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迷亂的心
我坐在電腦前，手放在鍵盤上，想敲打出那幾個字母，然而，心很沉，手也有些不聽使喚。
我以為我會有多恨，我恨不得他們去死，所以，是我曾經的詛咒，應驗了嗎？
其實，我沒想過咒死誰。
即便江燁欺騙了我兩年，雖然他劃破了我的美夢，就算這一切都是謊言的罪惡。
可我真的沒想過咒死誰。
江燁坐在床上，他把自己封閉在這間房，不肯踏出半步。看到他的背影，我總算看到了他的孤獨。他不想我離開，是害怕獨自一個人麵對死亡，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用道義將我綁在身邊，不過這一次，我並不責怪他。
“喝點粥吧，我熬的。”我靠近江燁坐在床邊，“明天我陪你去醫院，這種病一定要確診，不能光憑自己胡亂猜測。”
“我說了，我不會去醫院的。”江燁無精打采地看著我。
“江燁，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也不能如此草率，你要為自己的一生負責。”我頗為惱火地勸道，“你究竟害怕什麽？不就是一個麵子的事情嗎？難道江家的臉麵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
江燁蒼白的臉頰露出一絲笑意，他抬起一隻手，撫摸我的臉頰，輕聲細語地說：“你還是關心我的，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真的死掉。”
我舒了一口氣，低頭呢喃：“你明明知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能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我覺得足夠了。”江燁抱著我的雙肩，沉聲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抱著子柏的時候，會念出你的名字。因為這兩年來，隻要我覺得心好累好亂，回到家抱著你，我就安定了。”
他在梁子柏身上的患得患失，由我來填補心靈傷害，他的確很會想。
我掙脫他，站起來踱步：“你別誤會，我答應留下來並不是想跟你重新開始，我隻是不希望，不希望你倒下了，你一旦倒下，整個江家怎麽辦？”
“有旬一，他比我想象中還值得信任。”江燁一本正經地說，“我把一切都交給他，也可以安心地上路。”
“你真的不打算尋求任何治療？”
江燁搖了搖頭，我衝上去，忿忿地質問：“你不怕死？”
“隻要你陪著我，我覺得死亡並不可怕。”
我有點錯愕，隻是沒想到，於江燁而言，我是這麽地重要，僅僅抱了兩年，他便對我產生了高出親情，又達不到愛情的那種微妙的感覺，我們都說不清道不明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不過我覺得，這是一種自私的感覺，如果當初他能努力地把這種感情上升到愛情的層麵，說不定他就能從梁子柏那裏解脫下來，回到我的身邊，那麽我也有可能看到希望，真的答應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晚上，江燁肯下樓吃飯了。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圍坐一起，旬一回來後換了衣服，他之前在樓梯口遇見我的時候就打算跟我說話，可是我心裏想著江燁的事情，隻是匆匆地與他擦身而過。
在飯桌上，我對江燁也很關注，不知不覺就忽略了旬一。婆婆看到我們的轉變，還以為這是因禍得福，生了一場病，讓江燁看到我的細心，總算能緩解我們之間的問題。
到了點，我下樓休息，沒料到夜幕中，江旬一倚著女傭的房門靜靜地等待著我。
“啪——”我開了燈，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旬一從背後擁住我，他將臉埋在我的後頸，在我耳邊囁嚅，“我想每天晚上都擁你入睡，好不好？”
不愧是兩兄弟，都迷戀上抱著我睡覺，我是長得像枕頭還是身上散發著令人安然入睡的香氣？
“旬一，我問你，現在梁子柏離開了你哥，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而你大哥打算忘記他，跟我重新開始。”我頓了頓，壓製住心顫，淡定地問，“你覺得，我要不要給你大哥一個機會？”
我知道，我這麽問，的確有些殘忍了。
旬一鬆了手，沉默片刻，幾乎用盡全力地擠出一句話：“你，一直等待著，是不是一直等待著這個機會？”
我轉過身，眸光朦朧地盯住他，“他現在很需要我，真的很需要。”
