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臭味相投
呂濤麵色一慌，緊忙扶住穆昱陽，“穆將軍，你沒事吧？”
穆昱陽擺了擺手，神情憔悴不堪，方才麵對薩日卿時的淡定和從容，此刻已徹底崩塌，一雙星眸逐漸黯淡下去，透著一抹死灰色的光芒.……
城門再次關閉，穆昱陽回到中軍大帳，雪鳶急匆匆地迎了上來，臉上掛滿了焦急之色，“將軍大人，融羌族被打跑了嗎？”
穆昱陽沒有回答，坐在案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汩汩’的喝了下去。
雪鳶越想越慌，還要追問，就被呂濤攔住了。“還不去給穆將軍煎藥？”
雪鳶‘哦’了一聲，偷偷瞄了穆昱陽一眼，隨後默默走了出去……
“呂濤，咳咳……”穆昱陽捂著胸口，輕喚一聲。
呂濤緊忙上前，“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盯緊這個女人，若是她有異常舉動，立刻來告訴我！”穆昱陽一臉嚴肅道。
“是！”
與此同時，天都城，相府靈鬆苑內。
江霄兒站在窗前，正擺弄著一盆茉莉花，把枯黃的葉子剪下來，又噴灑上許多清水，潔白的花骨朵散發出陣陣幽香，仿佛滌蕩在花海一般，賞心悅目，淨化濁氣.……
“小姐。袁公子來了，在門外候著呢。”紫蕭走進來道。
江霄兒絲毫沒有意外，袁寧朗患上不舉之症，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眼下江霄兒是他最後的希望，哪能輕易放棄？
“江婉兒走了嗎？”江霄兒放下剪刀，淡淡問道。
紫蕭搖搖頭，“二小姐回到羅香園去住了，似乎要跟袁公子徹底分居呢。”
“嗬……”江霄兒嗤笑一聲，臉上掛滿了無盡的嘲諷的不屑，“讓袁公子進來！”
“是！”
片刻後，袁寧朗走進正堂，見到江霄兒後，他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態度極其謙卑，“大小姐，求求你幫我診治一番吧，若能治好我的頑疾，我願傾盡所有來報答大小姐的恩德！”
江霄兒不慌不忙的坐下身，看了袁寧朗一眼，“袁公子何必這般低三下四？你夫人不是說了嗎，這全天下的大夫千千萬，沒必要在我麵前苦苦哀求？”
“大小姐，婉兒任性無禮、跋扈慣了，您大人有大量，何苦跟她一般見識？這次是我單獨過來求你，也希望大小姐不計前嫌，莫要跟婉兒一般計較。”袁寧朗低著頭道，眼裏掛滿了悲涼和無助。
江霄兒不會過於刁難一個明是非、講道理的人，既然袁寧朗能把事情看得這般通透，她也沒必要擺高姿態、故意拿喬，那樣會讓人覺得她心胸狹隘、特別小氣.……
“袁公子請起！”江霄兒抬了抬手，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袁寧朗眼前一亮，爬起身道：“這麽說.……大小姐是想幫助在下了？”
“當初是我撮合你跟婉兒走到一起的，若知道你患有‘筋萎’之症，我也不會極力促成此事！”
說完。江霄兒指了指麵前的空椅，“坐吧！”
袁寧朗喜上眉梢，展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坐下身後，卷起衣袖，把手伸到江霄兒麵前，“勞煩大小姐了.……”
江霄兒美玉般的手指搭在袁寧朗的脈搏上，診療片刻，臉上的表情淡然如水，看不出喜悲。
袁寧朗心急如焚，低聲問道：“大小姐，怎麽樣？”
“別說話！”江霄兒挑了挑眉，抬起手後，再次按在脈搏上，微微舒了口氣。
“不算什麽大病。”江霄兒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袁公子年少時，有沒有染過體寒之症？”
袁寧朗眨了眨眼。好奇道：“什麽是體寒之症？”
一旁的紫蕭‘嘖’了一聲，提醒袁寧朗，“就是著涼的意思！”
袁寧朗思忖片刻，瞬間回想起來，“我十四歲那年，在冰水中玩了一整天，雙腳凍得麻木起瘡，回府後，高熱不退、全身滾燙，宮中太醫開了湯藥，喝下去便好了。”
