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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突然入宮作何

  待用過午膳,困意來襲,思涵忍不住入榻小憩,不料這一睡,竟直接將整個下午都睡了過去,待得華燈初上,才堪堪醒來。


  滿身的疲軟厚重,略微無力。


  思涵在榻上坐了許久,才稍稍下榻,吩咐宮奴傳得晚膳。


  宮奴們不敢耽擱,不久便已極為利索的在殿中的圓桌上布好了膳,思涵兀自而食,卻是胃口不佳,僅是稍稍吃了幾口,便已放了筷子。


  下午睡得太久,此際入夜,卻反而睡不著了。


  待讓宮奴們撤走晚膳後,百無聊賴之中,思涵擺了棋盤,兀自在燈下獨自對弈。


  夜色深沉,燭火搖曳,燈影幢幢之中,氣氛沉寂幽謐,卻又無端厚重。


  待得兩局完畢,突然之間,周遭沉寂的氣氛被一道平緩的腳步聲徹底驚擾。


  思涵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抬眸朝不遠處的雕花木門一望,則是片刻,單忠澤的嗓音在外恭敬揚來,“長公主,攝政王來了。”


  而今夜色已深,那廝突然入宮作何?

  思涵神色微動,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宣。


  尾音剛落,不遠處的殿門便被那廝不深不淺的推開了,隨即,那人踏步而入,緩慢過來,甚至也毫不拘禮,走近之後,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思涵的身邊。


  "長公主在獨自對弈?"他溫潤而問。


  思涵抬眸掃他,隻見他依舊滿身大紅,招搖風華,那雙朝她落來的瞳孔,也依舊笑意盈盈,雖令人心生防備,但也不得不說,這廝著實是俊美得緊,便是此番一笑,竟也是,蠱惑至極攖。


  "攝政王深夜來訪,是為何意?"思涵並未回他這話,僅是清冷無波的直白而問。


  藍燁煜微微一笑,修長的指尖微微一動,隨即便從袖中掏出隻大紅的書折朝思涵遞來,隻道:"好歹也是長公主下嫁微臣,無論如何,這成婚之禮不可廢。長公主且先看看,這本子上記著的彩禮,可否合長公主之意,倘若長公主無意見,微臣明日便差人將這些東西全數抬入宮中了。"

  思涵瞳孔一縮,眼角也跟著猝不及防的挑了挑,思緒翻轉搖曳,倒是有些抑製不住的驚愕。


  這藍燁煜動作倒是快,甚至心思也極為周全,這才不過剛剛入夜,他竟已是將這彩禮之物都全數列好了償。


  隻不過,他如此體貼周全,又是何意,又開始有何目的?


  畢竟,昨日與他商談,便已與他確定了彩禮之事,她顏思涵也僅要求一半的兵符,以及一萬兩的紋銀罷了,如此而已,難不成,這藍燁煜竟覺不夠,甚至還會如此好心的將所有準備的彩禮一一列舉而出?


  這廝,有這麽大方?


  心底疑慮重重,波瀾起伏,不曾平息。


  然而即便如此,思涵卻並未言話,僅是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修長的指尖,也緩緩觸上麵前的書折,隨即稍稍放開。


  瞬時,驟然入目的,是一排排小巧墨字,那些墨字,龍飛鳳舞,筆鋒有力,而若細看,卻見那些墨字所列之物,著實晃花人眼。


  白玉珠,暖玉,金器,明珠,甚至,還有不少的綾羅綢緞……長長的墨字,蜿蜒了幾頁,待看到最後兩排字眼時,才見兵符一半,紋銀萬兩。


  這藍燁煜,終歸還是未曾忘記這兩樣東西。


  思涵麵色皺變,眉頭也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思緒翻騰,方才也本是以為這藍燁煜故意要耍花招,用這些綾羅綢緞與珠玉來蒙惑於她,從而讓她失了戒備的批準,而後將最是重要的兵符與萬兩紋銀忘記,卻是不料,本是一直暗中揣度著這藍燁煜的小人之為,奈何待將這些聘禮看到最後時,卻終歸發覺藍燁煜將兵符與紋銀寫了上去。


  如此,這藍燁煜倒像是無疑蒙惑於她,隻不過,他突然這般隆重與殷勤,又是何故?


