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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對她不利

  說完,不待悟慧回話,藍燁煜已牽著思涵下榻,轉身而離。


  思涵這才回神,並未掙紮,微僵的身子這才順著藍燁煜的拉扯下得長榻,待與他一道出得屋門時,卻見門外並無孩童,空空如也。


  “那些小子,該是纏著伏鬼要糖去了。”藍燁煜微微而笑,委婉的朝思涵解釋。


  思涵眼角微挑,一言不發,指尖緊捏著瓷瓶,心底的起伏與厚重並無半許減卻。


  她被藍燁煜一直牽著往前,大抵是心底太亂,又或許是並無太過的排斥,是以,對他的牽引也不曾拒絕,而這藍燁煜,卻一路牽著她爬山,最終,她與他登上了後山那不高的山坡,瞬時,隻見山坡上全數野花重重,花枝茂密,風來,枝葉與花朵齊齊搖曳,甚是壯觀。


  滿目驚豔,瞬時莫名的揮卻了滿心的複雜。


  思涵驚愕萬許,“這古寺的後山,僅有這等大片的花海。”


  藍燁煜輕笑一聲,指尖微動,一邊行走,一邊隨手摘了幾枝花積攢在手裏,隻道:“花海壯闊清幽。微臣也記得,微臣第一次見得這番場景時,也是驚豔的。”


  說著,繼續牽著思涵往前。


  思涵不住的朝周遭花海觀望,也隨意摘了一朵,則是片刻,藍燁煜牽著她駐了足,她微微回神,陡然一驚,這才發覺這山坡的另一麵,竟是懸崖邊緣,下方,深淵無底,一旦墜下,定粉身碎骨。


  她瞳孔一縮,轉眸朝藍燁煜望來。


  他則朝她勾唇一笑,隨即便鬆了她的手,就著懸崖邊緣坐了下來,兩腿則稍稍隨意的在崖壁上晃蕩兩下,看得思涵膽戰心驚。


  倘若性命受得威脅之際,那時候,便覺以前所遇的所有難事,皆不是事了。”幽幽而來的嗓音,醇厚自然,卻也幽遠十足。


  思涵神色微動,側眸觀他。


  他則朝思涵笑得柔和,“長公主可要在這崖頭上坐坐?”


  思涵並未言話,神色在他麵上打量半晌,才一言不發的彎身而下,小心翼翼的在崖頭上坐了下來。


  此生,不曾體會過如此絕境之地,麵迎崖風,腳懸深淵,待得坐定之後,下方視野著實開闊,隻是無端之中,也不由自主的升騰出緊張之意,似覺自己懸吊在半空,隨時都要墜落一般。


  思緒翻轉,一時,神色也幾不可察的變了變。


  其實藍燁煜這話並未錯。有時,性命受危之際,才覺以前遇到的所有無關性命的難題,都稱不上是難事了,又或者,亦如此時此際,滿心緊張與懸吊感,心底所有的重心也皆集中在了這是否墜崖或是否有性命之危的考量中,一時,平日裏所憂有煩之事,也全數被拋在了腦後。


  她放緩的瞳孔,放眼朝腳底的峽穀眺望,又或朝對麵的山頭眺望,滿目幽遠,麵色平緩幽長。


  待得片刻,她才回神過來,低沉而道:“攝政王常來這裏?”


  藍燁煜溫潤而笑,“每番來探望悟慧方丈與寺內的小童時,便會順便來這裏一趟罷了,並不經常。隻是覺得此地特別,清幽避世,是以,便也想帶長公主過來坐坐罷了。”


  說完,手指微微一動,極是自然的將手中握著的幾枝花朝思涵遞來,“長公主也莫要小看了這山坡上的花。那些花,皆為悟慧方丈栽種,任其瘋長,雖模樣小巧清雅,實則,卻又怡神醒目之效,倘若能將花瓣曬幹,摻雜在熏香裏,這鬆神的效果,自是絕佳。”


  是嗎?


  思涵神色微動,思緒幽遠償。


  眼見她不動,藍燁煜輕笑一聲,“微臣初次送花,長公主可要隨意的接接?”


