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改變裝修風格
時間是苛刻和公平的,清晨細細碎碎的勞作聲驚醒噩夢魘恐的徐曼,徐曼強迫振作,忘記昨夜驚魂,生活依然必須繼續。
每天都在夢魘中掙紮、呼救,睡眠質量差的一塌糊塗,頭暈暈沉沉,重的像鉛而非腦髓,強忍迷糊,深呼吸一口,總被惡心、煩人的黴臭味熏得整個人更加不舒服,即使這樣她也不願意回宿舍。
徐曼喜歡這樣獨處的孤寂!
回想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像換了個人似的,蒼白無趣、滿眼仇恨,鏡中心事重重的女人越看越陌生,徐曼後背一陣涼楚襲來。才被魏翔激起的潮熱,又被莫斌嚇得退潮消散,自嘲道:“徐曼,你有何顏麵再愛?”這一聲冷哼似從地下冒出,強扯著徐曼鬆懈的神經,徐曼一個寒顫,定睛再看看鏡中憔悴消瘦的自己,懊惱的出去洗漱。
老公的死、精神病都是她心口的傷疤,不願提及,更不想因此得到同情。
徐曼身處服務行業,女人的聚居地,人多口雜,每天總被探視著隱私和秘密,知道皮毛就誇張、放大流散,顯擺自己消息靈。刨根問底、不斷打聽,江湖險惡,到處都是套路。再不冷淡或漠視,隻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女人,世間俗物,嘴巴用來嘮叨和八卦,耳朵用來竊取隱私和甜言蜜語,鼻子用來嗅老公身上異味,開心時像塊棉花糖,溫柔、香甜,生氣時,像頭公獅,狂吼亂咬。
徐曼冷傲完全出於保護自己!記得剛來打工,聽著室友嘲諷調侃的講述一位同事的過去,那副誇張嘲笑的嘴臉,扭曲得像被水泡過的南瓜,奇醜無比。徐曼心有餘悸的隱藏起滿心委屈,看透人心淒涼,不願透露一絲悲傷而博取別人憐憫。
從此徐曼冰冷侍人,再不願袒露真心,漸漸冰封住那顆熾熱的心,甚至忘記如何取悅別人,或是善良的與別人交談。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孤獨隻是暫時,徐曼的冷傲總在不經意間被真心的人打動。
起先是蔣嘉傑像位大哥一樣真誠聆聽她內心掙紮的東西,徐曼在他麵前才會毫無壓力的釋放真我;接著是洗碗阿姨,小心翼翼的關心著自己,雖然隻是淺薄一笑,那也是最大的改變;接著是魏翔,假裝弱小、假裝大人的不停騷擾自己,把平靜的生活蕩起水浪;最後是莫斌,無所顧忌的闖進自己的世界,無論如何驅使都無濟於事,他反而越挫愈勇,安營紮寨,準備打持久戰。徐曼不敢麵對如此完美優秀的男人,所以隻好違心的說著騙人的鬼話。
水龍頭裏流出冰冷液體讓徐曼徹底清醒,剛剛的失神好諷刺,這麽多的人物閃過大腦,竟然沒有路銘的出現。徐曼不停用水擊麵,冰涼的刺感才讓她覺得活得真實,孤獨、無助才是真實的自己。
生活依然繼續,工作順利推進,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沉迷於過去總會忘記前行的方向、腳下的路。
昨天不管多麽痛苦,第二天的太陽依然升起,昨天已成曆史,活在當下,為了生存,隻能擦幹眼淚,繼續完成使命。
徐曼收起淩亂的思緒,整理好自己,飛快趕往飯店,監督飯店重新裝修。
徐曼前兩天一對十的抗戰、護店,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為了博得信任,硬撐著酸痛的身體,苦裝堅強,當監工去。
雖然身體有些吃不消,但是堅定的意念支撐著,徐曼精神抖擻的出門,絕不能被生活打敗。
飯店裝修工作交給徐曼負責,不僅是魏國強信任,更重要的是魏國強從徐曼身上看到不一樣的氣質,還有她機靈的處事態度,超強隨機應變能力,這些特質是魏國強最喜歡的地方。
飯店損壞程度不大,隻是小小的整改,重新修補,再進行創新改造。
“師傅,您能不能小心一點,這個屏風可是我們飯店的招牌。”
“小姐知道了,你啊就是太上心了,每天這麽早來監工,不累啊?”