  越想,心底越發的嘈雜厚重。


  待得半晌後,思涵才強行按捺心神,抬眸朝藍燁煜望來,瞳孔微縮,低沉而道:“這些聘禮,倒是豐厚。”


  藍燁煜微微而笑,滿麵儒雅,隨即薄唇一啟,溫潤而道:“如此說來,長公主對這些所列之物極為滿意?”


  思涵落在他麵上的目光越發探究,低沉而道:“先不論本宮對這些東西是否滿意,就論攝政王這突來的殷勤之意,倒令本宮詫異。”


  說著,也不打算與他拐彎抹角了,僅是嗓音一挑,極為直白的道:“本宮昨日便與攝政王確定好聘禮之事,而今攝政王突然又列出這麽多珠玉之物,是為何意?本宮倒也不信,攝政王突然變了性,此番入夜之際專程送這些聘禮的文牒來,隻為討好本宮。”


  低沉幽遠的嗓音,毫不掩飾的夾雜著幾許複雜與探究。


  待得這話一落,思涵落在他麵上的目光也深了幾重。


  藍燁煜麵色渾然不變,整個人淡定如初,溫潤依舊。


  他那雙略卷微光的瞳孔,也正肆意懶散的在思涵麵上流轉,雖看似隨意,但那雙瞳孔深處,卻不曾掩飾的卷著幾許幽遠與複雜。


  則是片刻,他才慢悠悠的將目光挪開,平緩而道:“長公主下嫁微臣,雖為逢場作戲,但微臣娶得正妻,卻是真實之事。是以,無論如何,微臣娶妻,自該以妻禮相待,不能怠慢了長公主才是。”


  是嗎?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思涵神色便也越發複雜,心底深處的厚重與異樣之意,也越發的濃烈開來。


  這藍燁煜,並非良善可欺之人,也並非錢多了沒處用之人,是以,他能如此待她,甚至能答應分出一半兵符給她,縱是她不願去深究,去多想,奈何心底深處,終歸還是或多或少的卷了異樣與厚重。


  是了,厚重。嘈雜紛紜,理之不清的厚重。


  思緒至此,思涵凝在藍燁煜麵上的目光,也略微出神。


  藍燁煜未再言話,兀自垂眸,滿身平和風華。


  一時,周遭氣氛也再度沉寂下來,靜謐凝然,壓抑不淺。


  待得半晌後,藍燁煜才稍稍抬眸朝思涵望來,溫潤而道:“長公主對這些聘禮若無意見,微臣,便出宮差人連夜去置辦了。”


  他再度不深不淺的將話題繞了回來。


  思涵眼角微挑,滿目厚重的望他,“攝政王如此殊待本宮,究竟是何意?”


  他勾唇而笑,“還能何意?微臣娶妻,不過是以妻禮相待,也讓長公主風光下嫁罷了。”


  思涵瞳孔深沉,心底依舊不信他這話,繼續道:“聘禮之事,早已商量完畢,攝政王而今又增加這些珠玉綢緞,又是何必?便是娶妻,也不過是逢場作戲,攝政王如何要對本宮,特殊至此?”


  她問得極為直白,語氣中的深究與複雜之意也渾然不曾掩飾。


  這話一出,藍燁煜並未回話,一雙溫潤儒雅的瞳孔,正平緩無波的望著思涵,待得沉默半晌後,他嗓音一挑,幽遠而道:“長公主如此執意的深究,可是想驗證什麽?”


  他不答反問。


  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片刻,才兀自反應過來,低沉而道:“本宮不過是想知曉攝政王的目的罷了。”


  藍燁煜輕笑一聲,“微臣的目的,方才便與長公主解釋得極為清楚,不過是長公主自己不信,執意想探究罷了。再者,長公主曆來聰慧,想來微臣心思如何,長公主自也該知曉一二才是,是以,長公主如此深究,可是想從微臣這裏得到些答案,從而,驗證長公主心底深處,那不願去細想,甚至不願去涉足的心意?”


