭栽倒在旬一的懷中,她咬破了嘴唇,在旬一懷中像個小孩一樣哇啦大哭。
可能是因為我和江燁欺騙了她,所以母親一直不肯見我們,隻讓旬一在房間陪伴照顧。吃了藥之後,母親睡下了,為了安全起見,江燁提議將我媽送到醫院做個檢查,我也答應了,她情緒不穩,肯定會加重病況。
“當初就不應該把她從醫院接出來,真是麻煩。”婆婆還在說風涼話,江燁瞪了一眼婆婆,她才閉嘴。
江旬一從房間出來,我趕緊谘詢我媽/的情況,旬一說,我媽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一直自言自語,偶爾還會自殘,所以必須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
“糟糕,好像又跟以前一樣了。”我垂頭喪氣地低喃。
“沒事的,這是個過渡期,媽/的心裏接受不了,所以本能地封閉自己。”江燁撫摸我的臉頰,安慰道,“明天我送她去醫院,如果醫生建議住院治療,那我們就重頭再來,既然能治好,我們就要有信心。”
“是啊,我相信她如果能過得了這一關,以後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旬一也附和著安撫我的情緒。
等不到第二天,我當天傍晚就讓江燁帶著我媽去醫院治療,根據醫生的建議,我媽還是留在了醫院觀察。從醫院離開之際,媽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情緒比較穩定,我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麽,我想說聲對不起,於是在她耳邊說了一聲對不起才轉身走出病房。
上了車,我不急於回家,我要求江燁載我去公墓,突然想岑楠了,想看一眼他,想告訴他,我沒有把母親照顧好,我自責內疚,我沒辦法放過自己。
天色漸晚,公墓這一帶更是陰陰沉沉,我上了台階轉了個彎,徑直走去,看到有個人將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如果沒看錯,那墓碑應該就是岑楠的,我很好奇,而江燁恐怕是認出那人,便越過我直接走上去。
那人轉身,我定睛一看,果然江燁能認出,他就是梁子柏,他真是一天一個樣,才幾天不見,又消瘦得認不出了。
我祭拜之後站起來,這時,不遠處的兩人聊得差不多,而梁子柏一人走向我,江燁雙手插進褲袋,立在原地,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東西拿到了吧。”梁子柏好像剃了頭發,他戴著黑色棒球帽,幾乎遮住半張臉。
我點了點頭,沒吭聲,靜靜地觀察他的憔悴。
梁子柏瞥了一眼公墓上岑楠的照片,慢條斯理地說:“很快就會找上門了,你小心點。”
“那個老房子是誰的?為什麽淩非會在那裏?”
“是我剛開始在這裏租住的房子,後來有了點錢,就把它買下來留作紀念。”
“你說誰會找上來?”
“看來你還沒有認真看過裏麵的內容。”
“唐立傑的罪證,你放心,我會送交給警方。”
梁子柏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麽做。”
我端著身子盯住他,他繼續說道:“唐立傑隻是傀儡,利用他可以引蛇出洞。”
我白了一眼他,轉身對著墓碑說:“我野心不大,隻想查出害死我弟的人,至於其他事情,跟我沒關係,我也管不了。”
“你錯了,當你偷偷去那間房拿走這份資料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就算你不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你。”
我一怔,扭頭蹙眉注視梁子柏的淡然之色,“我時間不多了,隻好將這份資料交托給你,其實那天在咖啡廳交給你的牛皮紙袋,裏麵的資料都是假的,我早就知道有人跟蹤我,因為我一直都躲在楊文華身邊,他也對這份資料感興趣。”
我詫然失色,震驚非常。梁子柏抬頭看了看天色,歎息一聲:“明明白天還是豔陽高照,晚上就要下雨了,這裏的天氣就是如此,真是讓人受不了。”
“所以說,你一開始就打算把我給賣了?”我忿忿地瞪著他,切齒地質問。
梁子柏壓了壓帽簷,湊近我,低聲道:“我教你,這叫借刀殺人。”
“你……”
“要想擺脫他們,就得先發製人,小楠的仇,連同我的仇就拜托你了。”梁子柏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