說到這裏，袁寧朗滿麵狐疑，“大小姐，難道著涼也會影響那個，那個.……”
“沒錯！”江霄兒彎腰抱起陽陽，放到懷中輕輕撫摸兩下，“此等症狀不僅會影響夫妻房事，往後上了歲數。體內的寒症會愈發明顯，怕冷怕熱，全身乏力，腎功能衰竭等等.……”
袁寧朗聽後，緊繃的一根神經徹底斷裂，再次跪到江霄兒麵前，“大小姐，您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可有辦法治愈我體內的寒症？”
“有！”江霄兒回答的很果斷，“但若想徹底痊愈，起碼需要半年的工夫，在這期間。袁公子需要注意飲食，加強鍛煉，按時服藥，半年後自然會有奇效！”
袁寧朗心裏起起落落，一會兒滿麵哀愁，一會兒又欣喜若狂，但隻要能醫好他的‘筋萎’之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辭……
江霄兒寫了一味藥方，袁寧朗剛要伸手接過，江霄兒便將藥方收了回來，冷笑道：“袁公子，我的診療費可是很貴的！”
袁寧朗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這是自然！”
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雙手遞到江霄兒麵前，“大小姐，你看這些夠不？”
掃了眼銀票上的麵值。京城天字號銀票，整數五百兩，可謂是天價了……
“可以！”
江霄兒頗為滿意，吩咐紫蕭將銀票收好，隨後到藥櫥前開始抓藥。
送走袁寧朗後，江霄兒換了身衣裳。帶了兩包阿膠糕，來到主院.……
不為別的，今日安羽要來相府，談論江景兒的婚事，爹娘讓她作陪。
正午時分，安羽兩手空空的步入相府。身邊隻帶著侍衛元禾，沒有所謂的聘禮和提親該有的喜悅，看得下人們議論紛紛.……
“快瞧，羽王登門提親了！”
“別亂說，三小姐嫁入王府，羽王怎會不準備聘禮？”
“是啊，二小姐出嫁時，相府張燈結彩、紅妝滿地，可三小姐為何這般淒慘？”
“活該，誰讓她主動勾引羽王，現在二小姐未婚先孕，已是殘敗之軀，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想大操大辦不成？”
主院正堂內，江老爺、江夫人和江霄兒已經等候良久，見安羽走進來，誰也沒起身行禮……
事情擺在明麵上，徹底撕破了臉麵，相府也沒必要跟安羽維係一種假惺惺的君臣關係，如今江老爺看向安羽的眼神，也帶著無盡的怒火與恨意。
安羽自顧自的坐下身，端起一旁的茶杯，剛喝一口，就‘噗’的噴了出來。“江丞相，這裏好歹是相府，你們平日就喝這種劣質茶葉？就跟你那女兒一樣上不得台麵！”
“你……”江老爺漲紅了老臉，氣得全身顫抖，緊緊捏著椅子上的扶手，恨不得將安羽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江霄兒聞言，不冷不熱道：“羽王能跟三小姐走到一起，這叫物以類聚、臭味相投，而以羽王的口味和眼光，也隻能配得上這種茶水，愛喝不喝！”
“江霄兒，誰給你的膽子這樣侮辱本王的？”安羽‘哐啷’一聲扔了手中的茶杯。怒視江霄兒，“信不信本王治你個侮蔑皇室之罪？”
江霄兒無奈的搖搖頭，看向安羽的目光，宛若看著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冷冷笑道：“羽王，你最好馬上治我的罪，一刻都耽誤不得，你敢嗎？嗯？”
“江霄兒，你別逼我！”安羽怒目圓瞪，憤然起身。
江霄兒用繡帕遮住口鼻，輕蔑一笑，“真是好大的口氣。羽王，你若挑明此事，無非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江景兒未婚先孕、與你通奸，我們丞相府的確會被人恥笑唾罵，但你呢？
若皇上知道此事，你調戲江家三小姐，跟她雲雨纏綿、百般誘惑，不僅會丟了王室宗親的臉，還會讓皇上老人家麵上蒙羞。如此一來，別說太子之位了，恐怕連發配邊疆，你都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