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敝帚自珍
就在莊招娣命人去叫二女兒之際，莊若若才與楚清衍兩人一後一前地步入莊府。
空手進門的莊若若，不住地嚷嚷腰酸背疼，“好累呀，我覺得我的腿都抬不動了。”
走在前麵的楚清衍臉驀地一沉，看著手裏大包小裹捧著的一大堆，全都是莊若若買的東西，結果她一個都沒拿，走得慢不說，還在那喊累？
就在他楚清衍忍著怒氣沒發火，突然角落裏傳來的驚呼聲，於是他快步上前，一股腦的將東西全都強塞給了莊若若，自己卻轉身就走。
莊若若：“……”
她不依地衝他喊道：“喂，清衍哥哥，你這是作甚？我，我一個人怎麽拿得回去？”
可楚清衍卻沒有回頭，置若罔聞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簇矮竹之後，老六跟老十這才現身，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老六不由得暗自咂舌：“老十，你說主子是不是對二小姐有意思？這還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主子給人當夥計耶！”
老十發出一聲悶笑。
就在老六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楚清衍清冷的聲音再次飄來，“老六，你最近是不是筋骨有些鬆動？這樣，我陪你好好練練吧！”
老六：“……”
一句話，成功換來老六的禁言。
但最終老六還是被楚清衍拉去當沙包，哪怕他連聲求饒，可主子卻還是沒放過他。
一直將下屬打趴在地上，再也沒力氣起來，楚清衍才扭頭進了臥房，隻留下老六一人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
“老……老十，你忒沒良心了？看我被主子虐待，你很開心？”
老十聞言，依舊不吭聲，也扭頭朝著臥房走去。
下一瞬，老六顧不上渾身都疼，急忙衝過去，拉住他，“老十，我錯了，求你別去找主子了，我，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屬實吃不消！”
這邊的動靜在老六的求饒下，才告一段落。
另一邊，當莊若若恨恨然地捧著一大堆東西回到了秋彤院時，剛放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聽到碧桃的轉述，“小姐，夫人來了，在偏廳等您呢，臉色很不好呢！”
聞言，莊若若嘴角微，“不用說我都知道，一定是趙沁兒又去佛堂那告狀了！”
“碧桃，趕緊給我倒杯水，我渴死我了。”莊若若喘著大氣，天知道她是怎麽把這麽多東西抱回來的，全都怪楚清衍那個大魔王，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隨後，她一口氣灌下一杯水，這才稍稍收拾好儀容，朝著偏殿走過去。
剛進殿門，果然看到莊招娣坐在圈椅之上，莊若若嬌俏一笑，“母親？您怎麽來了？正好我今日逛集市，看到一個珠釵特別適合你特意買回來，您戴上看看？”
她邊說邊朝著莊招娣走去。
可莊招娣卻彎頭避開了女兒的觸碰，冷著臉質問：“莊若若，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幹什麽穿成這樣？還有，誰允許你偷跑出府的？我看你就是被楚清衍給帶壞了。”
母親發作，莊若若全都猜到，前世，趙沁兒就經常暗中打小報告，以此來破壞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
莊招娣偏聽偏信，莊若若又蠢傻不知解釋，最終走到母女決裂的地步。
這一世，絕不能這樣。
於是，莊若若再次揚起笑容，無視莊招娣的怒容，主動賠笑臉，“母親，你作何對囡囡如此冷淡？我買了珠釵送您，您不是該高興才對嗎？這可是我的一片孝心。”
誰知，莊招娣卻冷哼一聲，“孝順？你可真孝順啊！你如果真有這份孝心，就該把那支什麽筆交出來，送給你的親弟弟趙天！”
莊若若：“……”
“莊若若，你是不是打心眼裏就沒接納沁兒跟天兒？他們自小吃了那麽多苦，你為何就不能以慈愛之心真心對待同胞弟妹呢？為娘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趙天是沁兒的弟弟，不是你的’這種混賬話！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莊招娣說道傷心處，閉著眼轉過頭不再看她。
莊若若眼底閃過一絲受傷，每一次，不管趙沁兒說什麽，母親都會毫無懷疑地信任她，從不聽自己辯解。
她抬起頭，可憐兮兮地說道：“母親，您真的不愛我了嗎？趙沁兒故意在我麵前，顯示你跟弟弟的親近，我，我也是一時氣憤難耐，才說出這句話的。”
一個剛剛及笄的少女，難免和姊妹鬧點爭奪寵愛的戲碼，無傷大雅。
莊若若吸了吸鼻子，接著委屈訴苦，“再有，那隻狼毫筆我已經送給了楚清衍，斷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母親，您如果真的要送趙天禮物，再去重新買一支筆便是！”
莊招娣卻不同意，“莊若若，你竟如此的不受教？我說的話你可以不聽了是嗎？那支筆可是丫丫挑選了好些天才看中的，再說一個客卿，怎麽配得上用一萬兩一支的狼毫？”
“客卿怎麽了？客卿為何就配不上萬兩狼毫？清衍哥哥在我看來，比趙天親近許多倍！”莊若若氣惱地頂嘴。
有些事情既然解釋不通，她也懶得虛與委蛇，畢竟這兩輩子，她也忍了一肚子的氣。
“你說什麽？”莊招娣有一瞬間的愕然，但她很快回過神來，衝著外麵喊道，“來人，去前院把那個楚清衍給我叫來！”
莊若若惱怒，她氣母親的偏心，也氣母親的拎不清，趙沁兒姐弟明擺著不是她的同胞弟弟妹妹，可莊招娣卻無條件地信任他們，這讓她心底湧現出一股無力感。
她緊抿嘴唇，也不跟母親多話。
沒一會兒，楚清衍便被帶到，一進門，他就抬頭看到莊若若筆挺地站在一邊，眉眼冷厲，衝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沒等楚清衍搞清楚狀況，上座的莊招娣就沉聲說道：“楚客卿，聽聞今日若若贈與你萬兩狼毫一支，那筆是給天少爺預留的，你趕快交出來吧！”
聞言，楚清衍斜眸，看到莊若若眼中的倔強，瞬間恍然，於是他冷冰冰拒絕，“抱歉夫人，狼毫是二小姐贈與在下的，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轉贈。何況禮物不分貴賤，都當敝帚自珍，斷沒有交還給夫人的道理。”
“你……”莊招娣暗暗惱火，沒想到區區一個門客，竟然敢忤逆自己？
深吸一口氣，她猛地站起身，冷著臉質問：
“楚清衍！你不要太過分！好，筆的事我姑且不論，那你不顧男女之別，給囡囡男裝還帶她出門，這事又該如何解釋呢？你難道不知道，男女七歲不得同席嗎？啟蒙的三歲小娃都知道的淺顯道理，你不會不清楚？難不成是故意為之？”
莊若若：“……”
壞了，她倒把這茬兒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