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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鸞鳳侶4

  鄉間小路上,兩人攜手而行。


  一開始,風獨影每一步踏前都有些緊張,手緊緊攥著久遙,可走過一段後,便慢慢地放鬆下來,任久遙牽著她不緊不慢前行。


  轉彎時,久遙會提醒她方向;遇到溝渠時,久遙會拉著她一起跳過;過河時,久遙會彎腰背起她;路遇狗吠時,久遙扯著她飛快地跑,引得狗追得更凶,等好不容易擺脫了那隻狗,跑得氣喘籲籲的兩人又孩子似的哈哈大笑……


  半路上,他們在路邊的茶寮裏歇息,久遙斟了茶水遞到她手中,她一邊飲著茶水,一邊靜靜的聽著久遙與茶寮裏歇腳的路人們閑聊生計。聽他們說米油的價錢,聽他們說今年的收成,聽他們說家中婆娘孩子,聽他們說今天這日頭好……也聽到他們詢問久遙,為何他媳婦眼睛上係著帶子,可是眼睛不好?聽著久遙微微歎息的承認。又聽著那些人悄聲安慰著久遙,你家媳婦模樣兒生得俊,眼睛不好也沒什麽的……


  ……


  一路行來,久遙仿若是她的眼睛她的手,替她看,替她做。


  申時,兩人竟也走出了近二十裏路,到了徠城。


  徠城四麵道路通達,來往商客絡繹不絕,是以頗為繁榮。


  “阿影,走了一天累了吧,我們挑個地方吃頓好的,然後找家客棧住一晚。”徠城街上,久遙拉著風獨影慢慢走著。


  “嗯。”風獨影點頭。


  久遙牽著風獨影走了片刻,看到一間名為“旺福堂”的酒樓進出客人多,猜測其菜肴大約好吃,便牽風獨影進了酒樓。


  兩人入內,立時便有夥計上前熱情招呼,點了幾樣招牌菜,慢慢用著。久遙將菜一樣一樣挾到風獨影碗中,有道“赤鱗魚”做得極是鮮美,他仔細挑了刺再送過去,旁邊有客人看得,隻因兩人如此年輕俊美,讓人見著便舒心怡目,於是沒人嗤笑,隻暗暗讚歎兩人恩愛。


  用完了膳,久遙去結帳,堂中因客多有些喧鬧,風獨影便想出門去等,她憑著記憶與耳力往門口走去,剛邁過門檻時,迎麵聽得腳步聲,她往旁邊退了退,免得撞著。可不想對麵那人眼見著有人擋路,並不曾緩步反是抬手大力一推,一邊嚷叫著“別擋著我家公子路!”


  冷不防這麽一推,風獨影身子往後退去,不想身後的門檻絆了一步,頓腳下趔趄跌倒在地,正懊惱之時,指尖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卻是撐在地上的手被人踩了,緊接著身上又被踢了一腳,“砰!”的一聲後腦勺又撞上門口邊上的桌子,頓時腦子裏嗡嗡作響,半邊腦袋都沒了知覺。


  “阿影!”久遙結了帳一回頭便見風獨影被推倒,趕忙幾步衝了過來,卻還是遲了,隻聽著她腦袋撞上桌子發出響聲,心頭便如被棍木搗了下般疼起來,待扶起她看得她左手背上一個鞋印,指尖上透著異樣的紫紅,胸腔裏已騰起了怒火,轉頭卻見那撞了人踩了人的兩男子沒事人似地走了過去,頓時火苗噌噌上騰,他扶風獨影在旁邊一桌的凳上坐下,“阿影,你坐著不要動。”


  風獨影自習武以來還不曾如此窩囊過,身上疼痛之餘更是惱怒難禁,本要發作,聽得久遙的聲音微愣,然後明了他的心意,便坐著不動了。


  那兩人顯然是常來這店的,一進堂裏,那掌櫃已親自迎接,點頭哈腰的將人往樓上引,“厲公子來了,快請樓上雅間坐。”轉頭又衝夥計叫喚,“來呀,快給公子上茶。”


  掌櫃的話還未落下,眼前人影一閃,卻是久遙攔在了那前方,正擋了樓梯。


  別說掌櫃不防得,便是那兩人也一臉驚訝,這徠城還沒見過敢攔他們路的。


  “小子你想幹麽?”


