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他們沒有家人嗎
警察局裏，宋雲卿此時還正在電腦跟前，試圖和Leo那麵建立新的鏈接，但是嚐試了無數次都沒有可能。
而且就在剛剛自己出去洗手間的功夫，就聽見大辦公室的人在外麵討論，說是劉隊已經和N市那麵的警察溝通好了，已經開始出動。
宋雲卿顧不及吹幹自己的手，就跑了進去，看著他們問道：“什麽時候決定的事情，為什麽我不知道？”
看著宋雲卿大失所望的樣子，大家一時間無言，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剛剛還站起來準備去衝咖啡的警察此時也坐了下來。
還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警察，站起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對宋雲卿道：“宋女士，我知道您是劉隊請來的特殊人員，也知道您的孩子現在還在他們手裏。但有時候我們的計劃是不能隨便透露給別人的。”
看著男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宋雲卿的睫毛頻頻眨動著，氣息也有些不穩：“那你們想過沒有，我的孩子還在他們手裏，如果因為你們的衝動，我的孩子出現了任何閃失，誰來負責？誰來負責？”
宋雲卿完全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幾乎是在歇斯底裏地質問他們，但是大家也隻是互相張望，誰都沒有接話，也沒有要解釋什麽的意思。
“宋女士，我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們這方麵惡行動確實是出於多方麵的考慮，你的孩子安慰我們也已經考慮進去了。”
“可是劉隊當時親口告訴我的，你們一旦開始行動或者有什麽計劃都會告訴我的！現在呢，如果不是我剛剛聽見，你們打算怎麽辦？一直騙我嗎？”宋雲卿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這時其中一個女警察有些看不下去，走到宋雲卿麵前，攬住她的肩膀：“宋女士，請您先不要著急。我們這次的行動並不涉及到孩子，而且現在接到的通知也隻是去抓捕販毒組織。孩子並不在其中的。”
“可他們是一夥的啊！如果你們真的激怒了他們，我的孩子到時候會麵臨怎麽樣的困境，你們想過沒有？”宋雲卿眼裏的淚光閃爍，語氣也變得決絕起來，“不，你們當然不會知道，因為又不是你們的孩子，你們自然是不需要負這個責任的。”
“宋女士！”男人終於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的一聲也確實讓宋雲卿有些微微的錯愕。
眼看著這麵的情況焦灼起來，坐在那裏的幾個人開始互相使眼色。
一個年輕些的男警察走到男人跟前，低聲道：“您還是先別說了，家屬一看就是情緒不太穩的樣子。你這時候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的。她也是一個母親，肯定會擔心自己的孩子。”
但是那個男人確實寸步不讓的樣子，但說出的話語氣已經好了很多：“宋女士，我們很理解您的心情，剛剛我的說法有問題，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誤會？我沒有誤會啊，你說的不是實話嗎？那些冠冕堂皇的實話我聽得太多了。我就不應該信你們！”
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往往是因為某些契機，信任也在這個契機的基礎上建立起來。但這種合作更是一種博弈，雙方不斷往這張合作的桌子上不斷地去放籌碼，一個接著一個。
但一旦其中一個人直接撤掉了大半部分的籌碼，就算是再牢不可破的合作，也會麵臨大廈將傾的局麵。
看著宋雲卿突然轉身跑出去，幾個人害怕出事，趕緊見狀追了出去。
而剩下的人看著男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哥，幹嘛非得這麽說呢？人家也幫了咱們不少。”
男人似乎還有些忿忿不平：“是啊，她是幫了咱們不少，咱們呢？咱們沒有出力嗎？你知道劉隊他們現在麵臨的是怎麽樣的狀況，你知道他們麵對的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混蛋嗎？他們出事了怎麽辦？他們沒有家裏人是嗎？”
這一番話讓辦公室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隱隱約約聽見了幾聲啜泣。
他們都沒有錯，宋雲卿為了孩子沒有錯，他們為了孩子，為了拯救更多的家庭也沒有錯。為什麽現在要互相傷害的卻是他們呢？
“明天是劉隊女兒生日，劉隊說讓我跟她閨女說一聲，自己在加班，下一次陪她。我下午打電話的時候，小丫頭一聲沒哭，就問了我一句話——叔叔，我爸爸會平安回來嗎？”
男人的聲音跟著顫抖起來，也讓辦公室裏其他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宋雲卿跑出去的時候，眼淚再也忍不住，從臉頰滑落下來，她顧不得去擦，任由著眼淚模糊了雙眼，看不清前麵的路。
終於，自己還是跌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男人沉穩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雲卿。”
溫柔的一聲呼喚讓宋雲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仿佛決堤一般，哭濕了男人的白色的襯衫，印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跡。
不遠處，楚莫瑤和孟玉下車來，看著宋雲卿絕望的樣子，楚莫瑤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抬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夜空，迫使眼淚留回心裏。
一旁的孟玉拍了拍她的肩膀，楚莫瑤輕輕搖頭。孟玉心裏一揪，把女人攬入了自己懷裏。
就聽懷裏傳來女人嗚咽的聲音：“我不能哭，不能哭，不然雲卿怎麽辦？我也好難受，怎麽辦，阿玉，我要怎麽辦？我今天就不應該去的，我不應該去的……”
孟玉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女人的肩膀因為啜泣的原因而聳動著，每一下都好像是石錘一般砸在自己的心口。
他知道楚莫瑤在愧疚，可這份愧疚，自己也應該占一份的。楚莫瑤在愧疚自己今天去找導演麵試的事情。她本來是計劃不去的，可是大好的機會擺在買年前，史蒂芬生怕她浪費了，專門給他打了電話。
他自然是想支持她的，安慰她宋雲卿現在在最安全的地方，還有那麽多人，如果隻是去個半天的話，也不會有關係的。
結果沒想到緊趕慢趕隻是三個小時的時候，回來時候就看見這一幕，楚莫瑤心裏自然有些接受不了。
“瑤瑤，不怪你，怪我……”孟玉輕聲安慰著她，但是楚莫瑤根本就聽不進去了。
宋雲卿哭，她也哭，每個人心裏的思緒都在用一種最極端的方式宣泄著，直到這個情緒結束內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