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死速遞
取下麵具的男人,果然滿臉橫肉,目露狠厲之色。他就是前天晚上在淩非耳邊嘰嘰歪歪的家夥,他認出了我,知道我認識梁子柏,所以讓淩非起了疑心,才會“配合”我演這麽一出戲。
“他是誰,死了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的控訴換來的卻是淩非的漠視。
“混蛋。”我破口大罵,憤懣詛咒,“你不得好死。”
收起弟弟的畫像,正好這時,開水壺又響了,我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趁著他們掉以輕心之際,奮力地撲上去,抓著茶壺底部,也不管燙手,反而徒手揭開壺蓋,朝著淩非潑灑過去。與此同時,淩非躲避不及,身旁那些馬仔護主心切,跑向我一把拽著我的手臂,然後將我拖到地上。
隻聽淩非慘叫一聲,我的胸口也同時被人踩上一腳,我悶哼一聲,忍著痛聽到淩非的咒罵,什麽臭婊子,什麽找死,什麽惡心難聽的話都蹦出來了,聽到他這麽憤恨,我反而心裏痛快了。
“啪——”接著有人朝我掌摑兩巴掌,打得我口吐血絲,我被兩人夾著站起來,麵具男戴上一枚蛇形的戒指,然後毫不客氣地衝著我的臉頰揮去。
“啊——”臉頰的皮肉被蛇口劃開血痕,我再也忍不住了,痛得大叫。
“權仔。”麵具男根本想要了我的命,我當時倒也不怕,可能是覺得害怕也沒用,我是絕不會向他們低頭的,哪怕今天死在這裏。
我淚眼連連地看著沙發上的淩非,馬仔幫忙擦拭他身上的水漬,隻恨剛才沒有燙瞎了這混蛋的雙眼。或者,我應該進門之前身上帶上刀子,大不了跟他同歸於盡,為弟弟報仇。
“飛哥,這娘們留不得。”
淩非凝神片刻,撇著嘴瞪視我,我也同樣瞪視他,我收回眼淚,同樣不甘示弱地瞪著他,雖然他殺氣騰騰,可是我不怕,我怎麽會不怕呢?我這麽弱不禁風,我應該害怕的,然而我忘了害怕,隻想用最後一口氣將他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因為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他。
淩非眨了一下眼,別過臉,冷漠地說:“別髒了我這裏。”
“是的,飛哥。”權仔一看就是老手,他命人將我夾著拖出淩非的辦公室。我全身很痛,痛得站不穩,並且這兩個夾著我的男人也很粗暴地拖著我下樓。
我披頭散發地低著頭,很清楚地看到地上沿路的血滴印子,從我臉上滴下來的血跡很明顯,兩旁的小姑娘們全都噤聲退避。
“姐。”我聽到岑曼的聲音,我想告訴她,快跑,不要管我。
菊姐捂住岑曼的嘴,將她拉了進去,她們推搡拉扯,岑曼想衝出人群救我,可憐的孩子,她根本救不了我,她應該快點離開這裏,不要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這條路我熟悉,是後門的方向,他們將我拖到後門,從後門出去,後巷陰暗潮濕,是罪惡的庇佑傘。
我被人扔在地上,權仔搶走我手裏的畫像,當著我的麵將我弟弟撕了個稀巴爛,我滿懷怨憤地爬起來,但是沒有力氣保護弟弟的畫像,不過這張畫像早就應該毀滅,他們不配看我弟弟,他們不配。
“權哥,這娘們……”
“等我玩夠了再給你們嚐嚐。”權仔一邊說,一邊解開褲腰帶,我踉蹌倒退,後背緊貼牆壁,慢慢地向黑暗處移動。目光沒有離開惡人的方向,雙手在身旁探索,希望能找到保護自己的武器,哪怕是一塊玻璃,如果對付不了他們,也可以結束自己以求保全。
“抓住她。”男人一聲令下。
“不要,啊,不要過來。”我抓住垃/圾筐,本想將垃/圾扔向惡人,豈料雙腿一軟,整個人翻倒在垃/圾筐裏麵,最後還是被人從垃/圾筐裏麵拖出來,兩人分工合作,一人摁住我的上半身,另一人摁住我的雙腿。
權仔的長褲退到一半,他俯身蹲下來,抓住我扭動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拉,順勢將我壓在身下。
萬念俱灰的我咬住舌/頭,卻被他看穿,權仔低罵一聲,掐住我的臉頰,吼道:“要死等老子玩夠了再死,臭女人。”
“鏘、鏘——”忽近忽遠的聲響驚動了我的掙紮,連同權仔他們也都注意到了,他們放鬆手裏的力氣,紛紛向後望去。
我看到牆上一條越來越近的人影,人影的手裏拿著一根很長的東西,他每走一步,東西也在牆上輕輕地敲出“鏘”的一聲。
“此路不通,走別處。”權仔大喝一聲,試圖阻止陌生人的靠近。
那人影異常堅定,根本不理會權仔的吆喝,這時,抓著我的兩人也都鬆開了手,我趁機逃脫他們的魔爪,但是我後麵的確沒有路了,想逃也不行。
