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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勾唇而笑

  這話一落,在場之人麵色越發一變,目光也不住的朝思涵掃視,一時之間,心底深處,竟也是抑製不住的詫異連連。


  他們倒是未料到,曆來與長公主抵觸不合的攝政王,竟也會當真幫著長公主說話,甚至此番還在當庭廣眾之下為了維護長公主,不惜對忠臣於他的國舅翻臉攖。


  這等事,往日可是幾乎不曾出現過呢,便是國舅再怎麽飛揚跋扈,這攝政王對國舅也曆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從來也不曾如此肆意惡對,怎突然之間,攝政王竟對國舅說出這席話了呢。


  此番長公主下嫁之事,本也鬧得沸沸揚揚,舉京之中,也不曾有人敢真正將長公主這母夜叉娶回家中,前些日子也本是以為攝政王是要為民除害,從而要迎娶長公主,甚至他們也都是以為攝政王定是因為要變相的控製長公主,因而才會答應迎娶長公主,從而讓長公主成為人婦,不得不謹守三從四德之意,對攝政王百依百順才是,卻是不料啊,現實與想象竟是如此大的反差,甚至於,依照此際事實的發展,這哪裏是長公主要謹守三從四德而對攝政王百依百順,這明明是曆來不怒自威卻又威儀重重的攝政王對長公主同化了啊!


  甚至於,攝政王都為了長公主對國舅翻臉了啊!


  這東陵之中誰人不知,國舅便是視攝政王為天的啊,且曆來是衷心於攝政王的,但如今,攝政王竟是為了長公主,竟對國舅如此惡對了。


  思緒翻騰,越想,便覺心底越發的驚愕,再加之憶起自己平常對長公主也非全然的真心實意,是以一時之間,在場之人的麵色也越發的緊然,待得小心翼翼抬眸朝自家那攝政王與長公主望去時,莫名的,也覺攝政王那雙深黑的瞳孔似也在若有無意的朝他們掃來,似如審視一般,頓時讓他們心口一顫,生怕攝政王因為他們之前在朝堂上的表現而開始對他們發難。


  一時,在場之人人人自危,誰都不敢多言一句。


  而周遭的氣氛,也更是沉寂清冷,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國舅神色起伏得厲害,麵色震撼愕然,那雙顫然不穩的目光,不可置信的朝藍燁煜望著,似是仍舊不曾回神過來償。


  而藍燁煜似也無心再多言,僅是眼角微挑,溫潤平緩的嗓音再度幽幽而起,“本王今日之言,便到此為止,望各位好生謹記,本王與長公主已然大婚,已成夫妻,是以,夫妻一心,誰人言道長公主的不是,便也是在與我藍燁煜作對。如此,我藍燁煜既是心生不悅了,各位,自也得陪著本王不悅才是。”


  說著,嗓音也跟著一挑,“本王之言,諸位可記下了?”


  “記下了記下了……”


  瞬時,在場之人急忙恭敬點頭,生怕點得慢了,便要被人砍了脖子一般。


  藍燁煜略微滿意的勾唇而笑,懶散溫潤的目光則再度朝那呆坐在地上的國舅望去,平緩無波的問:“國舅可是也記下了?”


  國舅這才回神過來,瞳孔再度抑製不住的顫了顫,他那皺紋橫斜的麵上,也是複雜惱怒一片,並不言話。


  藍燁煜神色微動,悠然而問:“國舅不言話,可是意味著國舅並未聽清本王之言?如此,可要本王親自,為國舅治治耳朵?”


