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月家姐妹
“差不多,如若不是我吃了九頭怪的心,可能並不會起疑。”
我點頭:“所以他們也不會懷疑她,弩箭力勁速猛,可能還沒等我靠近去拆穿她,她就讓人用箭把我射死了。”
“有理。”燭司朝另一邊走去,“那直接去那幾個廣場看看吧,先她一步。”頓了頓,回頭道:“其他地方跟你大致一樣,不過屁股沒你翹。”
我一愣。
她朝我屁股望去:“楊琤以前老說你屁股扁,真是瞎了眼。”
我一下子耳朵都紅了:“你以後別看我眼睛了!”
“那有什麽。”她昂首挺胸朝前走去,“你以為我想看,就是好奇你們交.配了沒而已。”
“你住嘴!”
“哼……”
我羞赧的跟上,她又淡淡的飄來一句:“不過摸了那麽多次,估計他也覺得你翹了。”
“住嘴!!!!”我抓狂怒吼。
身體匱乏饑餓,像怎麽都吃不飽,我們又找了家小客棧,燭司抱了塊半人高的豬肉狂啃。
我端著一盤桃花糕坐在一旁,吃完漱了下口,找了個地方睡覺,養些體力和精神。
醒來燭司靠在我身上,同樣呼呼大睡,睡相委實難看,嘴巴張的比我師父還大。
我抬起頭,發現本算寬敞的廚房塌掉了一半,我們兩個不幸就在這一半下。
幾根梁柱卡在我們身上,我推開廢墟坐起,抬手揉著太陽穴,腦袋很疼,思緒一片混亂。
行言子居然也躲在這,是因為捉我不得,所以去捉燭司,還是想通過燭司來對付我?
那冒充我的女人不是清嬋,清嬋已不可能有這麽明亮的眸光了,但她與清嬋也必定有關。當初卿蘿說清嬋與原清拾他們也有往來,那這個女人,清嬋是打算用來幫行言子,還是幫原清拾的?
其實對清嬋而言,應該是幫她自己吧,而她自己最想做什麽,就是毀了我。
如果我有自己討厭的那人的麵孔,我要如何去毀她?
用她殺掉自己最愛的人,師公,師尊,師父,楊修夷,或者那些我敬重的尊伯以及師尊他們的友人。
又或者,脫.光衣服用那張臉去做些下.流惡心之事,這種段子說書先生口中從來不缺,不知道清嬋是否有這樣的心思。
“屋外怎麽那麽靜。”燭司輕聲說道。
我回過身:“你醒了。”
她抬起眼眸:“你沒覺得太安靜了嗎?”
我微愣,朝外邊望去,竟有淡淡陽光落在地上。
天地肅清明亮,風雷不驚,簷下雨水漸從嘩嘩之勢變為畸零之狀,滴滴濺到地上,滲入廢墟黃土。
我扶著門框站定,風聲清和,再無一絲喊殺之聲。
燭司走來:“結束了?”
我愣愣道:“我們睡了多久?”
“累壞了,誰知道。”
我一驚,想起那個女人,掉頭朝另一邊拔腿奔去。
“短命鬼!”燭司追來。
滿街滿街的屍體堆砌在水裏,遠處燃著一場浩浩大火,似要將整座城池吞噬。
許多士兵在整理屍體,遙遙能見到風月廣場上空一道縱橫四方的淡紫晶牆高高屹立。
雲光天影澄淨無暇,宛似明鏡,一片寧和。
燭司訝異:“此處怎會有界門。”
我大驚:“他們都進去了?”
她拉起我:“快!”
一躍縱上樓宇,轉瞬奔出去數十條街巷。
廣場下滿地狼藉,數不清的斷劍殘骸,無數門人弟子正在收拾殘局,也有抱著地上屍體大聲痛哭。
“誰!”
我們剛落下,有幾個弟子便舉劍攻來。
燭司迎上,我叫道:“我是廣征道人的徒弟!”
他們停下,狐疑的打量我。
我忙道:“其他人呢!他們都進去界門了嗎!”
