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我摸了摸她的光潔臉龐。


  她抬起頭,用大眼睛看著我,沒那麽害怕了。


  我問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說我會害你嗎?”


  她問道:“你是男的,是嗎?”


  我說:“你剛才來過了,我給你看了身份證,對吧。”


  她嗯的點頭說:“你是醫生,男醫生,你不會害我。”


  我說:“對,我不會害你。你剛才怎麽了?”


  她驚恐的看看門口,然後悄悄的在我耳邊說:“我有生命危險了,那個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的女的,不對。是我前男朋友的那個女的,找人來殺我了,她怕我出去後去找她潑硫酸,現在她找人,找女人來殺我了!她讓人偽裝成了囚犯,有的是獄警,在監獄裏潛伏著,找到機會就殺掉我!”


  我皺起眉頭,看來真的是犯病了。


  我說道:“沒有吧,你這是犯病了。”


  她搖著頭說:“你不會相信的,我剛才大喊大叫,就是為了回來這裏!她們會殺掉我,會殺掉我的!我在看她們的眼睛,看她們誰是殺手,殺手的眼睛和別人的眼睛不一樣,她們會惡狠狠的看著我,尋找機會除掉我。像獵豹,不對,像捕食的獅子,很凶狠的,等著殺死我,也像眼鏡蛇,冷冷的,要殺了我。”


  她抓住我的手臂,搖著:“你一定要救我!要救我!你救不了我,這裏女人太多了,你也不知道誰是殺手,我出去就會被人殺掉。我死了,我死了不要緊,可是我爸爸,我爸爸他會難過,很難過的!”


  我試圖消除她的恐懼,我抱了抱她,她情緒沒那麽激動了,我說:“這樣是不是不會很害怕了?”


  她沒有那麽瑟瑟發抖了,說:“抱著我,我害怕。”


  這種感覺很奇怪。


  我抱著她,她要我抱著她,她自己也抱著我。


  她說道:“那個女的,還找人,去我家,要殺了我家人,殺了我媽媽我爸爸!”


  我問道:“這是什麽?心靈感應嗎?”


  我想到之前那個鄭文麗的心靈感應。


  她說:“不是的!是她真的去了,她找人,想用汽油燒了我的家!我的房子,把我爸爸媽媽燒死在家裏!”


  我問道:“誰告訴你的?”


  她說:“我想到的!我知道的!”


  這是把幻想當成了真實的吧。


  我說道:“好好,我幫你通知一下你家人,好嗎?”


  她重重的點頭:“嗯嗯!要好好跟他們說,讓他們離開家裏去別的地方,不讓人知道的地方住。”


  我說:“好好好。”


  她又說:“我可以不用回去牢房住麽?”


  我說道:“如果把你放在禁閉室,你願意嗎?”


  誰知她竟然點頭:“我願意,我願意!我不要和她們在一起!”


  我說:“那好吧,你回去先,我想辦法通知你父母,然後,你記得配合我的治療。”


  她抱著我的脖子,看著問我道:“那如果我配合治療,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我說:“是。我會保護你的。”


  她高興的抱了抱我。


  我叫兩名女獄警進來,兩名女獄警進來,我讓她們帶小美去禁閉室。


  兩名女獄警過來要押著小美的時候,小美驚叫了起來:“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捧我!”


  她驚恐的看著兩名女獄警。


  然後她跳進我懷裏,瑟瑟發抖的靠在我身上:“她們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害怕!你救我,救我!你說你保護我!”


  我說:“她們不會殺你。她們隻是帶著你回去禁閉室。”


  她搖著頭說:“不會的!她們會在半路你看不到的時候殺了我!”


  我說道:“不會的。”


  她說:“會的會的真的會的!那你帶著我回去,去禁閉室,好嗎?好嗎好嗎?可以嗎?”


  我看看她,說:“好吧。”


  兩名女獄警在前,我則是陪護著小美回去a監區。


  路上,她緊緊的雙手挽著我的手臂,生怕我甩開她。


  遠遠的,朱麗花她們防暴隊的巡邏走過來。


  朱麗花站在我們麵前,奇怪的看著我和小美。


  我解釋道:“這個女孩,有點心理疾病,老是感覺被人害,我這是送她回去a監區,她怕人害,就抓著我了。”


  朱麗花問我道:“怕人害?就不怕被你害?”


  我問道:“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說我才是害人的?”


  朱麗花說:“你難道不是?”


  小美竟然幫我頂嘴道:“醫生他才不會害人!”


  朱麗花看看小美,然後看看我,帶著她的隊伍走了。


  送著小美到了a監區,一直進到了禁閉室,黑暗的禁閉室裏麵,沒人能接觸到她了,她才安心了。


  我走的時候,她還對我笑了一下。


  我和a監區的獄警說了一下她的情況,然後讓她們幫忙聯係一下她家人,看看怎麽樣。


  聯係上後,得知她爸爸媽媽並沒什麽事,所謂的小美說的她爸媽被人用汽油燒,都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這難治啊。


  我隻能去找柳智慧,我除了找柳智慧,我真沒其他辦法了。


  在放風場上等到了柳智慧,我走過去。


  我過去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見。”


  她閉著雙眼,臉龐朝天,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她真像神。


  活著的神仙。


  她說道:“好久不見。”


  她還是沒睜開眼睛。


  我說道:“為了不打擾你,我就長話短說吧,我今天接觸了一個女犯,她總是幻想自己被人害,被人殺,而且幻想的殺她傷害她的人都是女的,但卻沒有男的,奇怪嗎?”