  那是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人年齡稍大,看模樣是個隨從,身材頗為粗壯,此刻瞪著眼逼近久遙一步,滿臉橫氣。他身後的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上下,錦衣華服,四方臉,粗眉大眼,相貌倒還過得去,隻可惜眉眼帶著戾氣,令人望之生畏。


  堂中還在用餐的客人看得此舉,不由得都停下動作,暗暗吃驚這什麽人,竟敢去招惹那厲家霸王。而掌櫃的更是焦急,既為眼前的客人擔心,又擔心這厲家霸王一個不順意便砸了自家店,於是伸手去拉久遙,一邊笑道:“客倌,麻煩讓讓道,這是我們都副家的公子。”他一句話是為著打圓場,也點明了身份,隻盼這客人識趣趕快讓開。


  久遙將掌櫃推到一邊,平靜地看一眼厲家主仆,“你們撞了我夫人,踩了她的手,又踢了她一腳,便是不小心,是不是也應該道個歉?”


  他的話說完,那厲家主仆便鼻吼裏冷哼著嗤笑起來。


  “小子說什麽夢話?這女人擋了路,本公子還沒叫她賠禮,你倒是敢叫本公子道歉啊,有膽!”那厲公子斜著眼睛陰陽怪氣地道,緊接著他下巴一抬,“厲仝!”


  他身旁那粗壯隨從厲仝聽得吩咐,當即左手揪向久遙的衣領,右手握拳高高舉起,看樣子是要抓了領子將人提起來再狠揍一頓,他這手法極是熟練,想來每天也不知要做多少遍,無不是手到擒來,隻可惜——“啪!”的揪向領子的手被久遙抬掌拍開,揮下的拳頭卻被久遙攥住了手腕。


  厲仝顯然沒料到竟然有人敢反抗他家公子,吃驚得呆了下後便大聲嚷叫:“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快放手!”他想掙脫右手,可手腕卻如被套在鐵箍般攥得緊緊的,動不了分毫,他一貫以力氣大出名,這一下掙不開心底便有些發慌,頓左手又握拳砸向久遙,久遙頭一偏躲開了,眼見主仆倆此人如此跋扈無禮,當下拽著厲仝右拳的手用力往旁一甩,厲仝便被甩到了地上,頭“砰!”的落地,眼冒金星,半天都起不來。


  這下不止堂中眾人吃驚,便是厲家公子厲翼亦是瞪目結舌,緊接著便是顏麵被掃的惱怒,想也不想地抬手便一掌甩向久遙,“本公子的隨從你竟也敢打!”


  久遙剛甩開了厲仝,便覺腦後生風,忙閃身躲開,轉頭見厲翼又是一掌打來,伸手便要去擒住,不想一旁的掌櫃眼見他竟然還跟厲翼動手,立時撲過一把拉住了他,“客倌,打不得呀!”


  久遙手被掌櫃一拉落了空,而厲翼一巴掌卻是挾著冷風劈頭蓋臉掃來,情急之下他趕緊側身偏頭躲過,可那掌依舊結結實實甩脖子上,頓一片火辣辣的痛。


  厲翼打著了人卻猶不罷休,抬手又一掌甩來,“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跟公子我動手,今天要不教訓得你後悔來世一遭,公子便不姓厲了!”


  眼見這一巴掌就要甩在臉上了,久遙也就顧不得了,低頭躲開的同時一把推開掌櫃,然後一拳重重擊向厲翼的腹部。


  “啊!”厲翼立時痛呼,然後彎腰抱著肚子大聲叫罵,“混蛋……敢打我……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是徠城都副厲剛!你小子……我要不整死你我就不姓厲!”


