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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搭了一座帳篷

  今日她突然從山坡上滾了下來,轉眼便被河水衝走,想來單忠澤隻要領人隨著河道搜尋,定也是容易找到這青州的,奈何此際夜色已深,竟也不見單忠澤領人而來,這其中的緣由,便也隻能是,單忠澤在那南山便已遇襲,或是,單忠澤領兵前來救她之際,遇襲了。


  思緒至此,思涵皺了眉。


  不得不說,無論是哪種緣由,都對她與單忠澤極其不利,這江南的反民訓練有素,並非尋常百姓義軍,是以,若那些反民不止看上了她顏思涵的性命,還看上了她親自領來了這批賑災物資,如此,事態便是麻煩了。


  越想,思涵麵色越發的陳雜。


  待得片刻後,她終於放棄了等待,準備走尋這座山村借走一匹馬,奈何她剛從石頭上跳下來,還未來得及伸手將地上的燈籠拎起,而那河道的盡頭,竟突然有幾艘亮著燈火的船隻遙遙而來。


  瞬時,思涵驀地吹滅了腳旁的燈籠,整個人立在暗處,遙遙的朝那遠來的船隻觀望。


  半晌,待得船隻近了,思涵才見那些船並不大,每艘穿上都立著幾人,又或許是想讓人看清什麽,每艘船上竟還插有迎風搖曳的兵旗。


  思涵瞳孔一縮,再不深不淺的借著那船上的燈火仔細觀望,才見那船上的兵旗正是她東陵的軍旗,而那最前一艘船上立著的一人,身形壯實,模樣熟悉。


  思涵眸色一鬆,心底也驀地一鬆,隨即唇瓣一啟,略微幽遠的喚出了聲,“單忠澤。”


  這話,稍稍添加了半許內力,飄蕩而出之後,那立在第一艘船上的人,突然轉眸朝她望來,隨即緊著嗓子喚,“長公主?”


  這話一落,船上之人紛紛朝思涵出聲的方向望來。


  思涵眸色微動,再度開口,“單忠澤,本宮再這裏。”


  “朝那方向行。”單忠澤頓時開口吩咐,剛毅的嗓音依舊極為有力,但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幾分掩飾不住的釋然與嘶啞。


  僅是片刻,幾艘船變突然變了方向,朝思涵的方向行來,待船隻全數靠岸,思涵才緩步過去,立在了船前。


  單忠澤凝她兩眼,隨即速速與船上之人全數下船,而後極是恭敬的朝思涵跪了下來,低沉嘶啞的道:“屬下護主不利,讓長公主犯險,望長公主責罰。”


  剛毅的嗓音,依舊嘶啞不堪。


  思涵垂眸而望,燈火搖曳裏,才見單忠澤滿身的袍子破破爛爛,發絲淩亂,撐在地上的手指,竟也染了血。


  她瞳孔驀地一縮,低沉而道:“你們先起來。”


  這話一落,單忠澤仍舊跪著,其餘幾人小心翼翼的麵麵相覷一番,而後眼見單忠澤不動,幾人也不敢站起身來。


  思涵淡掃他們一眼,隨即將目光獨獨朝單忠澤落來,“單忠澤,你且領著他們起來。”


  單忠澤依舊垂眸,不言不動,看著略微倔強。


  但也僅是沉默片刻後,他終歸還是率先起了身,而其餘之人,也急忙小心翼翼的跟著站起。


  “今日讓長公主受危,屬下……”單忠澤麵色沉得厲害。


  思涵抬眸觀他,這才發覺不止他手指上沾染著血跡,就連他的臉上也沾染著血跡。


  瞬時,思涵臉色微變,未待單忠澤將後話道出,便已低沉而道:“今日之事發生得突然,而本宮也是輕敵,是以,今日受危,與你並無太大關係,你也無需內疚自責。”


  說著,嗓音驀地一挑,話鋒也跟著直白而轉,繼續道:“本宮且問你,你身上這些傷,可是與那些黑衣人交手而得?”


  單忠澤恭敬點頭,“的確是與那些黑衣人交手而得。當時眼見長公主滾落山去,屬下等人即刻救援,不料剛滑入水裏,便被黑衣人阻攔住了。”


  如此說來,那些黑衣人倒是著實厲害了。


  不止能將她顏思涵算計一回,竟也能將單忠澤與精兵困上這麽久,甚至直到此際夜色至深才追尋她來,不得不說,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何來頭!

  思緒至此,思涵按捺心神,低沉無波的朝單忠澤道:“那些阻攔你們的黑衣人,如何了?償”


  單忠澤滿麵嚴謹,略微嘶啞著嗓子恭敬道:“那些黑衣人,身手皆極為了得,且招數招招狠烈,滿身殺氣,是以,為防對那些黑衣人放虎歸山,屬下與精兵,皆奮力而搏,最後將那些黑衣人,斬殺當場。”


  思涵瞳孔驀地一縮,“可留了活口?攖”


  單忠澤眉頭一皺,點了點頭,“留了。隻是,那兩名黑衣人似在行事前便在口中藏了毒,待被捉住之際,未待精兵當場審問,便已咬毒自盡了。”


  咬毒自盡了?

