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勢不兩立
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我不想在這裏耗下去,我覺得我有必要找到始作俑者,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打掃衛生的阿姨將我的包交給前台,我的手機支離破碎,我借了前台的電話,我想打電話給江燁,他是我的老公,我剛才差一點被人侵犯了,按理來說,我應該打給他,然後讓他來接我回家。
可是,拿起電話,我有些心酸地落淚,我連一個號碼都按不下去。
最後,我放棄了掙紮,我拿著自己的東西獨自一人離開酒店。
我打車去了大學城外麵的公寓區,這裏的公寓就是私房改造的,並沒有小區保安,所以陌生人進出自如。
天已晚,我心裏沉甸甸,有點透不過氣。梁子柏在這一帶小有名氣,打聽他具體的住所太簡單了,我直奔三號公寓2樓。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在家,江燁剛剛求婚,可能他們正在外麵狂歡。
“砰砰砰。”雖然這麽想,可還是忍不住敲門,並且敲門的力氣有些過度,完全不覺得疼痛。
“誰?”有人,我心一急,又多敲了兩下。
聽到裏麵小跑的聲音,我更來氣了,因為剛才的詢問聲音分明就是我老公,江燁的聲音。
屋裏亮了燈,他拉開房門,我繃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盯著他,他也盯著我,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對方,好像對方隨時要從彼此眼中消失似地。
“梁子柏呢?”我狠狠地推開江燁,我今天已經豁出命了,大不了一死,我但求一死,也不想被人欺負到無力反擊。
“岑繪,你怎麽,怎麽來了?你,你幹什麽……”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大廳裏麵橫七豎八地掛滿了油畫,我毫不客氣地踩著地上的畫像直奔房間,我在另一間臥房尋到梁子柏,他倚著身子斜躺床上,看到我闖入,不驚不慌地冷笑。
“狗太陽(ri)的梁子柏,你不得好死。”我扔了提包,撲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得他坐在床上哭喊救命,一個大男人喊救命,我隻恨剛剛在半路上沒有順便買把刀子。
“岑繪,你發什麽神經。”江燁追進來,他看到我打了梁子柏,也不顧夫妻情分,用力地抓住我本就受傷的手腕,我疼得一顫,破口大罵:“江燁,你怎麽不問問梁子柏,他發什麽神經,他不但發神經,他還發瘋,他安排人強/暴我,我被人強/暴,你以為你們江家麵子掛得住啊。”
梁子柏嗚咽地說:“燁,她胡說,我一整個晚上都跟你在一起,我才沒有做這種事情。”
“你當我傻啊,你不會事先安排嗎?”我氣得飛起一腳,但是沒有踢中梁子柏,卻踢到床沿,差點傷了我的腳尖。
“岑繪,你再這麽胡鬧,我會考慮把你關在家裏。”江燁袒護梁子柏,站在我跟前怒斥,“忍耐是有限度的。”
“沒錯,你說的沒錯,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氣得臉紅脖子粗,“江燁,你個大傻蛋,你以為你的梁子柏是有多幹淨嗎?你為他守身如玉,可是他呢?他背著你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了床,你被蒙在鼓裏不說,還處處維護他,你早晚被他賣了,你都不知道。”
“啪——”江燁的瞳孔有些充血,他的巴掌落在我臉頰上,頓時眼前有些模糊,耳膜也跟著模糊,一時間聽不清江燁又說了什麽,他能說什麽,無非就是罵我,然後說他的梁子柏是有多麽純潔,我呸,我惡心,我惡心他們。
但是兩年來,江燁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我,他不是那種會打女人的男人,就在剛才,他為了身後的賤男人打了我。
我捂著刺痛的臉頰,憤恨地斜睨江燁,我的淚水灌滿了我的眼眶,但是我逼著它們不能掉下來,我不想讓梁子柏看到我的無能為力。
“啪——”我反手過去,在江燁臉上扇了一記耳光,突如其來被我打了,不光江燁,就連梁子柏也傻了眼,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就下了手,可是我真的打了,打了之後還咬牙切齒地啐道。
“江燁,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心是黑的,這種黑,簡直慘無人道。”
“岑繪,我,我剛才是失手。”
“啪——”江燁一說話,我再抬手又給了一記耳光,今天,婆婆不在場,我將滿腹怨恨抽在了自己老公身上,我打了他,可是我怎麽覺得,我心裏好痛,我感受不到四肢的疼痛,因為心的煎熬讓我失去了知覺。
“臭女人,你發瘋了嗎?”梁子柏是心疼江燁的,他看我打了好幾個耳光,從床上跳下來準備撲向我跟我拚命,然而江燁用手攔住了他,江燁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我看到他眼神中的平靜,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彌補他的愧疚,然後才會心安理得。
不,不是兩個耳光就能將我的恨化解的,他憑什麽可以心安理得,無論梁子柏是男人還是女人,他今天就是出了軌,就是出賣了我們的婚姻,他就是赤luoluo的背叛者,不可原諒。
“打夠了嗎?打夠了,我送你回家。”
江燁想要碰我,我卻推開他的手,我的餘光掃到梁子柏的得意,他很聰明,他知道抓住江燁就可以徹底壓製我,我舉起手沒有再打下去,我不想讓江燁心裏好過,也不想讓自己忍受比打在臉頰上還痛的感覺。
一個耳光驚醒了大家的噩夢,如果可以,我希望時光能夠倒回,回到兩年前,我沒有踏入江家,我不是江秉言選中的棋子,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我怎麽了?我真的覺得我有點神經質了,我跑過來又吵又跳,還被人打了。我明明是受害者,不久前死裏逃生,可結果我得不到一絲安慰。
“岑繪,我送你?”