  他嗓音柔和溫潤,似如調侃與玩笑。


  思涵淡漠無波的掃他一眼,低沉而道:“本宮手中有一朵。”


  說完,稍稍揚了揚手中的那朵花,不料藍燁煜卻是徑直將幾枝花塞在了她手裏,修長涼薄的指尖,也順勢將她手中的那朵花拿了去,待得思涵眼角一挑,清冷觀他時,他則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微臣送出的東西,還不曾有過收回來的先例。長公主若是覺得不妥,便以長公主摘的這朵花交換便是,如此,你與微臣,自也可兩不相欠。”


  他言語極是平緩自然,微卷調侃,似無半許不妥。


  隻是不妥的,卻是他這番略微執意的做法罷了。


  思涵緩緩垂眸,淡漠無波的垂眸掃了掃周中的幾株花,而後再度抬眸觀他,低沉而道:“攝政王如此之舉,莫不是有些牽強與怪異了?這以花換花之事,倒也無任何意義才是。”


  說著,眼見他滿麵從容,薄唇一啟,似是正要言話,思涵瞳孔微縮,也不願就此多言,未待他嗓音道出,便已先他一步出聲道:“攝政王今日,雖說是領本宮來這崖頭上坐著放鬆心神,但本宮若是料得不錯的話,攝政王的本意,是要領本宮來見悟慧方丈吧?”


  他下意識的噎了後話,勾唇一笑,隻道:“長公主何來這般問?”


  思涵淡道:“不過是感覺的罷了。畢竟,這崖頭雖的確讓人忘卻煩擾,但此行悟慧方丈才似是重點。而更為疑點的是,攝政王為何執意要讓悟慧送本宮茶葉?”


  他那深邃溫潤的瞳孔朝思涵對視,並未言話。


  思涵眉頭一皺,“怎麽,攝政王不願承認?又或者,那悟慧方丈究竟何人?”


  藍燁煜緩緩垂眸,極其自然的避開了思涵的目光。


  思涵瞳孔一縮,落在他麵上的目光越發有沉寂。


  一時,二人皆未言話,無聲僵持。


  周遭氣氛,也涼薄幽遠,無端發涼。


  待得半晌,藍燁煜那薄唇一啟,平緩無波的嗓音才稍稍揚來,“不瞞長公主,那悟慧方丈,不過是精通占卜且醫術高超之人罷了。


  長公主以前久居京都與深宮,後隱居道行山,江湖之事,長公主自也不知,是以,空虛子醫仙與道仙之名,想來長公主也是不曾聽過。”


  醫仙與道仙?

  思涵驀地一怔,麵色複雜。


  則是片刻,藍燁煜再度平緩而道:“悟慧方丈與國師最大的區別便是,悟慧是屬於江湖,國師屬於國政,悟慧擅長卜人救人,國師,則擅卜國救國。微臣初遇悟慧方丈時,便也是他為微臣指的路。隻是後來,悟慧方丈離開道觀獨自隱居避世,尋了這廢棄的古寺棲身。那些古寺內的小童,長公主也該是看見了,皆身子有疾,這些小童,放在其它地方救濟,自容易遭受排擠,是以,微臣便也主張將他們送來這裏了,其一,是此處清幽避世,他們無需遭受任何白眼,其二,悟慧方丈年事已高,微臣,也想讓小童們照應照應他。”


  冗長的一席話,落在耳裏,幽遠十足。


  思涵滿目清冷,卻是並未將他這話太過耳裏,待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悟慧方丈是道仙,是醫仙,但與本宮有何關係?難不成攝政王今日帶本宮來,便是為了讓悟慧給本宮占卜算命?”


