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手中的大刀
聲勢好大的吼聲,雄厚淩亂的腳步聲層層而來。
思涵皺了眉,趕製她身邊的單忠澤也皺了眉,隨即低沉而道:“雖剿匪為重,但望長公主顧好自己。”
剛毅冷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擔憂。
思涵轉眸朝他掃了一眼,沉寂無波的道:“本宮自有分寸,無需擔心。”
這話一落,抬劍而起,極是淡定的踏步朝前,朝那些衝下山來的山匪們迎去。
單忠澤眉頭皺得厲害,當即一把拉住思涵手腕,急促而道:“長公主先莫急,待得弓箭手射上一輪後,您再繼續上山也不遲。”
思涵瞳孔一縮,轉眸觀他,默了片刻後,陰沉而道:“不必顧及本宮,令弓箭手射便是。”
說完,眼見單忠澤又欲言話,思涵先他一步再度出聲,“山賊迅猛,人手倒也不少。本宮此行,定要躍身而上,先去將山賊之王擒了,如此,才可避免更多損失。”
單忠澤瞳孔發緊,滿麵擔憂的道:“長公主此話有理由,不若,長公主先在一旁觀戰,屬下獨自上去擒王……”
“不必。精衛之處,需你指揮。”
未待單忠澤言完,思涵已低沉出聲,這話一落,便已是幹脆的拂開了單忠澤的手,閃身而上。
“長公主!”身後,單忠澤的嗓音發緊發幹,擔憂之意盡顯。
思涵不曾回頭,飛身而上,卻並未與那些衝下山來的山匪正麵衝突,而是閃身而避,朝側麵山賊略少的一端強行上山。
一路行來,雖所遇的山賊並非太過密集,但也並非太少,是以,手起刀落,殺伐之中,渾身上下,竟也全數被鮮血染透。
周遭,依舊喊聲震天,片刻之際,兩軍交戰,短兵相接的聲音渾身震耳。
思涵眉頭一皺,足下越發的迅速,手中的長劍,也越發的對那些擋在前方的山匪揮得迅速,招招斃命。
一路往前,浴血奮戰,思涵麵無表情,瞳孔陰沉,滿身是血,猶如突然從血泊裏出來的鬼人。
奈何,若是尋常之人見她劍術如此陰狠,定也會心生懼意,然而這山頭上的山賊,卻渾然不懼,又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早已將生死不放於眼裏,明知朝思涵衝來是死路一條,奈何他們仍是不為所懼,紛紛極是冷狠地幹脆的朝思涵襲擊。
思涵不住的揮劍,劍尖鮮血四濺,奈何眼見她劍術陰狠不易對付,朝她圍來之人,竟也越來越多,紛紛開始聚眾朝她圍攻襲擊。
思涵麵色越發的森冷,瞳孔也越發的沉寂冷冽,手中的長劍,肆意揮動,殺伐漫天。
一路殺伐,一路往前,雖行走得緩慢,但身後,屍首無數,血流成河。
思涵滿麵沉寂,瞳孔沉寂,揮著刀劍的姿勢,陰狠淩厲,然而縱是外表一片平靜,心底,則早已起伏連連。
從不曾想過,她顏思涵,竟也會如此大肆殺伐,冷狠無情。
思緒翻動,手中的劍,也驀地顫了半許,瞬時之中,她陡然朝後退了幾步,待身形立穩之後,她低沉而呼,“你們家的主子,便是縮頭烏龜不成?便是此際殺伐至此,竟還是讓你們用血肉之軀來擋,他呢?難不成,他還要坐山觀虎鬥,又或是,逃之夭夭?”
這話一落,山賊們瞳孔一縮,則是片刻,便再度踏步朝思涵襲來。
當真是不可理喻,竟遇上了一些愚忠之人!
又或者,這群人皆是被以毒控製,除了用血肉來擋她的長劍,別無選擇。
思緒翻轉,思涵目光也跟著複雜開來。
僅是片刻,她驀地提氣飛身而起,冒險踏著前方山賊們的肩膀便驟然朝上。
“追!”喧囂森冷的氣氛裏,山賊們似是極為難得的驚了一下,開口而呼。
思涵不貪戰,也不再戀戰,僅是層層躲避,迅速朝上躥去。
如此之為,倒是極有效果,不多時,她便已提氣飛身躥至了山頂。
瞬時,周遭沒了樹木灌叢的遮擋,冷風拂驟,而這山頂之上,則一片平坦。
豁然開朗的地盤上,立著錯落有致的草屋,而那些屋子的前方,皆燃著洶洶篝火。
大約有上百名黑袍之人,正整齊的立在思涵前方,似是已然在此站得太久,乍然觀望間,隻見這些黑衣人,像極了木頭。
思涵驀地飛身而下,駐了足,微微而縮的瞳孔,冷沉沉的朝前方一排排黑袍男子觀望。
曾記南山上襲來之人,也是滿身黑袍,森冷剛毅,如今再瞧得麵前的這些黑袍男子,心底也已全然篤定這些人與南山襲擊的那些人是一夥的了。
身後,層層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待得片刻,那些從山腰追來的山匪們也已逼近,當即便要揮刀朝思涵圍攏砍來,思涵瞳孔一縮,再度飛身而起,正要越過前方那一排排黑袍之人,不料黑袍之人頓時變換陣形,待思涵剛剛落地,他們已是將思涵徹底圍在了人圈裏。
思涵臉色微變,滿目冷冽,隨即緩緩收了劍,陰沉而道:“你們山頭兒呢?”
森冷的嗓音,緩慢無波,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淡漠與平靜。
黑袍男子們冷眼觀她,並不言話。
待得片刻後,突然有掌聲慢悠悠的響起,隨即,是一道粗獷戲謔的嗓音,“本還以為是哪個身手了得之人竟有本事闖上我鳳凰山頭,卻是不料,竟是個娘們!”
