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雪貂送信
片刻後,雪鳶由侍衛帶了進來,見到穆昱陽浸泡在水桶之中,臉上透著一抹瘮人的緋紅,似乎體內燃起一把熊熊大火,把他的血液都烘烤煮沸了一般,看上去極其危險。
“愣著幹什麽?”呂濤咬緊牙根,麵色陰沉,“還不快幫穆將軍診脈?”
雪鳶心裏一悸,緊忙上前,掐住穆昱陽的脈搏診療片刻,微微蹙起娥眉,“將軍大人體內的毒素已經蔓延全身,若損傷到經脈、毒火攻心,可就乏天無術了!”
“這些我自然知道。眼下除了陰陽調和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呂濤沉聲問道,語氣冷如寒冰。
雪鳶麵頰飛起一抹紅暈,輕輕揉了揉穆昱陽滾燙的手腕,喃喃道:“倒是有一種叫珒薇草的藥材。熬成湯汁,服用過後可以減輕蝕骨之毒帶來的疼痛和高熱。”
“這個珒薇草長什麽樣子?哪裏可以采到?”
“漫山遍野都是。”說著,雪鳶從藥簍內拿出兩根珒薇草,遞給呂濤,“隻需按這兩根的模樣尋找便可。”
呂濤接過珒薇草,吩咐胡廣,“立刻派人進山,采些珒薇草回來。”
“是!”胡廣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幾百名士兵手持火把,紛紛湧入山林。驚動了無數黑夜覓食的野獸.……
此地沒有冰塊,所以士兵們隻好把桶內浸泡過的溫水放出去,然後再灌入新的涼水,以此來達到降溫的目的。
“無需浸泡了,把將軍大人抬到床上!”雪鳶淡淡道。
呂濤聞言,臉色變了變,“在水中好歹還能退熱,如若……”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見雪鳶這般篤定,呂濤隻好把穆昱陽從水中撈了出來,而後背到床上。
“呂校尉先出去一下,我要單獨為將軍大人診療。”雪鳶坐在床頭,回頭看著呂濤道。
呂濤皺了皺眉,“若是敢耍花招,你知道後果!”
雪鳶輕輕點頭,沒有言語,待呂濤走出營帳,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見穆昱陽赤裸著上身,額頭上掛滿了汗珠,滾燙的身軀仿佛在火爐旁烘烤過一般,釋放著滾滾熱流。
雪鳶從懷中拿出一隻瓷瓶,揪開後,將裏麵白色的粉末倒入茶杯之中,用熱水融化,而後端到穆昱陽麵前,“將軍大人,把這藥喝下去,您就不痛苦了!”
穆昱陽雙眼緊閉、紋絲未動,靜靜地躺在床榻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燒死了呢。
雪鳶眼裏的暗光一閃而過,將茶水灌入自己口中,旋即朝著穆昱陽的雙唇而去,打算親口喂他.……
就在這時,穆昱陽猛然撞開雙眼,一把掐住雪鳶的脖子,周身散發出難以阻擋的駭然氣息,驚得雪鳶吱哇亂叫,“將軍大人,是我啊,咳咳……”
穆昱陽星眸閃爍,麵容冷清,“你在幹什麽?”
“喂你喝藥啊,咳咳.……”雪域艱難的說道,隻感覺穆昱陽的大手。如鐵鉗一般緊緊箍住自己的咽喉,掐得她麵露血紅之色。
穆昱陽鬆開手,瞥了一眼雪鳶手中的茶杯,冷冷問道:“這是什麽藥?”
雪鳶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揉著發紅的脖頸,白了穆昱陽一眼,“還不是專門為將軍大人調配的解藥?我好心救你,你卻這般待我,哼……”
穆昱陽雖然高熱不退、麵帶倦容,可理智卻很清醒,看著雪鳶道:“這解藥,常人喝下去會如何?”
雪鳶眨了眨漂亮的眸子,“有滋補體虛的功效!”
