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寬容大度
冗長的嗓音,條理分明,隱約之中,卻也極為難得的透著幾分勸告。
思涵垂眸下來,兀自思量,並未言話。
這時,藍燁煜繼續道:“再者,想來此際長公主也該是餓了,不若,先隨微臣一道去大堂用膳如何?也許,王統領追查速度極快,說不準膳食還未完畢,王統領便已率兵搜查到了這裏,如此,長公主再與王統領匯合,到時候再連夜返回江南也不遲。”
思涵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攝政王今日對本宮,倒是著實有些特殊了呢。”
藍燁煜滿麵溫潤,“微臣對長公主,本是極好。君臣之禮,微臣也從來不曾廢卻呢。”
說完,眼見思涵麵色鬆動,他懶散而道:“大堂離這書房不遠,長公主且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他不曾耽擱,當即緩緩起身而行。
思涵深眼凝他,也一言不發,緩緩挪步跟在他身後。
待出得屋子後,夜色沉寂,周遭之處的燈籠隨風而動,光影也搖晃不已,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幽遠與昏暗。
冗長的嗓音,條理分明,隱約之中,卻也極為難得的透著幾分勸告。
思涵垂眸下來,兀自思量,並未言話。
這時,藍燁煜繼續道:“再者,想來此際長公主也該是餓了,不若,先隨微臣一道去大堂用膳如何?也許,王統領追查速度極快,說不準膳食還未完畢,王統領便已率兵搜查到了這裏,如此,長公主再與王統領匯合,到時候再連夜返回江南也不遲。”
思涵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攝政王今日對本宮,倒是著實有些特殊了呢。”
藍燁煜滿麵溫潤,“微臣對長公主,本是極好。君臣之禮,微臣也從來不曾廢卻呢。”
說完,眼見思涵麵色鬆動,他懶散而道:“大堂離這書房不遠,長公主且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他不曾耽擱,當即緩緩起身而行。
思涵深眼凝他,也一言不發,緩緩挪步跟在他身後。
待出得屋子後,夜色沉寂,周遭之處的燈籠隨風而動,光影也搖晃不已,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幽遠與昏暗。
夜風微涼,思涵忍不住稍稍攏了攏衣裙,正這時,藍燁煜稍稍放緩了目光,低聲而道:“長公主覺得這青州如何?”
思涵猝不及防的一怔,未料他會突然如此而問。
待默了片刻後,她才低聲而道:“本宮初來,自不知這青州究竟如何。但憑今日那些村民的反應,倒也覺此處民風淳樸,該如世外平靜之地。”
藍燁煜扭頭朝她望來,昏暗燈火下的容顏竟是越發的顯得俊美清雅。
“青州此地,依山而傍,依水而居,再加上青州河內的河魚極是肥美,倒也是人傑地靈甚至世外桃源之地。隻不過啊,也隻有在此生長過的人,才知民風淳樸之下,卻也掩藏著肮髒潰爛甚至……不合人意之事。”
他嗓音平和,溫潤之中透著幾分無波無瀾的幽遠與淡定。
思涵眼角一挑,深眼觀他,“如此說來,這青州之地,並不如表麵中的那般好?”
藍燁煜勾唇而笑,並未言話。
待得半晌後,他才突然出聲,“微臣一直相信,世之萬物,皆有兩麵,無論是人,是事,還是這青州,都是如此。微臣乃東陵攝政王,自能得青州之人敬畏,但若是,微臣乃一介乞丐,或是滿身鄙陋殘缺,自是受人鄙夷,若非拚命苟且而活,便是早被丟入青州河內喂魚了。”
說著,慢條斯理的輕笑一聲,“是以,人性鄙陋,本也是鄙陋的。”
思涵滿麵沉寂的聽著,待他嗓音落下,她才低沉而問:“攝政王突然與本宮說這些作何?”
他並未立即言話,緩步朝前,滿身素袍的他突然顯得有些幽遠與極為難得的孤寂,猶如遺世獨立一般,又如要羽化歸去一般。
思涵眼角幾不可察的一挑,心生起伏。
隻道此際的藍燁煜倒是突然有些怪異,難不成,這廝是突然對這青州之地觸景生情了,從而,憶起了他之前在這青州成為孤兒之事,而後,受人淩辱?