“閑著還不是無聊,看著你們創造奇跡我更喜歡。”徐曼很自然的跟師傅開著玩笑,天南地北的吹著牛。
“徐曼,你們老板從哪裏撿來的,對我們太苛刻了,誒。”裝修師傅覺得徐曼性格很好,也開著玩笑。
“我可不是隨便就能撿到的,得夠真誠。”
“我夠真誠啊,咋沒撿到呢?”裝修師傅年輕能幹,隻是臉上暗瘡有點惡心,脾氣很好,不管徐曼如何刁難都能應對,說話語氣很好玩,現在就在學熊二說話。
“嘴貧,欠收拾。”
“求收拾。”說著還湊過來挨著徐曼,徐曼下意識的躲開,畢竟都是同齡人,容易起火。
徐曼做事認真細致,看到的就不會置之不理,她把這個飯店當成自己人生開啟的第一步,更主要的是她喜歡這個環境,典雅而不失隆重,雅觀而不失風度,她單純的喜歡這個環境,與人無關。
原先想著飯店是起跳板,跳好了能夢想成真,跳崴腳可以生活自理,在這個飯店沒有損失,沒有恩怨,沒有仇恨,沒有功利性,隻是單純的喜歡。現在才發現,阻擋她進天恒的不是沒有跳板,而是自身軟件太差,被質疑自己的能力。
徐曼找來天恒以前招聘的條件,最差的都是研究生,不然就是博士或者海歸,特別研究中心沒有獲過國家獎項,機會都沒有。條件苛刻到相貌、氣質都必須出眾,至少太過平庸也被淘汰,怕影響公司形象。徐曼對他們的條件幾乎無語,怪不得天恒在國產化妝品行業遙遙領先,並且國際地位也穩步上升中。
自從拒絕莫斌後,徐曼經常開小差,精神恍惚,剛剛又有些無奈的想到天恒的錄取條件,無奈的搖搖頭,才發現師傅已經開始調色描繪主牆,小心說道:“師傅我覺得這裏設計成牡丹花太張揚了,你看一進門就是一簇簇牡丹花,你不覺得是一種視覺上的眩暈嗎?”徐曼右手捏著尖尖的下巴,左手抬著右手,若有所思的與設計師交談到。
“是吧?!”設計師眼底掃過一絲驚喜,興奮的打量徐曼漂亮的臉蛋下,竟然藏著這麽大的能量。
師傅走到門口,認真的盯著這麵牆,仔細的審視自己的設計風格。接著又問道:“你覺得怎麽變?”
“我覺得這個牡丹花出現在這個大堂中央,雖然體現出富麗堂皇的樣子,但是我個人喜歡用三葉草或四葉幸運草,現在滿屋子的花雕花綴,需配點綠色就更好了?”徐曼比劃著纖纖玉手。
“主牆用草不好吧?”
“四葉草的花語是——一葉代表祈求,二葉代表希望,三葉代表愛情,四葉代表幸福。我希望來我們飯店吃飯的人一生幸福、美滿,寓意很好。”雖然徐曼不是美術專業畢業的,但是憑借她對美學的深研,她還是有一定看法想法。
徐曼知道自己是機械畢業生,思維僵化,時尚觀念淡,想進化妝品行業,必須提高個人審美能力,了解更多品牌知識,這些對於都市女人來說很輕鬆,但是對於徐曼這種小縣城出生,不懂化妝,不懂打扮的土包子太過吃力。
為了更好地提升自身素質,徐曼下班後收集、了解各種時尚知識,經常出入名牌化妝品、服裝店,了解最新時尚潮流,她不想將來進天恒公司後把自己弄得太狼狽。
混跡各大商場,悟出一套自己獨特的徐氏美感,才敢大膽與專業設計師談設計。
“你能做主?”設計師當初也和主設計師探討過,可惜被否決了,而今天徐曼提出與自己類似的想法,設計師很開心。
“嘿嘿,不能,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
“不瞞你說,我當時也和我們頭提過,不過被否決了。”設計師很懊惱,覺得在外做事沒必要強出頭。
“你能告訴我你當時的想法嗎?”徐曼閃動著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師傅說道。
“其實我當時看到老大設計出來太炫耀,想加點其他主題進去,比如草,或者冷色係列顏色,但話才說一半就被否決了。”
“我給我們老板說說看,能不能改動設計方案?”徐曼意外的看著設計師,她想爭取做到最好,不留遺憾。
徐曼覺得既然老板信任她,自己就得對得起這份信任,發揮所能,雖不敢保證提檔,至少裝修獨特。
“老板,裝修風格能變嗎?”徐曼心虛的問。
“怎麽了?”
