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仁至義盡
阿丁遙遙看著一抹熟悉到化成灰燼,他依舊能認識的背影,他痛心地低下頭,將臉側到一旁,“嘔”的一聲吐出一大口心頭之血。
看著阿丁又一次吐血,莊若若心急如焚,“阿丁,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你還有娘要照顧,你不能有事!”
這一刻,莊若若甚至甘願用自己的陽壽,換取阿丁生還的可能性,但她心底很清楚,這是絕無可能的。
“不,一定可以的,我重生都可以,為何不能換得阿丁重活?”莊若若心中立馬升起一絲希冀。
可當看到阿丁逐漸灰敗的臉色,她萬分焦急無措,莊若若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住他的生命。
見未曾見過幾次麵,卻如此焦心於自己安危的莊若若,阿丁不禁悲從中來。
少爺,你如何能下得去手?我阿丁在你心目中,難不成就如此不可靠?我寧死也不會供出你的,但你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去死?”
阿丁悲憤不已,轉頭看著昏倒在地上的盲母,他下意識的緊抓住莊若若的手腕,苦苦懇求說:“莊二小姐,我阿丁這一生識人不清,跟錯了主子!我知道很冒昧,但還是想乞求你,幫我照顧盲母!”
聞言,莊若若急忙搖頭,“阿丁,你休胡說,你娘親還等著你頤養天年,你不能丟下她不管!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見莊若若大度地根本不計較自己曾經想加害於她,阿丁更為愧疚,他也不想平白在臨死前,讓莊若若多添麻煩。
但現如今,阿丁無人可托了。
下一秒,阿丁顫微地將從內兜裏掏出一荷包,原本清藕色的荷包經他一握,瞬間被染紅。
阿丁將荷包遞過去,“二小姐,這裏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銀子,不多,但還請二小姐您收下!您的大恩大德,我阿丁此生無法報答,但來生,定會結草銜環,報答您的恩情。”
話音一落,他整張臉疼得皺成一團,莊若若有更為直觀的感受,隻覺得扶著他胳膊的手不斷傳來寒意。
麵對阿丁血色全無的臉,眼神卻直直盯著自己,莊若若不得不含淚應允,“阿丁,你且放心,伯母我定會照顧妥當。但你切忌不能放棄,讓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呀!”
得到了莊若若的應允,阿丁長長鬆了口氣,他掙紮著要起身,向莊若若行禮。
可心口的劇痛,讓他甚至連抬起胳膊都難。
“阿丁,我讓老六去請大夫了,你堅持一下,定然不會有事的!你娘最希望的是你伺候終老,你不能就此放棄……”莊若若目不轉睛地盯著阿丁,不住地幫他打氣。
但阿丁卻還是在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之後,頹然的手一滑,就此依靠在莊若若的懷裏閉上了那雙清澈純善的眼睛。
阿丁在閉眼前,都無比懊惱跟了慕容複這個主子。
“阿丁!你醒醒!”莊若若隨後爆發出一聲大喊,楚清衍轉頭看去,就見她木然地看著已然咽氣了的阿丁,眼中滿含自責。
莊若若的叫喊聲,驚到了丁田氏,她幽幽醒來,雖然看不見,卻還是摸索著向前爬去。
當觸碰到阿丁已然發冷發硬的身軀,丁田氏難掩悲憤的嘶吼一聲,你,你怎能丟下娘獨自前去?怎能如此?”
莊若若目光呆滯地看向前方,沒曾想,那丁田氏驀地站起身,然後頭也不回的直衝向一旁的牆壁。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丁田氏直接撞牆而亡。
當一簇血花隨之在眼前綻放,莊若若再也受不住的失聲尖叫起來,“啊——”
楚清衍也未曾料到丁田氏會如此果決,如若早有洞察,他定會竭力阻攔。
可一切都已遲了!
“清衍哥哥,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阿丁母子兩都安然無恙,這一切都是幻覺,對不對?”在尖叫過後,莊若若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她麵含期翼地朝楚清衍望去。
可楚清衍難掩擔憂的眼神,卻還是讓她瞬間從自己編織的幻境中清醒過來。
見莊若若悲愴的側顏,楚清衍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過好在,莊若若很快打起精神來,看著阿丁母子的屍體,她強忍著悲痛,沉聲吩咐道:“清衍哥哥,我要替阿丁母子兩理事,煩請你讓老六他們幫忙,找兩副上等棺材……”
莊若若的要求,楚清衍無不答應。
於是在莊若若大手筆之下,阿丁母子風光大葬,由於阿丁母子是流民,大家夥隻清楚兩人姓丁,沒有祖墳,莊若若就將郊區一塊僻靜之地買下,作為阿丁母子兩的墓園。
另外她還不惜代價,請工匠將墓園建造地別具規模,才擇好日子,將兩人安葬在墓園中。
看著墓碑上阿丁之墓,緊挨著的是丁田氏之墓,莊若若強忍住的眼淚再次傾瀉而出。
她直挺挺的跪在了墓碑前,不住懺悔,“阿丁,對不起,對不起!”
楚清衍在一旁聽得萬分心疼,但他除了默默陪伴在她身邊以外,什麽也做不了。
待阿丁母子兩入土為安後,楚清衍才難得強硬地將莊若若抱上馬車。
當馬車啟動時,楚清衍立馬感覺到衣襟微濕,微微推開她,當看到滿臉淚痕的莊若若,他的心猛地一揪。
“都過去了!”可楚清衍的安慰卻起到了反效果,莊若若由開始的無聲哭泣,轉而嚎啕大哭起來。
“清衍哥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若我留下阿丁,他與他娘親就不會慘死。我是罪魁禍首,我對不起他們!”莊若若悲痛地大聲哭喊起來。
“都是我,莊若若,你憑什麽幹涉他人的未來?你以為你重生了就可以如此自以為是嗎?你不能,你看,阿丁母子慘死,就是你造成的!都是我,如若不是我,阿丁他就不會死……”
話音未落,莊若若甚至抬起手大力揮向自己的腦袋,見狀,楚清衍一把抓住其亂來的雙手。
“若若,這一切都不是你的責任。你已仁至義盡,阿丁其實是被慕容複母子兩害死的!如若不是小慕容氏將其趕出府,阿丁娘就不會知曉這一切。而阿丁之死,完全是慕容複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