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不是好女人
這天晚上，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我跟著白曉琳上樓進入她的房間，之後坐在白曉琳身邊，她一直哭泣，不說話，所以我也不敢隨便開口，我覺得，這個時候的安慰全都是狗屁，隻會讓小姑娘更加恨我，我不想白曉琳恨我，我喜歡她，她是個好女孩，單純又可愛，關鍵是，她從未傷害任何人，卻被我們深深地傷到了。
“那你呢？”白曉琳哭得梨花帶雨，我想抱著她，她比岑曼脆弱，需要人照顧和關愛，可是江旬一隻肯守在門外麵，不願進來多說一句。
白曉琳扭頭問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想知道我是否喜歡旬一。我喜歡旬一，我嚐試著蒙蔽自己的心，然而事與願違，壓抑的情感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不過我喜歡旬一，卻不敢像旬一那樣說出口。
“你是他的嫂嫂，你明不明白？”白曉琳控訴地質問。
我慌亂地點著頭，附和道：“我明白，我知道，我是他的嫂嫂。”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嫂嫂。”白曉琳捂著臉，“我一直覺得嫂嫂是個好女人，就像我的姐姐一樣，我沒有姐姐，可在我心裏，我把嫂嫂當作姐姐一樣珍惜，嗚嗚。”
我遞了一張紙，卻隻能騰在半空。
“我不是好女人。”我羞愧地垂著頭，我知道我的形象在白曉琳心目中完全盡毀，她不但恨我，也一定看不起我。
白曉琳哭得一抽一搭，我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忽然外麵也有人說話，我心裏咯噔一沉，隻怕是驚動了江燁。
“叩叩。”江燁敲了門，我和白曉琳麵麵相覷，還是白曉琳反應過來去開門，我有些擔憂她會不會將看到的事情告訴江燁，我剛剛嚐到江燁的暴戾，若是被他知道剛才的事情，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血雨腥風。
“曉琳？你怎麽了？”江旬一站在江燁身後，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我有意躲避他的注視，對不起，我心裏很亂，沒辦法消化他對我說的話。
白曉琳咬著唇，瞪一眼江旬一，故意說道：“旬一欺負我。”
江燁一怔，失笑地搖了搖頭，他瞅一眼同樣吃驚的江旬一，“你這臭小子，這幾天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不但對我動手動腳，對人家女孩子也不放過。”
江旬一想反駁，卻見我的眼神示意他閉嘴，於是他閉嘴，將反駁的話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我陪著曉琳，你放心吧。”我感謝地看一眼白曉琳，又對著江燁說道，“實在是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你不是睡在岑曼房間嗎？怎麽會……”
“後半夜我醒來，本想回房休息，可是聽到曉琳的聲音，便過來看了一看。”我真是佩服自己說謊居然不臉紅了。
江燁籲了一口氣，板著臉對江旬一教訓：“喜歡人家就好好地追求，別整些偷偷摸摸的事，好了好了，你也回房間吧。”
江旬一默不吭聲，眼神落在我身上，有些不情願離去，江燁回頭催促，一定要親眼看到弟弟進房，他也才回房間。
白曉琳重重地關上門，我回過神來見她已經沒了淚眼，她黑著臉，掃去了以往的天真，似乎這一夜的經曆讓她變得成熟起來。
“剛才謝謝你。”
“我告狀了又有什麽用？旬一還是喜歡你，我了解他的脾性，他一旦執著起來，很難放棄的。”白曉琳踱步到我跟前，冷冷地說，“你還是我嫂嫂，這是事實，這一點你們都應該認清，就算旬一和大哥鬧得不愉快，但他們始終是兄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可想而知，白曉琳並不知道江燁的癖好，不過這一點白曉琳倒是提醒了我，無論江燁他是否出軌，甚至出軌男人，他始終都是江旬一的親大哥，而我的身份也不可能改變，因此，我不能因為江燁出軌梁子柏，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旬一，這太亂套了，這是社會所不齒的亂/倫，我不但背負不了罵名，更不能將旬一陷入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地步。
“剛才我一氣之下本想離開。”白曉琳繞著我轉了一圈，“可是為了旬一，我不能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墮落，看著他走上一條不歸的道路。”