粗獷戲謔的嗓音,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不可一世。
思涵眸色微動,淡漠無溫的循聲一望,便見前方不遠,正有幾名男子陸續從黑衣人的縫隙中穿梭而來。
待那幾人走得近了,思涵才見那行在最前之人,滿身壯實,臉上橫亙著一條猙獰刀疤,目光戲謔粗獷,著實透著幾分土匪之氣。
而行在他身後的二人,一人則滿麵絡腮胡子,正是山腰之際與她交過手的壯漢,而另外一側的豹紋男子,則依舊一身豹紋,但卻年紀略輕,肥頭大耳,看似倒是略顯憨厚。
這三人,便是這鳳凰山上的土匪頭子?
思緒至此,思涵眸色幾不可察的一沉。
正這時,那三名壯漢已是停在了思涵麵前,一雙雙鄙夷戲謔的目光,毫不避諱的在思涵身上掃視。
思涵滿身是血,臉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已是有些看不出容貌。
三名男子打量半晌也未打量出個所以然來,隨即,那立在最前的刀疤男冷嘲出聲,“小娘們倒是厲害嘛,立在本大爺麵前,竟也能一派淡定,不發抖!”
說著,嗓音一挑,語氣也突然狠了半縷,“說!你究竟是誰?竟還敢集結官兵攻我鳳凰山?”
思涵瞳孔微縮,陰沉觀他,淡漠無溫的道:“爾等前日,不是還派人欲致本宮於死地,怎麽,這才不過一日,竟認不得本宮了?”
幽遠平然的嗓音,卻也毫無溫度,無端之中,還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冷冽與威儀。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一怔。
則是片刻,那刀疤男從上到下再度將思涵打量了一眼,“你是東陵的長公主?”
挑高鄙夷的嗓音,卷著幾分疑慮。
然而這話入耳,思涵已瞳孔微縮,心底深處,殺心大起。
這人能這般直接的問出她的身份,想來,前日南山之事,定是他們幹的了!
思緒翻轉,麵色之上,也略微透出了幾分殺氣,思涵無心與他們多言,待按捺心神一番,陰沉而問:“本宮且問你,南山襲擊之事,是否與你們有關!”
刀疤男輕笑一聲,戲謔道:“大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我咄咄逼問之人,且竟然還是個娘們!也罷,反正死到臨頭,也不怕讓你做個明白鬼!當日南山襲擊,的確乃我們幹的又如何?你東陵長公主的性命,可是值錢得很呢!既是上次未能讓你淹死在河裏,而今你主動送上門來,得,大爺我今兒便親手提你腦袋!”
“放肆!”思涵陰沉而道:“本宮問你,你們土匪當得好好的,如何要糾結難民對朝廷造反?”
刀疤難陰沉而笑,兩眼也跟著稍稍一眯,“這年頭,打家劫舍的日子不好過,既是有人給我們錢財,我們自然為他們賣命。而你長公主這枚人頭,可是值錢得緊,今兒你送上們來,大爺我,便不客氣的要了。”
思涵眸色微動,陰沉而笑,“本宮獨身一人而來,好歹也是女子,你身為土匪頭子,若以多欺少,怕是要惹人閑話。”
他眼角一挑,笑得粗獷,“你這人頭,大爺我誌在必得。也罷,你本是要死了,大爺如何不能滿足你將死之求。”
說完,目光朝周遭之人一掃,“大爺我與這東陵長公主獨鬥,爾等隻需觀戰便可。待得我將這娘們的人頭拿下,再將山上的那些官兵剿滅,我們,再飲酒慶賀,不醉不歸!攖”
周遭之人頓時歡呼而起,“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刀疤男子這才朝思涵望來,“你這下滿意了吧?大爺我獨自取你人頭,可不算以多欺少呢。償”
思涵瞳孔一縮,未待他尾音落下,手中的長劍已驀地朝他襲去。
他猝不及防的驚了一下,當即閃身避開,待站穩身形後,他略微詫異的道:“倒是個辣娘們,有趣!若你不是那人要要的人,大爺我倒是可以考慮搶了你做我的壓寨夫人。”
“老大小心些,這娘們劍術厲害得很。”正這時,立在一旁的絡腮胡子壯漢急忙出聲。
刀疤男鄙夷輕笑,“花拳繡腿的空架子,何足為懼!”
這話一落,猛的抬掌朝思涵襲去。
思涵麵無表情,瞳孔則是陰沉至極,手中的長劍,肆意揮舞,招招冷狠,再加之劍術配合著掌風循環而用,待得幾番激烈的打鬥之後,刀疤男子胳膊驀地掛了彩,思涵則滿身是血,猙獰威儀,給人一種似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猙獰鬼怪之感。
眼見思涵招數厲害,且內力渾然不若,刀疤男連連敗退。
在場之人頓時收斂了看戲之姿,個個都麵色緊張起來。
“老大小心些,這娘們毒得很!”絡腮胡子急得團團轉,扯著嗓子出聲,奈何尾音未落,眼見刀疤男發絲都被削掉一縷,絡腮男越發的焦急,當即要不顧一切的拔劍而上,不料刀疤男已是眼風掃到了他,怒沉出聲,“不得過來參與!這娘們的項上人頭,老子要一個人取!”
或許是尊嚴的問題,又或許是被思涵擊得連連敗退是以心底震怒的問題,刀疤男怒吼了一聲,隨即終於是拔了腰間的大刀,粗獷冷冽的朝思涵道:“本想讓你死得痛快點,但如今瞧來,你倒是得寸進尺,如此,便別怪大爺我心狠手辣了!”
這話一落,手中的大刀驀地朝思涵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