“燁,你不是說今晚上要陪我嗎?”
我側身瞪著他們,梁子柏,我岑繪跟你勢不兩立,我要在離婚之前讓你們生不如死。
江燁象征性地送我到門口,他倒是有點想送我下樓,可是趕來的梁子柏,當著我的麵一把挽住江燁的手臂,那家夥,簡直就是香口膠,甩都甩不掉。
江燁拿著我的提包,我搶過去,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入夜,大學城還是燈火通明,學子們三五成群結伴而行。我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我曾經也有抱負有理想,再看看現在,我除了江家,什麽都沒有,這兩年來我把自己過得越來越孤獨,我磨掉倔強的棱角,丟棄自己的思想,我以為抓住江燁就能抓住一切幸福,然而,我被江燁扔在冰冷的夜裏。
女人改不了的惡習,結了婚就不是自己了,她把身體,乃至靈魂奉獻出來,甚至埋葬自己的人生,可事實上,不會有人感激,該丟掉的時候還是會被掃地出門。
我走了一小段路,一直沒有看到出租車,這一帶是新開發的大學城,正在修地鐵,路不好走,所以過來拉客的出租比較少。
張望左右,我過了街看到停在路口的車子十分眼熟,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楊文華的銀色小轎車,靠近後看清楚車牌號,我就更加確定了。
剛來到車窗口,楊文華好像也發現了我,車窗落下來,他笑得諂媚,跟我打聲招呼,並且邀請我上他的車,我有些猶豫不決,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會客氣,可是現在,我發現了他的另一麵,所以心裏難免有點尷尬。
楊文華再三要求之下,我也不想撕破臉,隻好坐上副駕駛,關鍵是他說,他正好沒事,可以送我回去。
他為什麽也在這裏?上了車,我滿腦子都在飛轉,圍繞楊文華和梁子柏,想起那天撞見他們在畫室擁吻,想起他們一前一後走進賓館。
想起這些,我不禁打個哆嗦。
“有點冷?”楊文華試著調整車內溫度,他很重視身邊人的感受。我聽婆婆說,他曾經是學校最年輕的教授,很有涵養的一個男人,後來他下海經商,好像賺了不少,為了享受生活,他早早地退休,開始環遊世界。
他一直沒有娶妻?我問婆婆原因,她卻顯得黯然神傷,她說,楊叔叔受過情傷,所以習慣一個人。
我查過關於同性戀者的資料,其中有一種人之所以會喜歡上同性的人,也是因為受過情傷,難道楊叔叔並不是天生如此,隻是因為一場傷害所以把他變成這樣?
“小繪。”
“恩?”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好嘛,他先問了我本來想要問他的問題。我有點難以啟齒剛剛的那場戰爭。
“呃,我,我有個朋友,不是,是我弟弟,他考上美院,所以我來看看他,順便送點生活費什麽的。”
“啊,差不多開學了。”
“早就到學校報道。”
“學美術好。”楊文華突然刹車,我們等紅綠燈的時候,他轉頭看著我說,“江燁以前也很喜歡畫畫。”
江燁喜歡畫?以前沒有人告訴我,難道這是他喜歡梁子柏的原因?
我看到楊文華車上有煙,於是拿起抽了一根,我不會抽煙,吸一口就咳嗽不止,楊文華看出我心事重重,他有些擔憂地勸慰我,我卻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