  她說:“沒什麽奇怪的。”


  我說:“那為什麽她不會幻想有男的傷害她?”


  她說:“她受到過女性對她的傷害,而且不止一次。”


  柳智慧真的是神仙,這樣她都能知道。


  我說道:“她是因為對和她分手男友的新女友怨恨,潑了硫酸結果潑錯人進來的,今天她幻想到,她那個男朋友的新女友,想殺了她。而且還幻想到那個女的安排殺手進來假扮為獄警管教和女囚,靠近她要殺她。而且還幻想自己的父母也被對方用汽油來燒死。”


  柳智慧說:“因為長期的監禁生活,不少服刑的人員都會出現心理危機。很多服刑人員由於心理鬱悶,也會借助各種幻想來排解情緒。監獄關閉了身體的自由之門,卻管不住幻想的翅膀。”


  我問:“那這要怎麽救治。說實話吧,這個得病的女囚的媽媽,花錢要我救治她。答應隻要給她看病,就先給我兩萬,治好了給五萬。當然,如果我想要多點,我估計能要更多的。”


  媽的,一定不止這個數,但是章隊長那廝不知道吞了多少,才分了我那麽一點。我應該去跟章隊長談判一下,要多一點。


  對,就該這麽辦。


  柳智慧終於睜開了眉目,說道:“你是不是說如果我幫你治好她,這錢分我一些。”


  我說:“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她說:“不用。謝謝你的好意。”


  我說:“嗬嗬,我知道你可能不缺錢,但好歹也是幾萬塊,你拿著也能在這裏買點自己想用的東西。”


  她說:“不用,你自己留著。”


  我說:“唉,其實我知道你是個人很好的人,也不貪財,愛慕虛榮什麽的,但是我老是上門求你辦事,讓你幫忙,這錢也是我略微向你表示一下感激之意,我知道用錢來表示那的確是俗氣,而且玷汙了你,但隻有這樣,才能略表我的心意。”


  柳智慧說:“謝謝你的心意,我心領就好。”


  看來她和賀蘭婷真是不一樣,賀蘭婷是給多少拿多少,有五塊她還想撈我七塊,我嗬嗬說:“是我謝你才是。”


  柳智慧一邊壓腿,壓著長長的腿,一邊問我道:“如果不給她治療,你說她會怎麽樣呢?”


  我想了想:“可能越來越病重,會發瘋,懷疑滿世界的人都要害自己,徹底瘋掉崩潰。”


  柳智慧說道:“對,她甚至做夢都夢見有人害她,睡眠不好休息不夠,長此以往,也許心髒受不了,會衰竭而死。不過,也許會有另外的結果。”


  我問:“什麽結果?”


  柳智慧說:“自殺或者殺人。”


  我說:“這不太可能吧,她都那麽怕死了,膽小才那麽怕,還怎麽自殺和去殺人啊?”


  柳智慧說道:“消除恐懼的辦法就是除去恐懼本身。她恐懼這些在她身邊她覺得對她有威脅的人,她可能會對她們下手,這就是要除掉恐懼本身,就是殺掉她認為對她有威脅的人。另外一個恐懼就是恐懼的自身,就是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心理的壓力是有限度的,當壓力超過心理可以承受的範圍卻釋放不了的時候,在那麽大的恐懼壓力下,人會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崩潰,一個是自殺。”


  我有點不是滋味,鬱悶的問柳智慧:“你的意思說,如此下去,小美就隻有三條路可走了,徹底崩潰,發瘋神經,第二是殺人,第三是殺自己?”


  柳智慧說:“對。”


  我問道:“靠,那麽可怕,說發神經,發瘋,自殺,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說她會殺人,我無法理解,那些人都隻不過是威脅到了她自身而已,她看樣子看起來很怕那些女人,她怎麽可能殺掉別人?”


  柳智慧問我道:“你不相信?”


  我說:“是我想知道為什麽。”


  柳智慧問我道:“如果你覺得你的最恨的人要害死你,你有沒有可能想過要先殺了他。”


  我說:“有過。有過不少次,就說搶我女朋友的那個光頭,氣死我了,那段時間我恨得牙癢癢,不止一次想幹掉他的念頭,可那時候我首先覺得是他想先幹掉我,因為他有錢,他有勢力。”


  柳智慧說道:“這就是了,你是對他產生了恐懼,想消除掉這個恐懼和你覺得對你自己的威脅。”


  我說:“好吧,那我要想您請教,我如何救她?”


  柳智慧說:“在國外,對於被迫害妄想症,一般用兩種方法同時治療,一個是藥物治療,治療被迫害妄想症主要依靠藥物,抗精神病藥是其中一類首選藥物。如果患者不配合治療,可考慮使用長效的肌肉注射劑。如果患者情緒波動較大,包括出現精神病後的抑鬱,便可使用抗抑鬱藥物。我等下寫給你,你去拿藥。二就是心理社交治療,主要透過給予患者支援來改變某些行為。此外,患者要避免過度的壓力,包括人生大事。認知行為療法或會改善患者的妄想,但也隻是輔助性。精神分析治療法可能會加重刺激,有害無益。如果病人同意,應該讓她的家人一起參與治療計劃,對治療進度會很有幫助。有些患者會即時好轉,但有些則比較難治理甚至可持續終生。如果不能適當治療,大部分患者仍可維持相對正常的社會生活,但也有患者不能自我照顧,情況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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