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會吧不會吧
正當王央衍殺人的時候,某人還在向人請教怎麽教好徒弟。
“我又沒有徒弟,怎麽會知道該如何教?”
湖麵上方有一處光影,一襲黑袍的國師大人盤坐在棋盤前,悠哉遊哉下著棋,似乎是先前聽到了什麽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如今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無奈地淡淡微笑。
王深藏督了他一眼,目光移開隨意瞥向那張棋盤,默了片刻平靜說道:“錯了。”
國師大人握著棋子的手一滯,臉上浮現出一絲略顯尷尬卻又無比柔和的笑意,伸手指向棋盤示意他道:“要不你來?”
王深藏搖了搖頭,很是直白地開口,“你贏不了我。”
國師大人看著他臉上笑意愈甚,,似乎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生氣,但不知為何他的神色看上去卻又不像是半點不介意的樣子。
王深藏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隻是平靜沉默,仿佛在認真思考著什麽。
國師大人忽然開口,“話說回來,你這麽張揚,就不怕你的好弟子被人盯上?
“我可一直都低調得很!”
王深藏仿佛聽到了什麽無稽之談,淡淡挑眉,“我既不上朝論政,亦不奪權掌軍,張揚個什麽?”
國師大人笑而不語。
“再說了,我昨兒個算過了,今日阿離那兒怕是會出點事,但應當不打緊。”
王深藏微微一笑,悠然說道:“畢竟是我的徒弟,一些小麻煩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黑袍男子見他這麽得意,尤其他臉上的神情分明便是一副因為萬事皆知所以無所憂心的樣子,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後淡淡道:“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那麽多人討厭你啊!”
這麽多年來,他眼中的王深藏或者說他所見過的王深藏,自始自終都仿佛是無所不知的,給人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像是輕易便能指掌天下一般,即便是在說笑的時候,亦是如此。
這便是王深藏令人害怕甚至敬若神明的原因,但這同時也造就了他如今為人敬而遠之的境況。
王深藏不知道他竟然是這般看待自己的,更從來不明白自己不爭不搶,話也不多,到底哪裏好討厭的?既然如此,若是真的有人討厭自己,那定然是那些人的問題,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問道:“你也討厭我?”
光境中的黑袍男子聞言微笑,說的不知是真話還是玩笑,說道:“我非常之討厭你。”
王深藏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他為何這般不給麵子,雖然無論他給出什麽樣的回答他都不大關心,但說些客氣話的麵子起碼也要給一給吧?他朝他一笑,說道:“不要這樣嘛?好歹咱也算是好兄弟。”
黑袍男子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後決定不再與他打趣,語氣變得稍微嚴肅了些,說道:“說正事,前些時候圍剿南池餘孽,並未見到那人。“
“是嗎?”
王深藏臉上倒並非出現意外的神情,隻是稍稍挑眉隨意地道:“那便說明他尚未逃出陵川。”
黑袍男子見他這一副慵懶散漫,卻又好像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樣,輕眯了眼,默了片刻道:“可他確實也不在宮城地牢裏。”
王深藏旦笑不語。
“你知道些什麽?”
“我能知道些什麽?我都說了我不管事兒的。”
黑袍男子隻是看著他,臉色微沉,他一定知道些什麽,不然怎麽可能一點兒也不擔心?
“好了,不同你說了,我徒弟要回來了。”
王深藏卻是沒有任何想要同他解釋的意思,向他微微一笑,輕揮衣袖,湖上光影便適時消散而去,他轉過身來,望向亭子外的石橋上走過來的紅衣少女,笑意溫和。
王央衍走入亭中,看了看他眸中冷淡,“您方才同誰說話?”
她先前走過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了湖上有片光影,但過會就消散了。
“一個朋友。”王深藏笑道。
王央衍站在他麵前不遠處,臉色凝重了數分,聲音微沉,“有人要殺我。”
王深藏聞言微微張嘴,像是強行努力要裝出驚訝的樣子,而後更是頗為誇張地抬手往身旁的案桌上一拍,“是誰?”
他原本相貌清俊非凡,不苟言笑之時往往襯得氣質清逸,似神仙一般,但每每都要做出類似於此的不顧形象的神情動作,一下子便失了風範氣度。
若是麵對其他的尋常事情,見他這般樣子,王央衍往往感到十分無言,而後放鬆下來,但她此時的神色卻變得更加凝重,眉眼間有著深深收斂下來的怒色。
“我並不是在跟您開玩笑。”
事關自己的安危生死,她怎麽可能以滿不在乎的心態置之?眼前王深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甚至當作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讓她很是生氣。
這一次還好來的人境界不如她,但是下次呢?難道要等我重傷身死,您才會認真一點嗎?又或者,您其實一點兒也不關心我的安危?
