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你有病嗎(三更)
無競就在安皓長街最熱鬧的中心地段,一從後門出去,盛世繁華的萬家燈火便衝我們伸開了它巨大的手臂。
兜帽和麵具給呆毛帶來了極大的自由,所有人都將它當成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看待。
它買了糖葫蘆,臭豆腐,香酥卷,小花燈,九連環和很多小首飾。
因為戴著麵具,不方便吃東西,我便特意去了路邊的攤鋪,讓它將麵具摘下來悄悄吃。
小販送來熱騰騰的牛肉麵,呆毛吃完了糖葫蘆和臭豆腐,又將牛肉麵吃得一幹二淨。
它滿足的舔著嘴巴,跟我說人間真好。
我跟前的雞蛋鹵麵未曾動過,見它意猶未盡,我推去它跟前:“這碗也給你。”
“好耶!”呆毛歡呼一聲,接過去大口大口的吃。
離開攤鋪,呆毛又買了一堆小玩意兒和小吃。
盛京區最有名的煙花巷在安皓長街的最東邊,我自然不去尋花問柳,但那邊有一條極熱鬧的小吃街和非常聞名的星光湖畔,我便帶呆毛去了。
手裏提著呆毛喜愛的幾盞小燈,它手裏也提著一盞,還抓著好幾串羊肉串,下麵懸著一壺小酒壇。
滿滿當當,都是東西,我隻得又尋處小攤鋪讓它先吃飽喝足一下。
等得著實無聊,我看到遠處一個燈籠鋪,便跟呆毛說了聲,起身過去看。
呆毛喜歡小燈盞,尤其偏愛小動物的,攤子上的幾盞雪兔燈形態不一,一旁狐狸和小牛模樣的也怪可愛。
選了半日,還未選好,我提著盞小狐狸燈盞左瞧右瞧,身旁不知何時走來的人,清冽嗓音淡笑:“若是喜歡,都可以買去啊。”
我轉眸看去,莊先生一襲白衣翩翩,笑得溫潤正派,眉眼全是燈籠倒映出的璀璨,清冷氣質添了絲人間煙火。
我的興致頓然全無,說道:“陰魂不散。”
“我是沒有陰魂的,”他笑著提起一盞燈籠看著,“我極少會遇到危險,若真到喪命那一步,那必然是我難以招架的滅頂之災,死後也定魂飛魄散,所以,我哪有陰魂呢。”
話裏仍帶笑意,說得輕描淡寫,極其無謂的模樣。
“不對,”他這時又道,朝我望來,“也是有的,對小姑娘你魂牽夢縈的魂。”
我撞進他的視線,含著笑意的這雙眸子,深邃深情,滿是燈火。
我大概已習慣他的厚顏無恥了,故而我表現的極其淡定,沒有半點猝不及防。
“哦。”我說道。
“小姑娘,”他淡笑,“你這樣,我真的會很傷心的,誰不是血肉之軀呢。”
“那你傷心了,又要怎麽辦?若這世上有一萬個人喜歡我,我是不是得滿足這一萬個人的喜歡?”
“你不嚐試下對我動情,怎知我未必贏不了楊琤呢?”
“哪有什麽輸贏,”我垂頭繼續看著手裏的燈籠,淡淡道,“是感覺。”
“不管輸贏還是感覺,小姑娘,你便試一試我吧。”
我皺眉,覺得這個人真是病的不輕。
他忽的抬手,將我的燈籠輕輕奪走。
我目光隨著燈盞望去,他反手背在了身後。
我抬眸看他,不悅道:“我試不了,你對我不真誠,第一關就過不了。”
“真誠?”他低笑,“幾萬年了,我心心念念僅你一人,怎會不真誠呢?”
“哦,那幾萬年之前呢,我是誰,為什麽你要找我幾萬年?”
“小姑娘,”他揉揉眉心,“這個問題,你大可去問楊琤,何苦來為難我。”
“嗬嗬。”我冷笑。
不再挑挑揀揀,我自小攤上隨意提了一盞小燈,付錢離開。
他跟上來:“楊琤待你也不真誠,為何你這麽偏心?”
“與你何幹。”
“真的不願考慮下我麽,”他忽的伸手拉我,“小姑娘。”
這是他少有的直接上手拉我,我盡力忍著,才沒將他甩開。
身子被他帶偏過去,我咬牙說道:“這裏人多,我不想對你動手,但也請你自重。”
“你真不願隨我去昆侖嗎?”他深深看著我,目光帶著哀求。
“你!”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好歹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怎麽在我跟前就偏偏不帶臉皮,鬆開!”
話音方落,他變戲法似的,以極快手法和動作將我臉上的麵具給摘掉了。
我一愣,忙伸手去奪,他仍抓著我的臂膀,另一隻手將麵具藏去身後。
“莊先生!”我怒道,“別逼我!”
他的目光像是凝在我臉上一般:“小姑娘,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你有病嗎!”我伸手去奪麵具,又被他躲開。
身旁已有不少目光望來,我頭發是簡單挽著的發髻,他摘我麵具的動作略大,直接將我頭發徹底弄散,晚風一吹,全往後麵散去。
在街頭爭鬧實在沒有意義,左右麵具也不是太貴重的東西,他要我幹脆給他。
我用力掙開他的禁錮,轉身朝呆毛走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腰肢卻一緊,他猛的從身後將我抱住,緊緊圈在了他懷裏,跟強硬的力量相比,他的語氣格外輕柔:“小姑娘,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並未如他外表所見的瘦弱,極其結實,他飛快跳動的心跳聲清晰傳了過來。
我握緊拳頭,忍無可忍。
“你我之間還有解不開的糾結,不可能再也不見,”他聲音壓低,“便當我求你,給我三日時間與你相處,可好?”
“鬆開我,”我咬牙,“我數到三。”
“數到三了你會如何,要在這裏對我動手嗎?可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其他人,他們的生死我根本不放心上,若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就算死了,我也不會眨眼。”
“一,”我沉聲說道,“二。”
他反將我擁得更緊,甚至俯首下來貼著我耳邊的發絲。
根本不用數三了。
我忽的張開嘴巴,“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附近所有人都被我吸引注意,他似也被驚到,我哭得越來越大聲,眼淚掉不出來,可是哭聲慘絕。
他果真走上前來要看我,就趁這鬆懈功夫,我以真氣將他用力推開,一手奪回我的麵具,同時揚手在他臉上落下極其清脆的耳光。
他個頭高過我很多,抬手捂著臉,攏眉看著我,還是那個我受不了的眼神:“小姑娘,你……”
我抬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