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味兒
“那你出個不侮辱的價！”
小六子看到老者掌眼發怒，簡直感覺莫名其妙，幾乎是賭氣的說道。
不就是覺得價高了嗎？
嫌高你們可以不要啊，至於這樣嗎？
“小兄弟誤會了。”
“我說的加一倍，是在三百兩的基礎上加一倍。”
“也就是六百兩銀子，可以嗎？”
王和戀戀不舍的把目光從玉扳指上挪開，看到小六子通紅的臉，知道是誤會了。
“可以？”
“砰！”
小六子和老錢叔聽了王和的話，一時間也愣住了，木然的對望了一眼。
六百兩銀子，不是在做夢吧？
還是聽錯了？
然而還沒等他倆愣過神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就將他們驚醒。
“哇！”
原來是剛才的夥計正在擦拭著玉器，聽到掌櫃王和說的話，手猛然一抖。
這兩個鄉巴佬拿的東西，竟然能賣六百兩銀子？
碎裂聲也把他驚的不輕，扭頭正巧看到櫃台上標注的價格：白銀一百兩……
哇的一聲就哭了，很淒慘。
“哈哈哈！”
“可以可以！”
“六百兩銀子，成交！”
小六子和老錢叔也激動的大笑出聲，差點也哭了出來。
六百兩銀子啊！
這可是六百兩銀子啊！
以後頓頓吃饅頭都要蘸醬，還要加根大蔥！
下館子全都要肉，一口素的都不吃！
“去賬房提六百兩銀子。”
見到小六子兩人沒出息的樣子，王和並沒有嘲弄，隻是交代老者掌眼去領銀子，他則接著笑道：“小兄弟，你們是從哪裏得來的這枚貔貅玉扳指？”
“沒哪裏，路邊上撿來的。”
老錢叔笑嗬嗬的就接過了話。
他沒撒謊，小六子就是這麽說的。
此刻他感覺老天爺真是開了眼了，隨便撿一個玉扳指都能賣六百兩銀子。
“對，路邊上撿來的。”
小六子也肯定的點了點頭，心裏麵則是震驚的難以複加。
隻有他知道，根本就不是撿來的，而是許君安做出來的！
許君安隨手做出來的玉扳指，竟然賣出了六百兩銀子！
“撿來的嗎？”
王和是個老江湖了，自然不會相信是從路邊上撿來的。
不過既然小六子不願意說，他也沒有多問，接著說道：“咱們也算是認識了，小兄弟和老哥以後若是再“撿到”玉器，可以直接來這裏找我。”
“沒問題！”
小六子滿口就答應下來，他一個十幾歲的大孩子，根本就沒聽明白王和話外的意思。
老者掌眼取錢過來，六百兩銀子沉甸甸的一大兜，用的還是絲綢袋子。
“發達了，發達了！”
老錢叔幾乎是顫抖的打開袋子，一看到裏麵白花花的大銀錠子，嘴角不斷的顫抖。
五十兩一個的大銀錠子，剛好十二個。
小六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銀錠子，這麽多的錢財，伸手拿出一個就上嘴咬。
雖然知道玉和堂不可能會給假銀子，但他也還是很沒出息的咬了上去。
沒辦法，主要是這錢來的太夢幻了！
出了玉和堂大門，老錢叔把銀袋子死死地裹在麻布衣服裏麵，腳步匆匆的就往家走。
小六子和他一臉的警惕，就像是做了賊一樣。
這麽多的銀子萬一丟了，他們能活活哭死。
老錢叔家裏麵人多眼雜，兩人直接就到了許君安家門口，一進到院子裏麵神經兮兮的關住了大門。
“六子，老錢叔，你們這是？”
許君安和許小婉正端著小米粥坐門口坐著，看著兩人一係列奇怪的操作，疑惑的問道。
“小安，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小安哥，昨天你……撿的玉扳指賣了六百兩銀子！”
“哈哈哈！”
老錢叔扭過頭看到許君安，揣著銀子快步走到他身邊，激動大笑一聲。
小六子同樣也是激動不已，用了好大力氣才壓製住大嗓門，沒有把許君安的事情說漏了嘴。
“六百兩？”
許君安聞言一愣，非但是沒有什麽喜色，反而是低頭呢喃：“手藝下滑的這麽嚴重？”
若是他巔峰時期，這枚玉扳指絕對不止六百兩，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隻是昨晚他還沒有熟練起來，單純是靠著之前的經驗雕刻的，下滑了也很正常。
“小安，這是四百兩銀子，你拿著！”
“等過幾天那群流氓來了也不用怕了，咱們有錢了。”
“你爹走得早，你們兄妹倆不容易。”
“有了錢不要亂花，把房子修一修，你也到了該娶婆娘的年齡了，上點心。”
老錢叔拉著許君安到了堂屋，把絲綢袋子放在桌子上，掏出了八枚大銀錠子。
他窮了一輩子，見到這麽多錢確實很激動。
但是他還是把大頭給了許君安，說起來許家的事情麵目動容，眼角含著淚。
幾十年的老鄰居了，當初錢家沒飯吃，還是許君安的爹從牙縫裏擠出來，救了老錢叔的命。
“老錢叔，這錢我就收下了！”
“剩下二百兩你全都拿走，小六子和我在一起，沒理由再分錢。”
“嬸子身體不好，以後抓藥費錢著咧。”
許君安聽著老錢叔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的話，心中流過陣陣暖流。
很樸實家常的話，沒什麽水平。
但是透著一股子人味兒！
“對，我不要銀子了，跟著小安哥肯定餓不死！”
“我還有點事，先回了！”
小六子聽到許君安的話順著就接了下來，腦子裏麵靈光閃過，一臉激動的就奔出了門。
一個玉扳指就六百兩銀子，昨天許君安可是送了他個騰龍玉錘啊！
論體積，是玉扳指的十多倍呢！
那得值多少銀子？
發財了哈哈哈！
“也好，這孩子沒個穩重氣，我就先拿著銀子，等六子娶婆娘了拿出來。”
老錢叔見到小六子猴急忙慌的樣子，笑了一聲。
接著許君安又和老錢叔說了會兒話，他喝了碗小米粥，這才重新揣著銀子回了家。
“擇日不如撞日，徹底翻身就在今日！”
“今天就把它賣了！”
小六子一溜煙跑回了家，急忙找到了被扔在床頭的騰龍玉錘，邊上還散落著核桃殼。
昨天晚上他覺得用的挺順手，就拿著砸核桃了……
現在想想簡直心疼的滴血。
“嗯？這龍怎麽沒有眼睛？”
小六子打量著騰龍玉錘，眼睛猛然一縮，竟然發現龍沒有雕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