王深藏一愣,知道這是糊弄不過去了,將視線偏移開來,有些心虛地道:“若為師說為師從未得罪過隱樓的人,你會信嗎?”
隱樓?
您果然知道!
王央衍聲音微冷,“我自問恩怨分明,若您不願意說,我便自己去查,但既然是這樣,你我二人的五年之約也做不得數!”
“涉及生死存亡之事,您卻一再瞞我,就算要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也會離開這裏!”
她之所以答應五年之約,原本是為了躲開山裏的人,也是要報答救命之恩,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不得不考慮另尋出處!
天下之大,她哪裏去不得?
王深藏見她這般決絕,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呢喃嘟噥道:“你就是仗著我寵你,不然這世上哪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的?”
他抬起手示意王央衍來自己跟前坐下。
看著自家徒弟這樣站著跟自己說話,好像被質問了一樣,還真不太習慣。
王央衍這會兒氣還沒消,自然不會真的如他所願坐下,隻是淡淡地盯著他,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深藏見狀再次歎了口氣,隻好自己站了起來,身上一襲寬大袖星月紋錦袍,身姿修長,他的臉上重新恢複平靜淡然的模樣,正習慣性地抬手要摸王央衍的頭,但卻被小姑娘一手拍開了。
呦霍!
這丫頭!
王深藏微微挑眉,此時忽然生出一種千年來都未曾有過的哄小姑娘卻被人家嫌棄的奇怪感受,他做錯了什麽?他也沒做錯什麽啊!這都什麽事嘛!
想到這裏,他一時感到莫名其妙的憋屈,有些無奈,隻好如實地向她解釋說道:“阿離啊,為師真的沒有得罪過隱樓的人啊!”
雖然幾百年前他是和隱樓樓主有過那麽些不可說的糾葛,但那都是多久的事兒了!早就過去了!何況那個人總不能是這麽小氣的人,就算要報複他,也犯不著去找他徒弟的麻煩吧?
王央衍看了他一眼,手掌微微握緊,神色微沉冷靜說道:“隱樓的人極少因私人恩怨出動,一定是另外有人要殺我?”
王深藏一愣,“那會是誰?”
他感到奇怪,王央衍更是奇怪,看著他有些驚訝地問道:“您不知道?您怎麽可能不知道!”
她被刺殺明顯就是因為他,他這會兒居然說自己不知道?
王深藏注意到她眼中的審視與怒意,認真的想了想,忽地想到先前的黑袍男子對自己說的話,似是恍然大悟般一拍腦袋,“是了,有可能是朝廷的人!”
朝廷?
王央衍一愣,顯然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問道:“他們為什麽要殺我?”
王深藏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許久的事,與她說道:“朝廷之中有很多看為師不順眼的人,隻不過一直都不敢動手。”
“所以他們就找上了我?”
王央衍一驚,總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個什麽事兒,但就算是這樣,怎麽好像還是有哪裏不對啊?
她是不是還忽略了什麽?
外界都以為自己是師姐的表親,就算朝廷有人與師父有恩怨,但第一時間找上的不該是師姐?為什麽會是自己?莫非是因為師姐的境界也很高,他們那些人也不敢動手?
但即便如此,就算自己和梅園有點瓜葛,但哪裏值得他們在李川徹也在場的情況下冒險刺殺?難道就不怕被追查至死嗎!
王央衍左思右想,聯係起一直以來遭遇的事,以及林間雪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也是王深藏徒弟的事實,眼中閃過一道微光,心中微驚,頓時醒悟,抬頭衝王深藏問道:“是不是他們其實已經知道了我也是您的弟子?”
“嗯哼?”
王深藏一揚眉,本以為他聽到這話也會感到驚訝,但沒想到他卻隻是愣了愣,神色平靜,而後一臉的你怎麽現在才知道?理所當然般說道:“對啊!”
王央衍眼皮跳了跳,心情莫名變得很是糟糕。
什麽意思?敢情隻有我沒有想到嗎?
雖然我一直醉心修煉,但好歹應該大概也不算笨,隻是您知不知道您這樣顯得我很呆啊!
罷了!
王央衍啪的坐了下來,拿過桌上的茶喝了兩口緩解心中的煩躁,抬頭看了看王深藏,雙眼微微眯起。
刺殺事件的源頭算是弄清了,自己其實就是被自家師父連累了。
“我死了對那些人有什麽好處?”
這看上去……確實是當女兒一樣養,當女兒一樣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