  他這話,平緩而又悠長,卻是話中有話。


  思涵瞳孔一縮,目光也猝不及防的搖曳了幾許,待得片刻,她再度垂眸下來,兀自沉默,並未立即言話。


  藍燁煜靜靜觀她,麵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嗓音也在突然間自然而然的沉了幾許,緩道:“俗世紛繁,雖願自己無心無情,不受任何牽絆,但事實上,卻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嗬。”


  這話一出,藍燁煜也不再言話。


  殿內越發的沉寂清冷,無聲無息,壓抑重重。


  許久,思涵才緩緩將麵前的聘禮折子合上,按捺心神一番,隨即抬眸朝藍燁煜望來,低沉而道:“攝政王的這些聘禮,本宮自是滿意。大婚在即,這幾日,便辛苦攝政王安排了。”


  她終歸是不曾依著藍燁煜之意繼續將那話題延續下去。


  心底深處,也莫名的複雜與惆悵,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逐漸的搖晃滋長,像要衝破千瘡百孔的心一樣。


  不得不說,這藍燁煜最初給她的印象,無疑是尖酸刻薄,無法無天的,但後來越發相處,心底對他的抵觸與憎惡感,也在逐漸的開始變化,至於從何時真正的開始變化,此番憶來,早已理不清楚了,僅是覺得,這藍燁煜似是並無最初她想象中的那般不堪,至少,直到現在也不曾做過真正害她之事,反倒是,幾番救她性命,解她於危,甚至於,還曾親自拉著她出城去見悟慧方丈,為她求得治她心疾的茶葉。


  曾經的種種,匯總而來,這種衝擊感並不低於藍燁煜這幾頁密密麻麻的聘禮之物,千瘡百孔的心,竟也莫名的開始搖曳起伏,壓製不得。


  思緒翻轉,思涵麵色也沉了幾許,待得尾音落下,便也再度垂眸下來,不再言話。


  大抵是不曾料到思涵這麽快便將話題挪開,藍燁煜眼角微挑,那雙深邃平和的瞳孔,也逐漸幽遠了幾許。


  待得片刻後,他微微一笑,隻道:“為大婚之事辛苦,自也應該。”


  思涵緩緩點頭,無心與他多言,僅是抬眸瞅了瞅窗外夜色,低沉而道:“天色已是不早,攝政王若無它事,便先回府吧。”


  藍燁煜瞳孔微縮,麵上的笑意越發幽遠,“本還想與長公主對弈兩局,不料長公主竟委婉趕人了,也罷,微臣便先行離開了,也望長公主早些休息。”


  平緩溫潤的嗓音,並未夾雜太多情緒,依舊是平和如初,朗然如昨。


  待得這話一落,他也不再耽擱,緩緩起身,奈何足下未及動作,不遠處的殿門外,則突然揚來單忠澤緊然剛毅的嗓音,“長公主,屬下有要事稟報。”


  突來的嗓音,緊蹙焦急,思涵神色微變,低沉而道:"進來。"

  尾音剛落,不遠處的屋門便被推開,刹那,有冷風順著那打開的屋門瞬時灌入,搖晃了殿內周遭的燭火,而單忠澤那頎長剛毅的身形,卻已是迅速踏步而來。


  他步伐極快,麵容發緊,片刻之際,便已站定在了思涵麵前,隨即薄唇一啟,剛毅緊然的道:"長公主,方才皇傅差人傳話回來,聲稱,皇上今日得知長公欲與攝政王大婚之事,惱怒至極,隨後趁皇傅與國師不注意之際,逃出國師院落,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思涵瞳孔驟然一縮,猛跳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單忠澤低低垂頭,緊然而道:"長公主先莫要太過擔憂,許是皇上僅是出院玩兒了,且皇傅與精衛還有國師皆已全全出動在山中尋找,估計這會兒該是有消息了。"