  藍燁煜緩道:“並非。”


  思涵瞳孔一縮,深沉觀他,未再言話。


  僅是片刻,藍燁煜朝她溫潤而笑,漫不經心的道:“長公主當日城牆一躍,重傷不治,而今雖挺過來了,但卻留得心疾,卻每番動用內力,心疾便越發嚴重。長公主病根深厚,你雖會醫,但卻不一定能診斷得了自己,醫治得了自己,微臣今日帶長公主見悟慧方丈,自也是為了替長公主求茶,也為微臣自己求茶。想來長公主許是不知,這世上,最難得到的不是權利與珍寶,而是,醫仙空虛子的,茶。”


  思涵瞳孔一縮,“倘若當真如此,攝政王又為何會好心帶本宮來?本宮倒是未料到,攝政王竟也能如此為本宮著想。”


  微微挑高的嗓音,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逼問與清冷。


  藍燁煜滿麵溫潤從容,答得自然,“微臣是東陵之臣,何來不為長公主著想。長公主能如此問,不過是因從來不曾真正信過微臣罷了。隻是,長公主若是心細,自也能知曉,微臣這人,可是從不曾真正害過長公主呢,嗬。”


  這話一落,他溫潤而笑,隨即不再多言,僅是垂眸將手中的花掃了一眼,而後,便隨意把玩兒轉動了兩下,待得指尖一停,他便稍稍挪身,就著崖邊躺了下來。


  地上,綠草叢生,兩側,花樹縈繞,清幽別致。


  思涵滿目起伏,掃他幾眼,心底層層的複雜感也隨之升騰,待得掃他兩眼後,她便回眸過來,僅是稍稍挪身朝後退了幾許,隨即抬腳而起,抱膝而坐,目光幽幽的朝對岸望著,跑神。


  一時,崖風浮動,涼人爽朗。


  周遭一片平寂,清幽無擾。


  思涵一直失神,許久,待坐得累了,才稍稍學著藍燁煜的樣,平躺而下,隨即,目光一下便望見了頭頂的天空,藍白交織,清透淡雅。


  半晌,思涵才回神過來,稍稍合眼,極幽極遠出聲道:“攝政王之言,虛虛實實,著實讓人踩之不透。而今連本宮,也不知攝政王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如今,本宮隻問你一句,你對本宮與東陵,便是不效忠,但也絕不會加害?可是?”


  這話一落,周遭平靜,徒留淡風浮動,花枝簌簌搖曳。


  一切沉寂,清淺幽遠。


  思涵兀自候著,待得半晌,仍不聞藍燁煜回話,她眉頭微微一蹙,眼皮也稍稍一掀,待得側目朝身邊之人望去,才見藍燁煜已是合眼,氣息勻稱,似是睡著。


  瞬時,思涵瞳孔一縮,麵色,也越發的幽遠開來。


  她終歸未再言話,僅是兀自休息。待得半晌後,才稍稍起身,轉身緩步朝後方的花海遊走,雖有些漫無目的,但微風拂麵,淺淡的花香盈溢,的確鬆神怡人。


  這京郊之處,竟也有這等清幽曠達之地,甚至於,花海成片,群群搖曳,色澤明而不豔,花種不曾見過,想來出自悟慧手底的花樹,自也不是凡品才是。


  一路往前,思涵目光皆幽遠沉寂,待行得不遠,卻發現路口之處,一抹人影正靜靜佇立。


  思涵一怔,轉眸而望,首先入得眼簾的,是一張刀疤橫斜的猙獰麵容。


  若非見這伏鬼見了多次,是以對他的麵容略微習慣,若是不然,此番突然見他在此,再瞧清他猙獰的容貌,定也要驚詫一番才是。


  思涵駐足,淡漠觀他,待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後,便低沉而道:“你家主子在崖頭睡著了。此番天色已是不早,本宮有意入城回宮,便勞你,去將你主子喚醒吧。”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正準備踏步往前,下得這山坡。


  “此處山寺,主子從不曾帶外人來過,長公主是第一人。”伏鬼突然出聲。


  思涵滿麵沉寂,並未言話。


  伏鬼繼續道:“主子此生,也不曾為他人求過藥,今日,也是第一次為了長公主對悟慧方丈求藥。”


  這話入耳,思涵下意識的駐了足。


  僅是片刻,她滿麵幽遠的轉眸朝伏鬼望來,“伏侍衛究竟想說什麽?是要說你主子對本宮,極是特殊?”