“我想把大堂主牆壁畫改成四葉草。”
“為什麽?”老板很疑惑,好好一個店,怎麽變成草了?
“我覺得我們飯店到處是花,視覺衝擊力太強,容易產生視覺疲勞,而綠葉是生命的象征,隻有長久的生命力才能保證花朵的鮮活。來我們飯店用餐的大部分非富即貴,我想讓他們感到舒服,來一次還想第二次,隻是單純想來,而不是其他原因。”
“你覺得行就行,聽你的!”魏國強覺得他的眼光不錯,這是一個有主見的女人,瘦弱不代表精神貧瘠。
徐曼聽到老板的肯定,立馬告訴設計師,按照她的要求來做。
半個月後.……
徐曼忙著裝修,沒再想起莫斌,關於莫斌她從不奢望,也不敢高攀,她覺得莫斌的靠近,隻為消遣閑暇時光,而自己根本消費不起這份恩賜。
“小叔,小曼姐追到手沒?”小翔眉毛上挑,過分聰慧的雙眼帶著靈動,強勢威逼的詢問莫斌。
多次接觸,魏翔看到徐曼骨子裏的傲氣和倔強,還有善良和可愛,如果不是年齡懸殊太大,根本沒有莫斌什麽事。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莫斌深邃的眸子裏藏起羞澀,靈眸跳動下的含蓄擊碎心中的失落。
“小叔,追女孩子必須注意方式方法,不能盲幹。第一招:死纏爛打,不要覺得丟麵子,男人在女人麵前沒有麵子,隻有愛情;第二招: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女人是聽力動物,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哄她,開心了,事情已就辦妥了;第三招:霸王硬上弓,必要的時候用行動證明自己是男人,忸怩作態是小女人做作的表現。”小翔眉飛色舞、吐沫橫飛、苦口婆心的傳授秘籍,生怕小叔太木訥。
“不好好讀書,從哪學的這些歪門邪道?”莫斌放大的瞳孔變形得有些恐怖,一麵擔心小翔荒廢學業,一麵受益匪淺的靈動閃爍。
“你管這麽多幹嘛?隻要有效就行。小叔,你勤學苦練一兩招,小曼姐立刻雙手投降,拜倒在你的魔掌下!”小翔像個大人一樣拍拍莫斌的肩甲,唉聲歎氣的傳授道,說完悻悻離開莫斌辦公室。
高中三年,是所有求學孩子人生最黑暗的,在這短暫的三年裏,每位學子似乎都有痛楚的回憶,煎熬的歲月,還有苦逼的慘訓,魏翔也不例外。隻是魏翔過於聰明,不用苦熬,也不用進行題海戰術,隻是打開試卷,眼睛瞟過,快速心算,實在拿不準的才動筆進行演算,而正確率高達95%,國內一流的大學隨便挑選。
隻因有傲人的資本,才敢浪費時間操心小叔的情感難題。
莫斌這輩子隻認真接觸過兩個女人,秋雨帶給自己的陰影才剛剛落幕,而徐曼及時登場,可惜莫斌不懂女人,猜不透徐曼想法,不知道她是什麽態度。不願強求,也不敢表達,糊裏糊塗折磨著心智,膽怯而不知如何下手,今天小翔的見解似乎打開一扇天窗,讓蒙蔽的雙眼能夠敞亮看到未來的方向。
天恒雖然業績下滑,但莫斌親自出馬進行商談補救,半個月來的付出終歸穩住大局。隻是天恒內部出現的裂縫已經越拉越大,隱藏著的玄機慢慢吞噬天恒的發展,莫斌凝眉緊鎖,隻有揪出間諜,才能真正遏製消亡的源頭。
出差的半個月裏,本想忘記徐曼,贏回尊嚴,才發現在徐曼麵前自己弱小的沒有尊嚴,這個女人高傲得不可一物,屏蔽他的任何消息。莫斌在心裏怒罵:“這個笨女人,這麽久不聯係跑哪去了?”
莫斌心裏越發怵得慌,冷戰已經持續太久了,派出的外援在雲南樂不思蜀,早忘過去的任務。自己也沒勇氣撥通徐曼電話,隻好嚴厲要求言仲昊快點回來,並且帶點有用的東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