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指再生

  我轉身回去櫃台，餘光瞥到暖夏跑向陳素顏，嘻嘻偷笑，扶著陳素顏開心的跟過來。


  我惱怒的瞪了她們一眼，暖夏立馬衝我比鬼臉。


  提筆蘸墨書寫契約，我眼皮也懶得掀，幹巴巴的說道：“總共三十五兩七錢三文，一次性付完。”


  話音剛落，暖夏便叫道：“你居然還敢張口要錢？我們小姐讓你這種人幫忙，已經給夠你麵子，你怎麽敢！”


  我也是怒了，“啪”的一聲拍在了櫃台上，凶狠的瞪她。


  她狀似怯了下，又挺直胸板：“你幹什麽！”


  “沒事，”陳素顏終於出聲，“給田掌櫃銀子吧，”隨後衝我溫和一笑，“不過，我能否知道這七錢三文的零頭是如何算出的？”


  我語氣不善的回答：“三十五兩是基本手續費，七錢三文是穆向才的身價。”


  “啊？”暖夏半張嘴巴，“怎，怎麽就七錢三文？”


  “蒼生各典所職，按難易程度來排，樂師的價格本是一錢，六錢三文是看他名聲不小給加上的。你要是覺得少，多加點我也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我掏錢。”我說道。


  “那我能加多少？”暖夏反手指著自己。


  “八十文。”


  “那你自己呢？”


  我朝她看去，說道：“我無價。”


  “噗，就你？”她臉上露了個鄙夷神情，又問，“那，如果是我家小姐的話，田掌櫃準備開價多少呢？”


  我斜瞅了陳素顏一眼，懶的說話，冷冷的在契約上落款，推過去：“看看吧，覺得好就簽字。”


  陳素顏垂下頭，一雙漂亮眼眸將那寥寥數行看了四五遍，抬頭說道：“田掌櫃，你沒寫期限。”


  “你想要多久。”我問。


  “三天。”


  “三天？”我嗤聲，“三天你還不如殺了他妻子，再下藥上他的床，自稱懷有身孕直接登堂入室算了。”


  “那，七天呢。”


  我陰陽怪氣的笑了聲。


  “那田掌櫃覺得多久合適？”回秋問道。


  “最少也得一個月，”我在合約上落下日期，“今天三月初七，一個月後四月初七，剛好春暖花開日。”


  暖夏合掌笑道：“那到時候小姐就可以和穆公子泛舟碧湖，踏春賞花啦！”


  我撇嘴：“剛還急不可耐呢，眼下又改了麵色，知不知羞。”


  “不知羞便又如何？”暖夏又插腰，“你別忘了你已經跟我們簽下了這一紙契約，你一樣不要臉！”


  “暖夏。”陳素顏低喝道。


  我提筆謄寫了一份，落款後遞過去，道：“一共兩張，你一張，我一張，為期一個月。”


  陳素顏提筆蘸墨，我收起另一張已幹的紙頁，暖夏忽的道：“田掌櫃，你還沒按血印呢。”


  我一頓，抬頭朝她看去，這小丫頭竟連血印都知道。


  血印是天地按章，沾上鮮血和酒泉湘露後一旦按下去，事若未辦成，那按印之人便是變相的做了他人傀儡，任由對方指南指北，使喚差遣，還不得傷害對方，否則自己承受百倍之痛，陰毒的很。


  因此，知道血印的人都諱莫如深，閉口不談，她一個深閨裏的小丫頭怎麽會知道。


  我不由看向了陳素顏。


  暖夏從懷裏拿出一個胭脂小盒放在櫃台上：“田掌櫃，你按吧。”


  我望了小盒一眼，道：“你們太自以為是了吧，一個小單子要我按血印？”


  “你不肯按？”她挑眉。


  “你看我像是傻子嗎？”


  她冷笑：“你若是不按，我現在可就出去喊人了！”


  我咬牙，心中的怒意一拱一拱的升起。


  她哼了聲，作勢又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終是忍不了了，繞過櫃台走了出去：“好啊，你去喊！你長了嘴巴我便沒長？你家小姐這不要臉的單子我可是寫下來了，我無名無姓，死不足惜，可是堂堂縣令千金做這種事……”


  我話未說完，暖夏忽的回身，一把抓走我的手。


  我應激性躲開，但晚了一步，但見銀光一閃，匕首“錚”的斬在了櫃台上，帶出了一道血線。


  沒有砍斷我的手指，卻將我的皮肉削下來好大一塊兒。


  我捂緊手指，鮮血狂湧。


  陳素顏和回秋一步上前驚道：“暖夏！”


  暖夏並不作罷，又來抓我的手。


  我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我唯一會的戲桃花奪下她的匕首。


  她隨即來搶，被陳素顏給攔住：“住手！”


  我顧不上再理她，將匕首扔在櫃台上，取一個小盒裝削下來的皮肉，再拿幹布用力擦櫃台上的血，將隨身所帶的小竹筒裏的頊酒倒在被濺血的地麵上。


  “小姐，”回秋這時叫道，伸手指著我，“小姐你快看她！”


  我早就沒想遮掩，大大方方的看過去。


  陳素顏和暖夏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頓時傻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陳素顏說道：“怎，怎麽可能……田掌櫃，你的手指不是被削了皮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