  思涵麵色頓時變了變,心底深處的複雜之意,越發的濃烈。


  究竟是何等的組織,才能如此的訓練有素,甚至連派遣出來的黑衣人,都能口中藏毒,忠心不二。


  如此,幸得她此行倒是來這江南了,若是不然,任由那些黑衣人的勢力全數對難民洗腦招攬,發展壯大,而她東陵朝廷,自也岌岌可危。


  “此番本宮帶去的江南賑災之物,可還安好?”思涵麵色陰沉,繼續低問。


  單忠澤恭敬點頭,剛毅嘶啞而道:“待得屬下與精兵將黑衣人斬殺後,州縣的縣令們已是為屬下等準備了搜救長公主的船隻。據與州官一道送船而來的精兵反饋,長公主此行帶去的物資正被幾百精兵守著,完好無損,長公主且放心。”


  思涵滿目複雜,淡漠點頭,“今日那些黑衣人,倒是訓練有素,招數狠毒。接下來的日子,定得好生戒備,不可鬆懈。”


  “是。”單忠澤急忙點頭,嗓音恭敬。


  說著,眼見思涵不再言話,他話鋒稍稍一轉,“此際夜深,長公主可要上船離開此地?”


  思涵並未言話,裹好身上的外袍,隨即便朝單忠澤點了點頭。


  待思涵剛在船上坐好,單忠澤全然不曾耽擱,當即吩咐行舟。


  船隻再度掉了頭,朝上遊而去。


  思涵目光朝黑漆無底的前方一落,眉頭也幾不可察的驟了起來。


  這時,單忠澤恭敬剛毅的再度出聲,“此處河水,並非湍急,此番船隻自可逆流而上。待得行至水流急促之地,船隻便得靠岸,那時,便隻得勞煩長公主徒步回得江南了。”


  思涵眸色微深,並不言話。


  單忠澤神色微微而緊,待朝思涵凝了片刻後,解釋而道:“屬下出發營救長公主時,隻因船行最是方便,也最易在河中發覺長公主而將長公主救起。是以,出發得倉促,也不曾安排精兵策馬圍著河岸跟隨,隻因,當時天色已晚,再加之此番隨行江南的精兵不夠,且還有賑災物資需要大批兵力守護,因而,屬下擅自做主不曾調派精兵策馬而來,順勢接長公主回去,望長公主,恕罪。”


  依舊是剛毅無波的話,但語氣之中,卻依舊夾雜著幾分幹脆與恭敬。


  思涵麵色並無太大變化,僅是按捺心神,稍稍放緩了嗓音,隻道:“王統領並未做錯什麽,相反,你不調兵來策馬迎接本宮,本宮還得讚你臨危不亂,顧慮周全。本宮非虛軟無力之人,是以,徒步而行,自是算不得什麽。再者,而今江南生事,今日襲擊而來的反派也不可小覷,是以,比起本宮的性命,江南的賑災物資更是重要。而王統領不挪用守護賑災物資的兵力來迎接本宮,僅是自己領著幾人冒險而來,王統領膽大心細,待得回宮後,本宮,自得獎賞於你。”


  單忠澤瞳色起伏,默了片刻,起身朝思涵跪了下來,“長公主寬宏大量,屬下心生感激。但今日之事,終歸是屬下不曾護好公主,更也遲來營救。好在長公主此際無事,若長公主今日有個什麽閃失,屬下,定成東陵罪人,難辭其咎!”


  思涵緩道:“突發之事,偶爾不曾預料與防備,也是自然。本宮對你,不喜苛刻,也不願苛刻,隻因單忠澤你,忠心耿耿,本宮信得過!”


  單忠澤麵色越發的嚴謹恭敬,磕頭而道:“多謝長公主。”


  “本宮從道行山回宮不久,是以,在後宮以及朝中根基不深,連帶身邊可用可信的心腹也少之甚少。今日之事,本宮不降罪於你,但也望你記住,本宮待你寬容,也望你待我東陵,衷心不二。”


  說著,嗓音一挑,“起來吧。”


  單忠澤一言不發,緩緩起身。


  思涵眸色微動,凝他幾眼,思緒翻轉,卻終歸未再言話。


  一時,周遭驀地沉寂下來,幽幽的燈火下,眾人神色各異,心思各異,兀自沉默。


  幾艘船一路往上。


  許久後,水流逐漸的湍急,再也不若青州河內那般的平緩微弱。


  思涵瞳孔微縮,目光朝單忠澤落來。


  單忠澤當即會意,轉眸朝搖船的精衛威儀吩咐,“速速靠岸,改步行。”


  幾名搖船的精衛頓時應聲,隨即紛紛搖船往側。


  待船隻全數靠岸,思涵一行人下了船,幾名精衛取了船上的燈籠與漁火,率先在前領路而行。


  夜色漆黑,風聲涼薄。


  這河邊小道,則是荊棘叢生,諸多之處,都長了不少瘋長著且擋了路的蔓草。


  精衛拔了長劍,一路朝前,一路為思涵清理略微擋路的野草或是藤條。


  思涵麵色沉寂,目光冷冽,一言不發的跟在精衛身後速步往前。


  一路上,誰也不曾再度出聲,徒留風聲浮動,速然的步聲淩亂而起。


  許久,待得天色微明之際,滿身疲憊的思涵,終歸是走回了南山山腳。


  而此際的山腳,已是臨時搭了一座帳篷。


  帳篷外,正有州官幾人等候著,幾人皆急促的走來走去,焦急打轉兒。


  待得思涵一行人稍微走近,州官幾人頓時小跑過來,紛紛僅是朝思涵迅速的掃了一眼,隨即便全數跪倒在思涵麵前,膽戰心驚的顫聲道:“下,下官,拜,拜見長公主。”


  思涵駐足,垂眸朝他們一掃,對他們的反應倒也是心頭了然。


  她顏思涵在江南突然遇險,生死不明,想來這些江南的州官,定也是焦急恐懼得都快六神無主了。


  隻不過,這些州官不曾因為恐懼而趁夜卷包袱逃走,倒也有些膽大,若是不然,稍微膽小的,怕是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消失無蹤了。


  “起來吧。”思緒至此,思涵按捺心神,朝他們低沉出聲。


  這話一落,也未待州官們反應,她便緩緩往前入了前方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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