思涵麵色也複雜了幾許,滿心的揣度。
卻也正這時,藍燁煜再度緩緩出聲,“微臣與長公主言道這些,不過是突然想到了,便說了。再者,也是想提醒長公主,人性雖鄙陋,但微臣,終歸是三觀正的。至少,微臣對長公主,一直秉承君臣之禮,也是打從心底的敬畏著的呢。”
他說得倒是極為誠懇,隻是卻再度扭頭過來朝思涵笑了笑。那笑容,極是溫潤風華,隻是那彎著的眼睛,卻莫名卷著幾許懶散與戲謔。
思涵目光微沉,冷掃他幾眼,隨即垂眸下來,不再多言。
想來,這藍燁煜能從青州的孤兒演變成邊關守將,再從邊關守將演變成如今連她都拿他不得的東陵攝政王,這其中的曆程,不用多猜,也是曲折蜿蜒,充斥著滿身的血和淚的。
是以,無論他今日這席話究竟是隨意而說還是往日他處境的真實寫照,又無論他是觸景生情的將她當做了談論舊事的人,還是要刻意將這番話說出來在她麵前裝可憐,無論,無論他心思究竟如何,這些話全數落在耳裏,波瀾雖起,但卻並非狂烈。
每個人,也皆有每個人的故事,這藍燁煜滿身故事,也無可厚非,是以,此際若多說,若追究,若要將某些東西徹底的捅開,定也不是什麽好事。
思緒翻動,思涵麵色也再度沉了半許。
正這時,大堂已至,藍燁煜率先入堂在圓桌旁坐定。
思涵不做聲,緩緩在他一旁坐下。
藍燁煜當即朝堂內的小廝吩咐傳膳,小廝急忙點頭,速步而遠。
思涵朝門外小廝消失的方向凝了片刻,才低沉而道:“本宮倒是突然發覺,攝政王這青州的府宅內,竟無婢女。”
至少,自打她踏足這府宅開始,便的確不曾見過一名婢女呢。
藍燁煜麵色平靜無波,“這座府宅,本是留給王旭與他手下之人住的。若有婢女,自是不方便。”
思涵淡道:“便是如此,但攝政王出行,身邊總該有婢女跟隨才是。畢竟,婢女心細,打點飲食起居也好。”
藍燁煜勾唇而笑,“微臣曆來不喜婢女貼身伺候。亦如長公主一樣,不喜宦官貼身伺候。”
思涵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想來也是。攝政王身邊姬妾如雲,尋常的飲食起居,自也是由姬妾親手料理,又何來婢女什麽事。隻不過,此番出行,為何攝政王僅帶了子嗣出門,那些府中的姬妾,攝政王怎一個不帶?”
藍燁煜緩道:“長公主今日的問話,倒是有些多。”
他言語直白,嗓音溫潤,待這話一落,便眼角一挑,勾唇而笑,“微臣倒也未料到,長公主對微臣這些私事,竟也會如此好奇。”
思涵眼角微挑,淡聲而道:“不過是隨意一問罷了,攝政王若是不願說,便不說就是。”
“長公主親口而問,微臣,豈敢不說。微臣這人,曆來不喜婢女伺候在側,自也不喜姬妾伺候。微臣倒是覺得,調羹弄湯,親昵更衣這些事,還是相愛之人來做為好。若是不然,隨意女色,放浪形骸,又有何意思?”
他再度慢悠悠的出了聲。
思涵倒是越發的有些相信,這藍燁煜定是不舉了,若是不然,他又怎會說出如此言論,甚至還不讓婢女與姬妾伺候?
想來尋常男兒,婢女或是姬妾伺候倒也自然,難不成不過是日常正經的伺候,竟還得讓自己喜好那些婢女或是姬妾才可?不得不說,這藍燁煜無論如何看,都不像是個情聖才是。
若非不舉,這藍燁煜又如何會如此排斥女子?
思緒翻騰,越想,竟越發的覺得有些可疑與眉目。
藍燁煜懶散觀她,目光隱約的深了半許,“長公主在想什麽?”
思涵回神過來,略微深沉的觀他,“攝政王說,調羹弄湯與親昵更衣這些事,自得相愛之人來做才是最好。攝政王既是如此在意兩人是否相愛,甚至也不讓你府中的姬妾伺候,如此,本宮可否認為攝政王對你府中的姬妾,並無愛意?”
他勾唇而笑,並未言話,卻也算是變相的默認。
思涵眼角微微一挑,“既是攝政王不愛她們,又如何要,娶她們入府?”
他也並未立即言話。
待得半晌後,他才慢騰騰的道:“姬妾入府,可非微臣自願。若非朝中各位大人強行相送,強行要拉攏微臣,送來女兒後便不聞不顧棄在微臣府門外挨凍受餓的話,微臣,自也不會念及那些女子無處可處,從而收在府中養著。”
依舊是懶散無波的嗓音,條理分明,仍舊是讓人挑不出任何刺來。
思涵麵色陳雜,神色在他身上深沉流轉攖。
他端然而坐,淡定自若,麵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的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溫潤雅致,著實給人一種溫潤卓越,氣質清洌。
思涵不再言話,待得片刻後,便已垂眸下來,兀自靜默償。
藍燁煜勾唇而笑,“長公主之惑,微臣也仔細的為長公主解釋了一番。而今,微臣也有一事,想求長公主解答。”
思涵眼角微挑,“攝政王想問什麽,直說便是。”
藍燁煜並不耽擱,悠然出聲,“微臣聽說,當夜長公主來微臣府中強看微臣沐浴之前,竟還,帶著皇上隨展文翼出了宮,看了燈會?”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思涵臉色頓時一沉。
當日她冷氣重重的衝入攝政王府,自是因當日那異域女子之故。而今倒好,當日之事她本不打算再與這藍燁煜追究,卻是不料這人竟猶如毫不知情的人一般再度舊事重提了。
思緒翻騰,思涵目光也跟著沉了不少。
她再度抬眸朝藍燁煜望來,則見他滿麵溫笑,俊顏風華,但那雙朝她凝來的瞳孔,卻幾不可察的卷著半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