一個麵貌清秀的女弟子收劍,冷聲道:“是,那群賊子敵不過,強行在此開了界門,讓他們跑了。”
燭司問:“界門通往何處?”
“不知道,甕中捉鱉,老鼠急了也打洞,估計他們自己都沒底。”
一個男弟子上前,打量我們道:“你們受傷嚴重,我們先給你包紮吧。”
我指指燭司:“給她包。”
轉身就要邁上台墀,那幾個弟子攔著我,一個略帶警惕:“你們去做什麽?”
“看戲。”燭司道,“痛打落水狗,你們不愛看?”
“太過危險,還是不去為妙,既然是廣征道人門下,不妨留下幫我們一起收拾殘局吧。”那弟子道。
話說得客氣,雙目卻仍警惕,防賊一般。
這般謹慎也挺好,省得真有壞人進去,在背後搞些小動作。
可惜我沒有心情與他們解釋,我看向燭司一眼,她微點頭。
我轉身就朝台墀上奔去。
“站住!”
數道劍影立時攻來,被燭司飛快擋下。
氣門宏大高闊,未待我接近,身子便被一股強硬力量給狠狠拽了進去。
芒光如弧,氣棧長風似刃,我伸手遮麵,忽的身子一輕,失重從高空墜下。
落地的前一瞬,一團紅影極快撲來將我接住,穩當落地。
燭司搖頭唏噓:“臉都這樣了,要再朝下砸一砸,你可咋辦。”
我回過頭去,是孤星長殿,數以萬計的行屍遠遠退開,離石台極遠,目光怯而卑。
“賊人!”
數聲嗬斥響起,那幾個弟子竟追了進來,從那日楊修夷進來的穹頂跳下。
“也太冥頑不靈了!”燭司大怒著就要迎上。
“先別管了!”我道。
我拉起她的手朝洞開的地門跑去。
那些弟子隨即追來,燭司叫道:“你攔著我幹什麽!本神一口一個吃了他們!”
“他們又不是壞人!”
“與我何幹?你們凡人拜先祖時還喜歡將豬頭的眼睛挖掉,並把它們的尾巴塞到它們嘴巴裏不是嗎?”
她說的極快,我半響才反應過來,隨即皺眉,什麽跟什麽。
那些人緊追著我們不放:“站住!”
燭司大怒:“閉嘴!”
很快奔上第二層,滿地狼藉,鮮血斑駁,大殿正中的將相石秋紋絲不變。
燭司拉著我欲往第三層時,我抓著石樹遲疑了。
她回頭:“怎麽了?”
“裏麵,裏麵有鬼。”
她一怒:“你還怕鬼?”
我囁嚅:“我打不過。”
“本神吃了他們!”
“你吃不到!”
那群人再度追來:“還往哪兒跑!”
燭司眉頭一皺,頃刻拉我下去:“快!有我在你怕什麽!”
這地方,別說有她在,就是楊修夷在我都不敢隨便進來啊。
可是下至甬道,我卻一瞬就愣了。
那日將我傷的極重的鬼童被一把銅鏽匕首釘在牆上,四周紗幔無風而動,他抬眼望來,衝我一笑,鬼音咯咯,充滿童稚卻空靈陰森。
“是你啊。”他笑道。
匕首戳在他的胸口,他垂掛在牆上,腐肉黏在唇邊,頭發衣衫比那日所見還要破爛。
我走過去,燭司不解:“短命鬼?”
她果然也沒能看到。
“你們的人想殺我,”鬼童看著我,語聲忽的激動了起來,“可你們是殺不死我的!”
“十巫的人從這過去了?”我問,“什麽時候的事?”
“再不站住就不客氣了!”那些人重又追來。
我終於大怒,回過頭去:“夠了!我們要真想害人,還至於被你們追成這樣麽!”
“少廢話!”其中一人拔劍就刺來。
燭司迎去,我不再攔她,鬆開了手。
“你要來給我解饞的嗎。”鬼童奶聲奶氣笑道。
我輕輕重複他那日的話:“你和十巫,不共戴天。”我看著他,“是不是隻有十巫可以看到你?”