  思涵神色起伏,猛烈顫動的心全然平息不得。


  那道行山無疑是深山老林,周遭並無人家,且方圓百裏,皆是蔥樹荒林,且其間還有猛獸出沒,蛇鼠成群,加之地勢險要,猶如迷地,成年之人貿然上山,都易迷路,而自家那幼帝才上山不過幾日,加之年幼稚嫩,如此貿然在深山失蹤,這過後,無疑是不敢估量。


  越想,思涵瞳孔越發顫動,心底深處,一股股猛烈緊張之意層層交織,刹那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早知如此,她今早便不該讓展文翼上山接回國師與幼帝參與她大婚之宴,早知如此,她大婚之事便該全數瞞著自家幼弟!


  她明明知曉自家幼弟排斥藍燁煜,便不該僥幸自家幼弟不敢真正因此而鬧出事來,隻奈何,她終歸還是高估了自家幼弟的定力,也太過自以為是了些,從而,竟鬧出這等不可收拾的事端。


  她的初衷,不過是想大婚下嫁,好歹是舉國大事,自家幼弟乃東陵之主,無論如何,都該按照東陵祖製出席,可她終歸是忘了,自家幼弟雖為東陵之主,卻也是個不諳世事且滿身倔強的孩童。


  思緒翻轉,層層複雜與驚恐起伏而來。


  思涵抑製不住的倒吸了幾口涼氣,不敢耽擱,待回神過來,便迅速起身,緊然而道:"速備馬,本宮要出城。"

  這話一落,分毫不顧單忠澤與一旁藍燁煜的反應,當即踏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衝去。


  單忠澤頓時變了臉色,當即追逐而上,急道:"長公主,你病愈不久,加之天黑路遙,長公主若執意趁夜出城,並非好事。望長公主體恤鳳體,莫要著急,興許過不了多久,皇傅便差精衛重新傳話而來,向長公主報得已然找到皇上的喜訊。"

  思涵滿麵陰沉,瞳孔驟縮,麵容風霜冷冽,卻是全然不曾將單忠澤的話聽入耳裏。


  整個人依舊迅速猛烈的朝前速走。


  單忠澤焦急無奈,剛毅的麵上盡是擔憂,目光也緊緊望著思涵,眼見思涵滿身堅決,他猶豫了幾番,終歸是全數妥協下來,僅是迅速閃身往前,轉眼便已消失在了夜色深處。


  思涵足下極快,甚至越走越快,僅是片刻,足下的步子,便開始奔跑而前。


  心口緊跳,似要全數的破裂炸開一般,壓製不得,思緒也起起伏伏,嘈雜淩亂,連帶渾身上下,都是一片驚慌之意。


  是的,驚慌。


  破天荒的,驚慌。


  而今這世上,便獨獨幼帝一人是她至親,是她心窩窩裏藏著護著的她,她顏思涵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陵,為了自家幼帝,她一心一意的拚搏,一心一意的堅強,也皆是因為要護住自家幼帝,是以,自己便是遍體鱗傷,千瘡百孔,也能如此淡定從容的堅強下去。


  而今突然之間,有人竟告訴她幼帝失蹤了,她不敢去想象自家幼帝獨自一人迷失在深山該是如何的無助,也不敢去想象他萬一遇見深山猛獸該是何等血腥,甚至,她也全然不敢去想象那深山中的處處陰風獵獵的崖頭,自家幼帝跌落下去了怎麽辦,她不敢想象,不敢麵對,思緒嘈雜翻滾之間,隻覺所有的鎮定有已蕩然無存,驚慌之中,六神無主,不知壓抑,不知歸處。


  她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狂然往前,肆意奔走,思緒淩亂如麻,連帶瞳孔,竟也莫名的失神。


  待得片刻,突然之間,一隻涼薄的手驟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隨即驀的用力,逼得她停了下來。


  她不受控製的駐足,劇烈起伏的瞳孔回神,當即轉眸朝身後之人望來,怒道:"放開!"

  尾音未落,便已開始劇烈掙紮。


  藍燁煜眉頭一蹙,緊緊捉著她的手腕,分毫不容她掙脫半許,僅道:"長公主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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