  悠然隨和的話,溫潤如常,並未夾雜任何的惱怒與不悅,然而這話落在在場之人耳裏,卻又令人莫名的瘮得慌,總覺這番話是話中有話,儼然如殺人於無形一般,給人一種極是慎然悚骨之感。


  國舅麵色也逐漸白了半許,這回終歸是不敢再耽擱了,當即朝藍燁煜點頭而道:“微臣記下了,記下了。”


  勉勉強強的嗓音,答得急促,但語氣卻是暗惱至極,著實是無奈得緊。


  藍燁煜勾唇一笑,略微興味的朝國舅掃了一眼,卻是不再多言了,僅是緩緩轉眸朝思涵望來,甚至極是淡然的迎上思涵幽遠厚重的瞳孔,而後薄唇一啟,平緩悠然而道:“夜宴已是備好,此際正待開端,不若,長公主與微臣一道入得上位而坐,開席吧。”


  這話,他說得極為溫和,連帶他那雙深邃的瞳孔都溫和了下來。


  思涵瞳孔微縮,一時之間,心底的複雜之意也再度沸騰濃烈,卻是終歸強行按捺心神,淡然的朝他點了點頭。 無論這藍燁煜為何要突然當眾維護於她,也無論這藍燁煜突然言道方才那席大義凜然的話究竟是何目的,但大婚這戲份終歸是要好生的演下去,要徹徹底底的完整謝幕才是。


  再者,今日那國舅可謂是得意忘形,此番連著藍燁煜也開始針對國舅,眼見國舅那張憋屈惱怒但又不敢發作的模樣,思涵心底,也終歸是生了幾許暢快的。


  心思至此,思涵不由再度朝那國舅轉眸望去,則見那國舅依舊麵色發白,目光顫抖,渾然不曾從方才的震撼中徹底恢複。


  思涵瞳孔微縮,麵上也增了幾許諷刺,卻是未待將目光從國舅麵上挪開,自己的左手腕,則再度被一根根略微溫度的手指給纏住了。


  瞬時,那溫熱的手指稍稍用力,將她朝前一拉。


  思涵下意識的足下一動,順著那股拉力緩步往前,目光,也下意識的回神而望,便見藍燁煜正稍稍先她半步行在前方,整個人滿身紅袍,墨發高束,脊背停得筆直,整個人,清朗十足,也風雅十足。


  突然間,隻覺那隻被藍燁煜握著的手更是溫熱了幾許,連帶心底深處,都莫名的增了幾許幽遠與悵惘。


  遙想曾經情竇初開之際,也曾想過會有那麽一個人,牽她之手,護她之旁,甚至,捧她之臉,吻她之眉。


  曾也以為,兩人相愛,自該攜手共進,白頭到老。


  卻是不料,曾經雖是曆經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卻不過是鏡水花月,更也不曾與那東方殤牽過手,吻過眉,而這一切的一切親昵之舉,卻是頻繁發生在她與藍燁煜之間,無論是吻還是牽手,都是發生過了,甚至連帶此際的牽手,都是隨和平緩,自然而然,竟然是,竟這麽自然而然的,牽了。


  ?思緒至此,心底也越發的幽遠綿長,落在藍燁煜脊背上的目光,也頓時迷茫開來。


  一時之間,足下緩步往前之際,指尖,也莫名的微微一縮,如此之舉,竟也是演變成了主動握住了藍燁煜的手。


  刹那,兩人的指尖都是猝不及防的顫了顫,隨即,藍燁煜驀的回了頭,那雙微詫而又略微微光流轉的瞳孔朝她望來,思涵也陡然回神,下意識的想要抽手,不料藍燁煜卻似是早已料到她發反應,頓時指尖越發一緊,將她的手緊緊困在了他的掌心。


  思涵眉頭一蹙,暗惱瞪他。


  他則突然勾唇而笑,“長公主若是覬覦微臣,若是想牽微臣的手,便望長公主下次主動來牽,切莫要等得微臣主動牽你之際,長公主仍覺得不夠貼合,甚至還要主動纏緊微臣的手。”


  他這話說得極是悠然緩慢,那張風華如玉的麵上,也卷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喜色與柔和,但卻不知是否就是他刻意裝作出來的了。


