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麻煩的戰友
雖然岑曼伶牙俐齒地說了一堆，到離開江家的時候，她的不舍，我看在眼裏。
她說，江家沒什麽好，但就是讓人不舍得離開，問我是不是如此，才會心甘情願一直隱忍。
我承認，江家沒什麽好，也曾經不舍離開，所以我很努力地找理由繼續留下來，隻可惜，我發現我越來越可笑，我不適合隱忍，所以我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隻差上天借我一對翅膀。
我送岑曼上車，我得幫她找個住所，打電話給元媛，她有朋友就是在中介公司上班。基本上兩個小時就找好了地方，剛開始押金什麽的，都是我給掏錢，岑曼還很理所當然地接受，她說，她被趕出來自力更生，也是我造成的，我得補償她，這小丫頭嘴巴利得很，真不知道是隨了哪個人的性子。
走的時候我交代她趕緊找工作，明天我會來探望她，順便買些廚房的用具，我想她自己做飯，免得苦了自己，說到底也是我妹，一個姓的姐妹。
下樓看元媛還在，她今天正好輪休，我說要不要去喝一杯，她欣然接受，我兩有段日子沒好好聚一下，上次唐總的事情，在我們心中產生的隔閡還挺不小。
我們坐車去了清吧，元媛直接點了酒，我要了一杯清水。今天中午喝了不知名的茶水，害得自己差點晚節不保，雖然流了血會好一些，但是總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這時我不敢喝酒。
“最近跟方婷聯係了嗎？”元媛問我。
我搖了搖頭，這幾天還沒時間顧忌其他的事情，元媛想起岑楠的事，又安慰我幾句，她說，自從上次在岑楠的追悼會見過方婷，之後這段時間，她像是消失了，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去她家，也是沒人，所以元媛有些擔心方婷遇到麻煩。
“會不會回老家了？之前我躲在她家的時候聽她說，她把兒子送回自己父母家裏照看，如果有空她也會回去。”
“我擔心她前夫找她麻煩。”元媛扭頭又道，“以前法院還沒判決下來的時候，她前夫來家裏找過他好幾次，她說她前夫不想離婚，還死纏爛打。”
“你看了電視新聞，報道的都是那些心狠手辣的前夫，不會因此而擔心方婷吧？”我揶揄地笑了笑。
元媛撲哧一笑，點頭說道：“還真是，就是昨天看社會新聞真是比看恐怖片還嚇人，再說了，經曆了小楠這件事，真他/媽覺得人生啊，就是一瞬間的事，說沒就沒了。”
想起小楠，我多少有些心酸，元媛方覺自己說錯話，故意罰自己喝酒，我看她更想貪杯，可能她心情不好，也可能還沒有忘記唐總。
之後我們閑聊，聊到婆婆來電話催我回家做飯，我們在清吧分道揚鑣，一個人步行在街上，總覺得很壓抑，最近大家的氣氛都凝重了一些。
我和方婷是高中同學，再次相遇的時候，我已經畢業準備嫁入江家，當時她老公是江燁的生意夥伴，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所以帶上方婷，就這樣，我們在婚禮上重聚了，並且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聽江燁說，方婷的老公出身書香門第，雖然家裏生意做得一般，可是在那一方的口碑還算不錯，當時我跟江燁說起她老公外遇的事，江燁似乎有些驚訝，表示不可思議。
當然，人不可貌相，我也才見過她老公一次，更加不能輕言斷定。
婆婆留下楊文華，晚餐大家坐一起吃飯，雖然楊文華表現得很生分，可是婆婆還是一廂情願地與他套近乎，我吃了一點，放下碗筷就上樓了，我心裏惦記著岑楠手機裏麵的情況，忙了一整天，就沒忙過自己的事。
手機能開機了，我按捺住興奮翻找來電提示，裏麵有好幾個陌生號碼，隻有最後一個號碼顯示人名，是高翔，也就是說，高翔真的是最後一個接聽岑楠電話的人。
我找來紙和筆，將所有陌生號碼記錄在白紙上麵，然後根據號碼出現的次數進行標記，最後得出一個陌生號碼撥打和接聽次數最多，也就是它的嫌疑最大。
手機通訊錄根本沒有這個號碼的信息，甚至短信裏麵也沒有這個號碼，而我隻是得到一個陌生號碼，依然得不到有用的資料。
不行，我才不會放棄，我打開台式電腦，聽說可以在網上查找手機號碼的歸屬，至少我要知道這號碼是本地還是外地的，反正死馬當活馬醫，暫時隻能這樣。
“叩叩。”就在我忙於調查的時候，有人敲門，外麵的人自報家門，我一聽，是楊文華。
我關了電腦，把手機藏在被子裏，然後走去開門。
楊文華微笑地看著我，他這家夥，長得一副慈眉善目，可惜對我沒用。
“我要走了，你看你有沒有時間送送我？”