他仍笑著,沒說話。
我問:“那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你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
他笑著:“在此之前我已久未見到十巫了,你是一百多年來的第一個,我都要以為你們死絕了。”
“你如此痛恨十巫,他們怎麽害你了?”
“哈哈哈哈哈……”他驀然尖聲狂笑,我捂住耳朵。
他越笑越開心,神情卻與笑聲不符,滿是淒苦之色,最後流下了眼淚。
“短命鬼!”燭司這時叫道。
我回過頭去,她被困在了劍陣中,怒道:“你自言自語幹什麽,快跑!”
我忙過去:“你們……”
“別過來!”燭司氣道,“你快去,你走了我能脫身,你在這我還得帶著個你,快走!”
那些弟子麵麵相視,想要撤陣,被燭司死死纏住:“快!”
我轉身就跑,回頭看向那個鬼童,他止了笑,衝我大叫:“十巫終會有報!吾已看到,不遠矣!!”
甬道極長,滿是他的回音。
“斷頭挖心,烹煮淩遲,油炸火煎,魂飛魄散,八荒皆消!以祭我大胥亡國之恨!十巫必得此下場!必得此下場!!”
我閉上眼睛,不願去理會,加快速度。
跑了許久許久,終於能聽到些刀劍交擊的動靜了。
光線逐稀明亮,兩邊的紗幔高高飄起,甬道口的石階下,一個女人支在膝蓋上,托腮坐著,聽到我的腳步聲,她遠遠抬起了頭。
我止住了腳步。
她站起身,十分纖瘦,衣衫還在滴滴淌水,身下滿是水漬。
因為疾跑,我的胸口猛烈起伏著,我伸舌舔著幹燥的唇瓣,緩步走去。
她微微一笑,邁下石階,靈動瞳仁裏眸光百轉,出聲道:“月牙兒?”
我看向地上的水,再看著她的這張臉:“我若淋成這樣,我會馬上擰幹。”
她笑道:“可那樣,身體就不冰了。”
到我跟前三丈處,她雙手端舉至鼻前,兩膝依次跪地,衝我俯首叩拜:“薇蘭見過牙兒姐姐。”
我一愣。
她直起身子,跪坐在地,雙目凝在我臉上,衣襟處血漬鮮紅。
她莞爾道:“我們月家的血果然好用,我隻消吐幾口血讓他們聞到血氣,再裝得羸弱點,什麽話都不用說就妥了。”
我愣住:“你,你是……”
“我叫月薇蘭。”她看著我,“牙兒姐姐可還熟悉?”
我略一皺眉,上前去扶她,她抓著我的手腕爬起,退開一步:“應該是不認識了吧。”
“你認識清嬋?”
“誰?”
“你為什麽會戴著這張麵皮?”
她一笑,伸手撫臉:“月家女子不得生育,月家兒郎皆娶外來姑娘,雖說月家女子仍是漂亮,可到底不及血脈純正的族長嫡係,我不過想試試牙兒姐姐這張閉月羞花的臉蛋,可否?”
饒是我再笨也聽得出這話裏滿是嘲諷,我深吸一口氣,說道:“還給我。”
“煞費苦心才得來,還你?”她看著我,眼眸微冷,“但牙兒姐姐手段了得,名聲在外,不如你來試試能否奪去?”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皺眉,“你是月家人,我們便是親人,你何必這麽陰陽怪氣?”
“親人。”她又退開一步,冷笑,“不敢當,自小我爹娘便教我,見到族長家的牙兒姐姐要聽她話,以她為尊。後來尊上們也教我,見到一個叫田初九的姑娘要待她好,將她供著。牙兒姐姐,你受著萬千寵愛,我哪敢高攀。”
“尊上?”我一愣,“你叫那些人尊上?”
“奇怪麽?”她微挑眉,“月家被滅時我不過七歲,月家頂多給了我七年日子,可我跟在清拾尊上身邊卻有十年之久,他待我溫飽,衣食不愁,我稱呼他們一聲尊上何錯之有?”
“你這是認賊作父!”