  隻不過,思涵卻也來不及探究他的神情與麵色,整個注意力,也皆集中在了他那挑高的語氣上了。


  他這席話,可謂是說得極為東陵,似如刻意要說給在場之人聽一般,嗓門扯得極大。


  待得這話一出,瞬時之中,周遭之人便也越發的驚愕與詫異,目光也紛紛朝思涵身上望來,愕然不淺。


  思涵眉頭皺得越發厲害,隻道是,此番再被這藍燁煜將了一軍,此番便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曾也記得,那夜與展文翼和幼帝遊得東湖時,被那雪蠻之女逃脫之後,她便氣勢洶洶,領人趁夜闖入過攝政王府以圖尋找那雪蠻之女,隻是未料,當夜在攝政王府倒是不曾尋到雪蠻之女,倒是在那主屋之中,看到了一絲不留正在沐浴的藍燁煜。


  曾也記得,那夜,她可是將藍燁煜整個身子看得通透,雖心底猛跳得似要蹦出嗓子眼,但她也全程強行淡定,不曾真正的落荒而逃,然而,翌日京中的輿意,便不淡定了,反倒是滿京之中流走的消息,皆是她顏思涵覬覦藍燁煜,竟不惜趁夜去強行輕薄於他。


  是以,便是上次之舉,便已讓她與藍燁煜之間的關係傳得沸沸揚揚,而今這藍燁煜再度刻意大聲說話,想來明日一早,她顏思涵覬覦藍燁煜的消息,便更是要流傳高漲了。


  思緒至此,思涵頓時皺了眉。


  然而縱是心緒翻騰,卻也終歸是不曾言話。


  足下,依舊緩步往前,平緩自若,而待被藍燁煜牽著在最前的主桌坐定後,藍燁煜先行將她安置著坐定,而後便開始開口而道:“此番本為婚宴,是以,諸位不必太過客氣了,本王便也不多加言道了,諸位,請吧。”


  這話一落,眾人恭敬的應聲四起,隨後便紛紛坐了下來,眼見主桌的藍燁煜已開始執筷用膳,在場之人也稍稍放鬆了心神,而後也開始跟著執筷在桌上遊移開來。


  一時,喜宴開端。


  隻不過,最初的氣氛,卻是略顯壓抑,在場之人皆小心翼翼的用神,極是安靜本分,生怕弄出大的動靜來。


  奈何不久,大抵是酒水入腹,借酒而壯了膽,是以,四下之中,也逐漸開始有嘈雜之聲升騰而起。


  也不知是否是刻意安排的,思涵這桌,倒隻有她與藍燁煜二人就坐,四方之中,皆空空如也,而桌上的菜肴,卻是盛然茂盛,種類繁多,雖是色相俱全,味道濃鬱,但即便如此,思涵仍是吃得不多,而身邊的藍燁煜,也是吃得不多。


  此番,兩人極為默契的不曾言話,雙雙安然而坐。


  思涵也本是以為,此番夜宴,可一直如此的安然終結,卻是不料,不久之後,便有幾名麵色大紅之人突然端著酒杯上前,開始要為藍燁煜與思涵雙雙敬酒。


  這時,立在一旁的青桐頓時率侍奴而前,當即迅速的為藍燁煜與思涵的杯盞中倒了酒。


  思涵瞳孔一縮,正待暗中考慮是否要喝下這杯酒時,不料立在身邊的一人竟突然主動端著酒杯碰了她麵前的酒杯,吞吐醉然的道:“微臣先敬長公主與攝政王一杯,恭祝長公主與攝政王白頭偕老。”


  這話一落,仰頭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搖晃的目光垂落而下,眼見思涵一動不動,因著酒氣上湧,言話一時也不曾太過顧及,當即心直口快的愕然道:“長公主怎不飲酒?”


  思涵神色微沉,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出,藍燁煜卻溫潤無波的道:“長公主不宜飲酒,溫大人這酒,本王便替長公主飲了。”


  說完,不待那朝臣反應,修長的指尖便已微微伸來,極是自然的端過了思涵麵前的酒盞,隨後極是風雅溫潤的抬頭,極是自然的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瞬時,那朝臣似也酒醒了不少,而後急忙恭維笑道:“攝政王與長公主著實天造地設一對,且攝政王也極是心疼長公主,想必攝政王與長公主大婚,自也可成為東陵流傳千古的佳話。”