“我媽呢？”
“江燁打來電話，她正在煲電話粥。”
“你不等她了？”雖然有點遲疑，但是我還是關了自己的房門，和楊文華一起下了樓。
婆婆招呼楊文華再多留幾分鍾，我送他到玄關，他看著婆婆又道：“隻要她開開心心，我也就無怨無悔了。”
“你對婆婆的感情算什麽？”
“親情算不算？”
“真的從未心動？”
“心已死的人如何心動？”楊文華說得很輕鬆，其實他笑得很不自然，看來他是心裏受過傷的人，如今歲月令他一笑解恩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楊叔叔的笑容太過親切，我實在是沒辦法對他徹底討厭，仔細想來，我又有什麽理由去討厭一個忠於自己的人。他們喜歡同性，並沒有傷害別人，都是有愛的人，何必為難一個同樣備受爭議的人群。
“你父親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他又問：“我聽你婆婆說，你母親住在醫院，一直生了病，需要治療？”
“是的，如果不是江家，她的病可能沒有希望了吧。”
“所以不要離開江燁，一切會好起來的。”楊文華看到婆婆掛了電話，便又匆忙地說，“改明兒找個機會跟你一起去探望你母親。”
探望我媽？我還想問的時候，婆婆來了，她挽著楊文華的手臂，送他出了門，還說起江燁，提到江燁，她就能眉飛色舞地說上半天，婆婆真的很疼愛這個兒子，這大概也是一種本能，就好像我的母親也很疼愛我和岑楠，雖然她有的時候會迷迷糊糊認不出我們。
想到此，我心裏突然一陣刺痛，因為我還沒有告訴母親，關於弟弟岑楠的情況。
我坐在電腦桌前，手裏拿著我弟的手機，我幻想當時的他，是有多麽絕望，才會想到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正如元媛所說，生死就是一瞬間的事，那一瞬間，他中了魔，忘了自己的世界還有我和媽。
隻要是陷入對弟弟的愧疚和思念中，我就沒辦法好好思考，這天晚上，我趴在電腦桌上睡了一晚，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覺得全身腰酸背痛，整個下半身都麻痹不能動彈，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我剛站起來，猛然間，腦門衝上來一股血氣。
為什麽弟弟要選擇在金帝酒店自殺？
為什麽聯係頻繁的手機號碼卻沒有備注？
為什麽他接了這個號碼就產生自殺的念頭？
不，自殺的念頭應該很早之前就有了，所以他才會將銀行卡交給高翔。可是，這筆錢是誰給岑楠，這個人為什麽要給岑楠這麽多錢？
我洗了澡，換件衣服準備出門，這時，江旬一也起床了，他早上要趕去公司，他的工作就是遊戲，他的遊戲就是工作，反正他沒義務整天跟我做無聊的事情。
“旬一。”吃早餐的時候，我跟他搭話。
“嗯？”江旬一慵懶地應了一聲。
“像你們這種玩電腦特別精通的人，有沒有可能憑借一個手機號碼找到開戶人？”
江旬一瞥我一眼，“黑客？”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人。”
江旬一不羈一笑，“我手底下都是良民。”
臭小子，說得好像我不是良民。見我翻白眼，江旬一故意又問：“這就是姐拜托別人的態度？”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刻討好地靠過去，溫柔地問道：“親愛的小叔子，請問可否幫個忙？”
“那要看姐的心意了，畢竟現在我也是用人之際，實在是騰不出精英來處理你的無聊事。”江旬一斜睨我，倨傲地笑了笑。
“那你想要什麽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手裏沒幾個錢，我都要窮死了，不然我幹嘛還在你們公司偷偷賣餅幹。”
“我找你要錢？我吃飽了撐的慌？”江旬一抿了抿嘴，湊近我說道，“我要知道你手裏的一切情報，換句話說，你的調查要加上我。”
江旬一想參與其中，他的確有些吃飽了撐的慌，這件事跟他根本沒關係，他沒必要摻和進來，再說了，之前他弄丟我的視頻，我還心裏有些顧忌，萬一他是江燁派來盯著我，或者搞破壞的人，那怎麽辦？
“我知道的一些破事，你不也了解嗎？”
“不，我要知道你心裏的想法，還有你接下來調查的計劃。”江旬一義正言辭地說，“完全參與，不是一知半解。”
好吧，我承認，他的樣子好像過於認真了一些，導致我有些不得不相信他的誠意，希望不是搞破壞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