她麵若寒霜:“是夫吧。”
一顆心直墜下冰淵,耳朵跟著嗡嗡轟鳴,我睜著眼睛看著她,不曉得自己此時是何等心緒:“那,其他姐妹呢,也是同你這般?”
“姐妹?”她冷笑,“牙兒姐姐,我喚你一聲姐姐是因為清拾尊上有令,可你真以為我將你當作了姐姐?”她搖頭,“不隻是我,我們沒有一個人將你看做姐妹!”
我抿唇:“因為拂雲宗門?”
“你還敢提!”她勃然大怒,“什麽叫姐妹!月牙兒,我們餓著肚子被人鞭打玩.弄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們像條狗一樣活在別人胯下的時候,你又在哪兒!那天你分明在拂雲宗門之上,你可曾看到了花期姐姐和盈盈姐姐痛哭哀求你的模樣?你可看到她們因你而零碎如泥?月牙兒,你良心能安麽?你哪來的資格提這姐妹二字!”
我咬緊唇瓣,雙手微微發抖。
“更何況。”她冷然一笑,“如若不是你的姑姑,我們會落到這個地步麽!”
我一震:“什麽?”
“你覺得我在說什麽!”她憤恨的望著我,“當年我們一起被擄走,在一座府宅停腳時,你姑姑偷偷摸進來說要將我們救走,結果呢!”她提高音量,“我們所有人被丹青和溪河騙去了另一道陷阱,她們聲東擊西,讓你姑姑將你一人抱走,害慘了我們!我們被困禁在陣法裏無處可逃!月牙兒,你知道那些年我們因此事遭受了什麽嗎?我隻有七歲,可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握緊拳頭,顫聲道:“你騙我,這是清嬋教你說的對不對?”
“哈哈哈哈!”她仰頭大笑,雙目滾下眼淚,痛聲道:“騙你?你竟敢說騙你!”
“我姐姐,我親姐姐!那年她不過九歲,卻當著我們的麵被生生剝去頭皮,用蠟油灌下!她的舌頭被剪斷了,眼珠子被活活戳了出來,還有那麽長的一條鐵鉤從她口中塞進去,將裏麵的內髒給生生鉤出!我們不想看,可不得不看!我現在閉上眼睛都還聽得見她當時的慘叫!月牙兒,你哪還有臉稱我們姐妹!哪還有臉稱我們親人?我們如何配得上你們,我們不過是被你們利用完了,遺棄的下賤之人!”
眼淚從我眼眶中滾落,我難以置信,心中震撼難言。
她伸指抹去自己的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又一笑:“不過,還是可以結束的,牙兒姐姐,你願意助我麽?”
我看著她:“你想做什麽?”
她抬手輕拂過額頭,指尖順著臉頰落在耳垂後,雙目淒哀的望著我,目中墨色深邃,波瀾萬千,喃喃道:“我把你的臉還給你,你去殺了你的師公,去殺了你的師尊,你去……”
我寒聲道:“不要對我用魅術。”
“那你仔細聽著。”她仍那樣看著我,語聲戚戚,“牙兒姐姐,我們姐妹自小受苦,承合人下,毫無尊嚴,這都是因你而起,現在也隻有你能救我們了,就當是贖罪,好麽?”
她走上前來:“牙兒姐姐,你知道那些姐姐多好麽,我每到冬日都會生凍瘡,花期姐姐便夜夜將我的冰腳抱在懷裏哄我入睡。每次常鳳虐打我們,都是盈盈姐姐用身子擋住那些鞭子和棍子來保護我們。我們吃的是別人的剩飯,裏麵肉丁少得可憐,她們挑出來後全給了我。得知要去碧霞酒莊和拂雲宗門上送死,她們都是搶著去的,牙兒姐姐,你看我們這麽可憐,你便救救我們吧,牙兒姐姐,我們很可憐的……”
一字一句如梵音入耳,空靈似籟,她雙目迷蒙,莫測如萬轉天象:“月牙兒,你去殺了你的師公,再殺了你的師尊,把能殺的都殺了,就可以將我們解脫出來,跟我們一起離開了。這是贖罪,為你的姑姑,也為你自己啊。”
我怒道:“你別說了!”