江旬一後退半步，身子有些晃動。我上前一步，連忙解釋：“畢竟我們還沒有離婚，我還是他的妻子，在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他，不能放棄他。”
旬一動情地獰笑：“所以你是要我祝福你們嗎？是想讓我說一句，你岑繪應該回到大哥身邊，因為你是他的妻子，是我的嫂子。”
“旬一，其實我……”
“從一開始，都是我一廂情願，這個我知道的。”江旬一無禮地打斷我的話，瞳眸的慍色將我抵觸地擋在他之外的距離，“如果你還愛著他，你回到他身邊，我祝福你們。”
一滴淚奪眶而出，淚未幹，他已離開。
我這是搞什麽鬼？自己心裏很亂也就算了，幹嘛說出來攪亂別人？
可是，這不是應該麵對的現實問題嗎？
江燁離不開我，他需要我，而我繼續要扮演著他妻子的角色，在這個過程中，我憑什麽跟小叔子不清不楚，我果然還是不行，沒辦法像元媛那樣灑脫。
“旬一。”我癱坐地上，捂著自己的臉。
晚上，我想要旬一擁我入睡，白天，江燁要在我身上尋求安定，我好像真的成了白曉琳口中的一女侍二夫的女人。我怎麽就這麽賤，從未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我太討厭自己。
在討厭自己的思緒中，我盡然一覺到天亮。
糟了，我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跑出門，我怎麽沒有聽到手機鈴聲？得馬上上樓製造假象才行。
剛出門，巧就撞上準備做早餐的白曉琳，兩人傻眼對視半秒，之後我將白曉琳拖到房間裏輕鬆收買，反正她也知道江燁感冒，為了不被傳染，暫時在樓下住個兩天。
這個周末約好去打網球，這是昨晚上吃飯的時候決定的，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好像隻有白曉琳一個人興致勃勃，江燁難得願意出門，我自然隨他，在強烈要求下，曉琳最終還是拖上了江旬一。
似乎我們四個人從未這樣外出遊玩過，如果我和江燁真的如外界所見的那樣恩愛，如果旬一答應了跟曉琳在一起，那麽我們這兩對人的確令人羨煞。
生活總是事與願違，我們四人坐在同一輛車上，卻無法將心連在一起。
兩兩組隊，我和江燁是一組，旬一和曉琳自然是另一組，剛開始，廝殺就未停過，還是年輕人活力充沛，三兩下就解決了我和江燁。
“不對勁啊，今天的大哥好像沒有發揮好。”白曉琳提著球拍，走到球網旁邊，笑嗬嗬地揶揄。
“是我拖了他的後腿。”我扭頭又關心地問，“你還好吧？感冒還沒痊愈，會不會吃不消？”
“多流點汗才好，我沒事。”江燁笑著回應。
白曉琳抱著球拍，用手肘撞了一下身邊默不吭聲的江旬一，“大哥大嫂好肉麻，好恩愛哦。”其實，白曉琳根本就知道我和旬一之間的曖昧，她故意誇張，大概就是想讓旬一知難而退。
“切。”江旬一冷冷地走到旁邊的休息區，我們一行人跟上，坐下來閑聊。
“對了，我忘了東西在車上，這樣吧，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江燁看了我一眼，我也跟著他離去，在出門前，我們商量好了，要演場戲，正因為這場戲，江燁才打算今天出門的，否則他依然隻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我避開江燁的嘴唇，他在我耳邊嘀咕：“不逼真一點是瞞不過那些狗仔隊的人。”
沒錯，江家的一把手突然宣布退出商界，這件事或多或少引起了輿論的猜測，江燁知道家門口早就有狗仔隊的人蹲點，所以他打算讓我們明天上頭版頭條。
“難道你這麽喜歡車震？”我脫口而出，冷漠地盯著他。江燁偏偏選擇讓我們在車上演戲，可是我有點排斥，因為我沒法忘記梁子柏的那張臉。
“岑繪。”江燁將副駕駛的座位稍稍放下一些，他撲在我身上，捧著我的臉，憂愁地說，“別這樣說，我會用心地補償你，等我身體稍微恢複，我馬上帶你去見媽。”
“不能吻嘴，隻能借位。”我蹙眉，猶豫地說。
“好。”江燁點了點頭，然後在我唇角摩擦，按照外麵的角度，我們的確是在車內親熱。之前就有人惡意散播江燁是同性戀的醜聞，現如今江家突然易主，外界早就沸沸揚揚了，於是，我的價值又要在這裏體現出來了，當初，公公把我安排在江家，不就是為了撲滅這些燎原之火的嗎？
再逼真點，江燁退掉我的外套，讓我故意露出肩頭白皙的皮膚，我多少有些羞澀，因為知道外麵有人偷拍，所以情不自禁地臉紅起來。
“差不多了吧。”我推了推江燁的身子。
“岑繪，你身上好香，跟男人的身體確實不太一樣。”江燁微笑地看著我。
“哼，剛才打球弄得大汗淋漓，恐怕你鼻子有問題，對了，你感冒了，的確鼻子有問題。”我不以為然地推開他，坐起來，一邊整理淩亂的上衣一邊用餘光掃視外麵可能出現的狗仔隊。
不過，狗仔隊沒見著，倒是被一雙肅殺的眸子驚得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