“我不會害旬一的。”我定了定心，態度強硬地說，“正如你說，江燁，我，還有他，我們三個人的身份永遠不會改變，我和旬一就應該是兩條平行線，他的路還很長，他很優秀也很了不起，若是一旦走錯了，那將是萬劫不複，會毀了他一生。”
白曉琳笑著點頭：“嫂嫂明白事理最好不過了。”
“你應該留下來，應該陪伴旬一。”
白曉琳愁雲憂色，“可是旬一這個家夥不會聽我說的話，感情這種事情也沒辦法掌控，他既然說了喜歡，我想不可能輕易放棄，何況他為了你甘願放棄美國的前途，並且與大哥爭奪家產，這些事情……”
“這些事情，我都會想辦法遏製。”我心裏有些酸楚，卻不得不安撫白曉琳，“旬一多少還是年輕了一些，做事衝動，對於感情，我想他跟多數年輕的男人那樣都是圖個新鮮。”
“但願如此，否則這個家不會太平了。”
這個家，早就和太平日子說拜拜了，我隻是盡可能地不傷害到江旬一，不害得他眾叛親離。其實，我還沒機會確認旬一的感情，究竟這個喜歡夾雜的是親情還是愛情，也有待考究了，也罷，沒必要考究下去，因為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我都決心斷了旬一的念想，任何念想都不行，說是斷了旬一的念想，實際上也是斷了自己的心思。
“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是我嫂嫂，那又怎麽樣，我就是喜歡我的嫂子。”
“不能想，不能想。”我拍打自己的臉頰，想拍走昨晚上的記憶。
“不能想什麽？”岑曼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她打算離開江家，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決定了，完全不給我緩衝的機會。
“沒什麽。對了，我等下送你出門再取錢給你。”
“不必了，我留個銀行賬號，你有時間就轉賬給我，拿著這麽多現金豈不是遭賊惦記？”
說著，岑曼提箱子準備出門，我跟在她身後，兩人剛到房門口，不料白曉琳出現了，她手裏提著蛋糕盒，早上我好像看她正在廚房做糕點，本以為她是做給江旬一的點心。
“好狗不擋路。”岑曼這個丫頭習慣以針對方式與人交流，以前我還會教訓她，然而並沒有什麽用，所以我習慣了，也就任由她的性子。
“曼曼，別這樣說話。”我對白曉琳還是有幾分尊重的，我不想她們為敵。
白曉琳莞爾一笑，遞上蛋糕盒，說道：“送給你的。我總算學會了做糕點，本來打算給旬一品嚐第一口，可是知道你要走，所以還是送給你吧。”
岑曼遲疑片刻，我催促她趕緊接下來，畢竟是人家的好意。
“不會下毒了吧。”雖然這麽說，岑曼卻伸手接了蛋糕盒。
“那你吃的時候小心點。”
“哼哈，我百毒不侵。”
“一個女孩子在外麵闖蕩，多少有些危險。”白曉琳又送給岑曼一個盒子，“裏麵有我自製的辣椒水，是用來防狼。”
“這家夥……”岑曼不好意思起來，我幫她接下了辣椒水，她不想說的感謝，我也替她說了，我太欣慰，她們這兩個妹妹終於握手言和，無論以後是否還能相見，但至少不再是敵對的兩方，相比她們的單純與無私，而我呢？真不像一個做姐姐的樣子。
送到路口，岑曼停下來，她將辣椒水放入自己的背包裏麵，又催促我趕緊返回去，她不想弄得很傷感，可是我心裏沒底，以後，隻有我一個人孤軍奮戰，我不知道江燁什麽時候還會發神經，對未知的恐懼，是我久久不能揮去的陰霾。
“你放心，我努力賺錢，然後給大媽治病。”岑曼很懂事，她反過來安慰我，“我知道，你留在江家並不開心，之所以不能走，多半也是為了大媽/的病情。”
“沒事，我也會想辦法。”
“婆婆那麽厲害，她吃定了你，你怎麽想辦法？”岑曼看到一輛出租車，立刻招手，她回頭看了看我，“姐，堅持住，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
我目送岑曼離開，直到那輛出租車開往了道路的盡頭。我依然在起點苦苦掙紮，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掙脫這個牢籠，牢籠的枷鎖太多了，但凡我有那麽一絲動靜，他們便全力追擊，而我毫無還手之力。
“叭叭——”身後突然有人按了車喇叭，嚇得走神的我心裏一顫。
車子在我身邊停下來，我扭頭看到車窗緩緩地落下，駕駛座上的楊文華笑得一副滿麵春光色，他說開車經過時就看到岑曼提著箱子離開。
“是的，她走了。”
“所以你又想走了？”
我白一眼楊文華，打算原路返回。楊文華靠街邊停好車，小跑追上我：“小繪，你心情怎麽樣了？如果沒問題，我有件事跟你商量，我知道，你這次沒走成，又不能與江燁離婚，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對你多少有些愧疚，為了彌補對你的愧疚，我幫你查到一點事情，你肯定感興趣。”
我陡然停止腳步，沒好臉色地斜睨身邊的楊文華，他的一本正經讓我有些惡心，我真是搞不懂這世上怎麽還會有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