“殺了他們,去殺了他們,然後姐妹們就能自由了。我們去仙界,去神界,去荒海上找座孤島,種許多花樹,一起釀酒,一起修仙。我們的血可以引來許多妖物供我們做藥引,我們很快就能修得仙根,過去種種皆可以拋卻。”
每一道眸底流光都似有酒泉溢動,螢色瀲灩,這雙眼睛,極其漂亮,也極其魅惑,吸人入漩。
她竟還在對我用魅術。
我迷離的看著她:“這些話都是原清拾教你的麽。”
“他是誰。”她徐沉道,“沒人叫原清拾,我們都姓月,殺了那些人,我們就能回家了。”
我喃喃:“是他教你對我用魅術的,還是清嬋?”
她再上前一步,抬手捧住我的臉:“這不是魅術,你隻需記著我的話,去殺了那些人,然後忘掉那些仇恨,我帶你去找……”
我猛的推開她,眸中精光大聚:“你住嘴!”
她一個輕微踉蹌,身子歪斜,望著我的眼神漸冷,似葉片自枯枝凋零後,滿樹蕭索的枯黃虯根。
“你裝的?你能不被我魅術所惑?”
“忘掉那些仇?”我怒喝,“他們亡你族人,殺你父母,屠你全村,覆宗滅祀!這筆仇不報了?你們所受的苦究竟是我所害還是那些人所害?你卻要我贖罪而稱他們為尊上!”
“用不著你在這裏訓斥我!”她瞪著我,“你有什麽資格!”
“就憑我姓月!”
“住口!”她激動大喊,“你跟我們從來不是一道的!你沒資格姓月,我們更不屑姓月!”她伸臂指向甬道外,“在我們身陷囹圄,日日遭人淩辱虐打時,你在何處?你被你姑姑送入了那些高人的懷裏,繼續享受你的萬千寵愛!你看他們待你多好?為你浴血廝殺,奮不顧身!既然他們這麽有本事,當初在拂雲宗門上你為什麽不站出來!那樣,那樣花期姐姐和盈盈姐姐就不會死!你知道我們多恨你麽!你知道麽!”
“你放屁!他們在這廝殺不是為了我!我與他們相識也並非我姑姑!你為什麽不看看那些人做了什麽!他們……”
“那是為了誰!”她一口喝斷我,“你睜大眼睛看看,外邊因為你死了多少人!他們還不惜為你將整座城池移上浮空!是,全世界的命都不值錢,就你月牙兒一個人值錢!你要良心未泯,你為何不站出去!”
“我的命究竟在誰的眼睛裏值錢!”我氣得發抖,“你在這對我冷嘲熱諷有什麽意思,當我這條命值錢的又不是我!是你嘴裏的那些尊上們!他們殺了我們全族,幾次三番在各地禍亂無辜,他們如今還引來了魔靈!你為什麽不去想想他們的手有多肮髒!隻會一味的嫉恨我?!”
“哈哈哈哈!”她再度大笑,“嫉恨你!我為什麽要嫉恨你!你如今這樣子還有什麽值得我嫉恨的!”她猛的將一柄匕首塞來,用力推我,“快去殺了你的師公和你師尊,快去!這是你欠我們的!”
我一把掙開她:“瘋子!”
她抬起手就要打我的臉,我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但身手終究不及她,她揚起長腳朝我小腹踢來,我摔了出去。
她撿起那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鋒利的刃片緊緊貼著我的肉,劃出一絲血線。
她厲目看著我:“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可是我不想讓那些姐妹們給你陪葬。”
我淒笑:“我從沒想過,我苦苦找尋的族人會用刀抵著我。”
“如果可以,我寧可不是月家人。”
我眼眶發紅:“你以為我便想?”
她垂眸看著我,眉眼沁出恨意,透著三分寒氣:“既然花期姐姐她們死掉你無動於衷,那我就讓你好好看著。”她揪起我的衣襟,“我要當著你的麵殺了你的師公師尊們,我要你也這麽束手無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