“XXX。”(省略罵人的話)權仔氣急敗壞地穿好褲子,就在分秒之間,我看到人影加快步子,快速地衝破黑暗,不等這三個馬仔有任何緩衝的機會,他舉起手中的鋼管,朝著他們猛烈數擊,三人措手不及,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就被打得跪地求饒。
我吃了一驚,愣在一旁不敢動彈。直到那人抓住我的手,喝道:“愣著幹什麽,跑啊。”
抬眸一看,是江旬一,聲音和人都對上了,承諾和現實也對上了。
“其實我也想偷偷跟著你,畢竟你一個人在夜總會太危險了……”我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
權仔抱著肚子跪在地上喊了幾聲,像是口號,接著夜總會的後門和剛才旬一過來的方向都湧現出更多的馬仔。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江旬一幹脆牽著我的手,拉著我拐進另一條暗巷。即便我看不到方向,看不清道路,可是有他牽著我,我卻能感受到一縷陽光照射到我身上,指引著我掙破黑暗的恐懼,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動力。
“這邊。”江旬一將我推到巷子口,氣喘呼呼地焦急,“你從這裏逃出去,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我先攔著他們。”
“不行啊,他們人多,你一個人怎麽行?”
“男人不能不行。”
“旬一,不要逞強,跟我一起走,求求你……”我急得跺腳,快要哭了。
“我也求求你,快跑。”江旬一狠狠地推開我,叱喝,“跑啊,跑——”
“這裏,快追。”我哭著跑了兩步,聽到馬仔的躁動。
我跑了,在巷子裏跑得心都要碎了,一邊跑一邊想象可能出現的後果,我抹去眼淚,看到雙手都沾染了自己的鮮血,看到左臂上麵的傷疤,看到……
看到我的陽光漸漸消失,我陡然停下腳步,我的心顫抖得很厲害,我不敢往下想,一切害怕就此停滯,我退了兩步,驟然轉身,然後朝著來時的方向急速地跑去。
江旬一周旋在馬仔之間,他手中的武器勉強還能抵擋敵對人群,可是那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見旬一有鋼管在手,於是他們後麵來的一批帶了西瓜刀。長刀不長眼,旬一吃力地回擊,我躲在巷子後麵暗忖不好,想要上去幫忙也頗為棘手。
頓時急得滿頭大汗,我慌張地轉身,撞到暗處的垃/圾筐,我能抬得動抓得住的隻有這些垃/圾筐了,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我一咬牙將垃/圾筐拖出去,把裏麵的垃/圾當作武器,朝著那群人拚了命地砸過去,這裏一帶都是夜總會,垃/圾筐裏麵最多也是酒瓶,所以扔出去的酒瓶還算有點攻擊力,擊中了不少馬仔,將他們趕到另一側。
“笨蛋,你怎麽回來了?”江旬一退到垃/圾筐旁邊,怒斥。
“你才是笨蛋,要跑一起跑。”我扔了酒瓶,正好砸中馬仔的頭,我對自己的命中率越來越滿意。
由於我也引起注意,馬仔開始分開襲擊,攻擊江旬一的同時,也有人對我下手,其實這樣不好,旬一分心要保護我,不慎被人砍到手腕,痛得他鬆開鋼管。
“旬一……”我擔憂地撲上去。
“小心。”江旬一抱著我轉身,為我擋了一刀,那人刺穿了旬一的腹部,就在我眼皮底下刺入旬一的身體。
我發了狂地推翻垃/圾筐,裏麵的垃/圾和酒瓶全都散落一地,趁著混亂,我攙扶江旬一躲進剛才的巷子裏,然後朝著裏麵逃跑。
“旬一,你還好嗎?”我扶著他,跑得很快,不管會不會被追上,我隻想帶著他離開,我們要離開,這是目前我唯一的信念,因為他要去醫院,他受了傷,他要去醫院啊。
“旬一,你回答我好嗎?”我不敢看他,隻能一直不停地找他說話,可是江旬一用沉默回應我的提問,如果不是他跟著我跑走,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沒有了呼吸。
“旬一,我……”我哽咽到不能言語。
“既然逃跑,能不能專心地跑,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多話。”江旬一有氣無力地回應了我,我才敢看他一眼,他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我扶著他的肩膀,他的一隻手一直摁住腹部,我們逃跑的這條線路染滿了他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