  伏鬼眸色略有起伏,刀疤的麵容也驟然的蹙了眉頭,隨即薄唇一啟,隻道:“主子並非冷血無情之人,且也一直有意放過長公主。是以,有些事主子雖不願與長公主說清真正緣由,但也望長公主明察,主子對你,曆來便無惡意。長公主一直想讓主子辭官而離,待得不久,便是不勞長公主提醒,主子也會自行辭官而離,徹底從長公主麵前消失。是以,人性,並無長公主想的那般惡毒,至少在屬下眼裏,主子辛勞一生,雖俗世惡待,但主子,終歸不是真正冷血無義之人。”


  這話一落,伏鬼挪開了目光,蹙著眉,也不再觀思涵的反應,僅是幹脆的踏步而去。


  思涵滿目清冷,心底起伏,麵色,也幽遠沉寂,一言不發。


  待得半晌,身後才有緩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思涵這才回神,轉眸一望,便見藍燁煜正領著伏鬼緩步而來,俊雅風華,從容如初。


  “長公主想回宮了?”


  待站定在思涵麵前,他平緩而問。


  思涵強行按捺心神,淡然點頭。


  “看來,長公主該是不喜此地……”


  未待他後話道出,思涵眉頭一皺,低沉而道:“並非喜與不喜。而是,時辰已是不早,該是回宮了。”


  這話一落,不願多言,當即踏步先行朝下坡的路行去。


  藍燁煜瞳孔微縮,神色微沉,卻並未再言話,僅是緩步跟隨。


  一路上,幾人皆未言話,僅是待行得寺內時,小童們再度紛紛迎來。


  藍燁煜溫聲應付,體貼周到,待得被小童們簇擁著上得馬車後,他才朝孩童們告別,隨後,待得馬車搖曳出發時,他放下了簾子,整個人從容平和,無波無瀾。


  思涵一言不發的將他的所有言行全數收於眼底,待得車行微遠,才低沉而道:“方才在山坡上,伏鬼在本宮麵前言道攝政王並非是冷清無義之人。”


  他微微一怔,勾唇而笑,“微臣的確並非冷清無義,大奸大惡之人。不過是,略微有些嫉惡如仇罷了。”


  是嗎?


  思涵低沉道:“亦如伏鬼所言,攝政王對本宮,並無惡意?甚至對東陵江山,也無覬覦?”


  他輕笑一聲,“而今說這些,倒也不重要呢。畢竟,微臣對長公主,不仍是畢恭畢敬?”


  是了,畢恭畢敬。便是大權在握,不可一世,也不曾真正在她麵前傲慢無禮,肆意謾罵。


  隻是,這人,打過幼帝的掌心,氣得她吐過血呢。


  思緒翻轉,複雜蔓延,有些心底盤旋纏繞之事,終是不得解。


  倘若這藍燁煜當真要對她不利,上次青州河上,又如何要救她性命。倘若這藍燁煜當真有意東陵江山,憑他的手段與能耐,豈還有她顏思涵與自家幼弟的一席之地……


  一切的一切,往昔不曾想得太多,但如今回憶,才覺漏洞與矛盾之處太多。


  思涵兀自沉默,待得半晌,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本宮當日城牆一躍,重傷不治,本在別宮中苟延殘喘,但被攝政王氣暈並醒來後,傷勢竟無藥便解,性命也突然保住。此事,本宮雖訝異,但也不曾多想,隻是今早攝政王突然提及此事,咄咄而問本宮如何會在病入膏肓之際突然保住性命,如此,自也說明攝政王對本宮的傷勢一清二楚,因而才會脫口一問。是以,本宮問你,當日別宮之中,本宮突然緩過來了,可是你做的手腳?”


  畢竟,當時行宮的禦醫紛紛對她收受無策,她也無法自行醫治,隻得活活等死,卻是不料,藍燁煜將她氣暈之後,她突然醒來,便已徹底緩了過來,如此變化,除非神佛顯靈,她又豈能真正的保得性命?


  這話一落,思涵落在藍燁煜麵上的目光便越發深沉。


  藍燁煜並未立即言話,從容無波的觀她。


  待得片刻,他才稍稍將目光挪開,平緩而道:“淤血積體,自得用激怒之法將淤血噴出。再加之施針與還魂丹同時而用,長公主緩過來,便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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