  “公子!”那邊厲仝緩過了神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去扶。


  “滾開!去,給我狠狠揍!把這混蛋往死裏揍!”厲翼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指著久遙罵。


  厲仝聽得吩咐當即便朝久遙走去,他方才已知單憑力氣拳腳估計是占不到便宜,是以這回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來,拔去刀鞘露出閃著青光的利刃,“小子,跪下來求饒,我家公子還能免了你死罪,否則……”口中雖是說著話,手裏卻已迅速一刀刺出,當可謂是心腸狠毒。


  眼見利刃刺來,久遙當然不能硬擋,趕忙後退閃開,然後就依著那樓梯忽閃忽跳的躲避厲仝的匕首。


  而那邊掌櫃的一見刀子亮出來了,頓時嚇得肝膽俱顫,忙衝著厲翼打躬作揖,“唉喲!我的公子爺,可不要動刀子啊!這一不小心可是要鬧出人命的!厲公子,把人打一頓教訓教訓就是了,求求您快叫厲仝收了刀子吧……”


  厲翼抬手便一巴掌甩在掌櫃的臉上,惡狠狠地叱道:“滾開!出人命又怎樣?本公子難道還怕不成?打死了就挖個坑埋了,徠城不缺這三尺地,本公子不缺挖坑的人!”


  門口邊坐著的風獨影聽到此話,長眉一蹙,“砰!”的一掌拍在桌上,頓拍下了一個桌角。


  堂中的客人在厲家主仆動起手來時便紛紛起身避到門外去了,有幾個膽稍大的貓著身子躲在門邊往裏看,眼見著桌子就這樣掉下一角,不由得渾身一抖,暗思這女客人怎麽這麽大的力氣。那邊卻又聽得“叮當!”一聲,卻是久遙踢飛了厲仝手中的匕首,再一拳擊中他的麵門,緊接著一腳掃過,將那具粗壯的身子踢翻在地。


  掌櫃眼見匕首落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吊起了心,隻怕今日不好收場了!


  果然,那厲翼眼見厲仝被踢倒,惱恨異常,立時彎腰撿起了匕首,怒視著久遙,“死小子,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久遙看著厲翼,搖頭歎氣,“養子不教父之過。也罷,我今日就當替你們都副大人教訓兒子了。”


  話音未落,那厲翼已揮著匕首刺來,“死到臨頭,別自以為是了!”


  這厲翼父親雖是武將,自小也隨著練過拳腳,但哪裏能吃那個苦,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以連個花拳繡腿都算不上。而久遙身上的那些功夫,雖遠不能與風獨影、南宮秀這類高手相比,但他卻是每日堅持練一趟拳法以求強身健體,因此要對付這厲翼自然是綽綽有餘,幾個躲閃後便一掌擊在厲翼手腕上,厲翼吃痛之下匕首落地,他卻不肯罷休,反趁近身之際,拔了頭上束發簪刺向久遙的眼睛。


  “這樣的行徑,真的該得些教訓!”久遙歎息,右手卻快如閃電般地抓住厲翼握簪的手,然後用力一折。


  “啊!!!”


  厲翼的慘叫聲幾乎震得房梁顫動,堂內外的徠城百姓聽得更是膽顫心驚。


  “方才你敢拿刀執簪刺人,這會卻這麽一點痛都受不了嗎?那便記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久遙手一鬆,厲翼便如一團爛泥攤倒於地。


  旁邊掌櫃此刻卻已是麵如土色,身子篩糠似的抖著,以至說話都不連貫了,“客……客倌……你闖大禍了啊……”


  “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地上厲翼捧著腕骨折斷的手艱難抬頭,如同一頭瘋狗般凶惡地瞪著久遙,直恨不得能生吞入腹。


  可久遙卻聽若未聞視若未見,拍了拍手掌,風儀瀟灑地走到門邊,扶起凳上坐著的風獨影,“阿影,我們走。”


  風獨影本在思量著這徠城都副養出了這麽個兒子,隻怕本人更甚,便想著要去確認一番,若當真不堪,不吝是放著一頭惡狼在此魚肉百姓。久遙扶起她時微愣了一下,但隨後即放開思緒,隨他離開。


  要懲戒徠城都副不急在此時,而她與久遙卻難得有眼前這樣輕鬆歡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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