  這話一出,藍燁煜眼角一挑,懶散無波的將這話仔細探究了片刻,隨即似是極為滿意,勾唇一笑,連帶脫口的嗓音都頓時柔和開來,“溫大人這話,倒是深得本王之意。竟憑今兒溫大人這番話,本王,也自得打賞溫大人十兩紋銀,圖個喜慶。”


  大抵是不曾料到藍燁煜會突然這般說,那朝臣頓時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反應過來後,他頓時笑開了眼,滿麵驚喜,隨即急忙唇瓣一動,再度朝藍燁煜恭維而道:“多謝王爺。祝王爺與長公主舉案齊眉,恩愛兩合。”


  “嗯。”藍燁煜再度仔細聽著這話,極是滿意的應了一聲。


  片刻之後,另外幾名朝臣也開了竅,頓時朝藍燁煜喜色恭維,“微臣也祝攝政王與長公主喜結良緣,新婚大吉,百年好合……”


  這話還未落音,青桐與侍從已是再度在思涵與藍燁煜的杯中滿上了酒。


  待得這話落下後,藍燁煜勾唇而笑,端了麵前的酒盞便與朝臣一道一飲而盡,甚至於,待放下杯子後,竟也如同先前一般,再度端過思涵的杯盞,也再度為思涵喝了杯中酒。


  待得酒水下肚,藍燁煜毫無半點的不悅,竟仍是興致大好,逐一對敬酒之人一一賞賜。


  此番前來敬酒之人,全數得了甜頭,欣悅而離,在場其餘之人,也頓時蠢蠢欲動,則是片刻後,再度有一波人端著酒杯起身朝前,站定在了藍燁煜麵前。


  依舊是喜氣熱絡的恭維之言,祝福之詞重複不斷,甚至沒詞之際,竟也連壽比南山這些字詞都言道了出來。


  整個過程,藍燁煜來者不拒,仍舊是興致大好的飲酒,更也興致大好的為思涵代為飲酒,甚至每番打賞之銀,也源源不斷的開口而出。


  思涵靜坐一旁,目光兀自朝藍燁煜觀望,思緒複雜翻騰,一言不發。


  待得半晌後,藍燁煜已幾十杯酒全數下獨,那張風華俊然的麵容竟也是通紅一片,思涵眉頭驀的一蹙,目光朝他那大紅的麵容與他那迷離的雙眼掃了一眼,待得他又要如長的端起她的酒盞為她飲酒之際,她突然抬手而去,修長的指尖驀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瞬時,藍燁煜舉杯的手驀的僵在半空,身旁立著的敬酒之人,也紛紛愕了一下。


  思涵滿麵沉寂,目光清冷,隨即極是自然的將藍燁煜手中的杯盞抽走,而後視線迂回,掃了一眼身旁立著的幾名朝臣,嘶啞淡漠而道:“攝政王醉了,本宮這酒,便由本宮自己飲了。攝政王的酒,也由本宮,代飲。”


  她顏思涵此生,也不喜欠別人的,特別是這藍燁煜的,她似是全然不願多欠。


  畢竟,人心這東西,往往是容易控製不住的,倘若欠這藍燁煜太多,覺得這藍燁煜太好,到時候事態盡變,反目成仇之際,自也是容易束手束腳,難以真正的放手而搏才是。


  是以,今日大婚,既是她午宴缺席了,不曾與在場之人飲酒,那今夜便趁此機會,將大婚該飲的酒,便徹底飲了。


  心底之中,是如此思量。


  然而思涵此番開口後,身邊立著的幾人便頓時反應過來,急忙恭敬熱絡的道:“長公主身為女兒,卻要代攝政王飲酒,著實是極為體恤攝政王了。長公主如此賢良淑德,三從四德皆是不缺,想來攝政王迎娶了長公主,自也是攝政王的大福。”


  “是啊是啊。”


  這話一出,其餘幾人頓時開口附和。


  隨後,便也有人再度恭祝思涵與藍燁煜同心同德,佳偶天成。


  思涵眼角微挑,淡漠而應,隨即便端酒而飲,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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