“那這杯解藥,本將軍賜給你了,喝吧!”穆昱陽勾了勾嘴角。眼裏閃過一抹不容置疑的光芒。
雪鳶愣了一瞬,臉上掛著濃濃的失落和委屈,“將軍大人是怕小女子投毒?”
“喝!”
穆昱陽一句廢話都沒有,冰冷的目光直視雪鳶,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絲毫不留情麵。
雪鳶傷心極了,咬了咬嘴唇,淚水奪眶而出,“好,我喝便是了……”
抽抽噎噎地將杯中解藥喝了下去。雪鳶嚶嚶嚶的哭道:“這下將軍大人滿意了吧,嗚嗚.……”
“好!”穆昱陽微微頷首,揚起一抹冷笑,“再做一杯解藥,給本將軍端來。”
雪鳶滿臉驚駭,連連搖頭,“沒……沒有了!”
“沒有了?”穆昱陽眯了眯眸子,一把攥住雪鳶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雪鳶拽到自己麵前,“那你懷中的藥瓶是什麽?”
“將軍大人,你放手啊,你弄疼我了……”雪鳶劇烈掙紮著,臉色也越來越紅。
穆昱陽坐起身,昏暗的燈光下。他那張俊朗剛毅的麵頰變得影影綽綽,雙眸卻如寒星一般微微閃爍,盯得雪鳶無地自容,慢慢低下頭去.……
方才雪鳶衝兌藥粉的小動作,全都落在穆昱陽的眼中。如今被抓了現行,穆昱陽豈能輕饒了她?
“還不快點拿出來?”穆昱陽加重手中的力度,疼得雪鳶失聲尖叫。
“你幹什麽呀,這真的是解藥,雖然不如融羌族的有效。可依然有緩解病痛的效果。”雪鳶掏出藥瓶,扔給穆昱陽,嬌紅著臉頰道:“你這人真不知好賴,如此不解風情,以後誰敢嫁給你?”
“這就不老你操心了。”穆昱陽鬆開雪鳶,揪開藥瓶湊到鼻間聞了聞,隨後朝門外喚了一聲,“來人!”
片刻後,呂濤闊步走了進來,見穆昱陽神色比方才好了很多,懸著的心也稍稍鬆緩了一些,“少爺,你醒了。”
“把這瓶藥粉送到軍醫那裏,檢查一下有何不妥!”穆昱陽淡淡道。
“是!”
呂濤走後,胡廣背著一個碩大的竹筐,匆匆走了進來,看著雪鳶問道:“這些珒薇草總夠了吧?”
“夠了.……”雪鳶瞄了穆昱陽一眼,內心有些忐忑。
夜半時分,軍營內飄蕩著一縷淡淡的草藥味兒,穆昱陽喝了一碗湯藥。感覺胸口的刺痛減輕了許多,便吩咐呂濤,“給她安排一個住處,負責煎製草藥,士兵們有中蝕骨之毒的,均由她來診治。還有,不準她離開軍營一步!”
“是!”呂濤應了一聲,隨後看向雪鳶,“雪鳶姑娘,請!”
雪鳶狠狠瞪了穆昱陽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片刻後,一名軍醫走了進來,戰戰兢兢道:“啟稟穆將軍,雪鳶姑娘的藥粉,並未發現異常!”
“知道了,你下去吧!”穆昱陽擺了擺手,麵色極其憔悴。
雪鳶住在距離大帳不遠處的一間茅草屋中,見門口有兩名衛兵把守,她不得自由,便踢了踢門板,“喂,本姑娘救了你們穆將軍的性命,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一名衛兵回過頭來,哂笑道:“是雪鳶姑娘上杆子來到軍營的,我們穆將軍又沒求著你去救他!”
“你……”雪鳶臊得滿臉通紅,翻了個白眼,“給我拿紙筆和蠟燭來!”
“雪鳶姑娘要做什麽?”衛兵好奇道。
“當然是寫藥方了,難不成我還要畫畫?”雪鳶嘴唇噘得老高,臉上掛滿了憤懣和怒火。
片刻後,所有東西一應送來,雪鳶‘砰’的一聲關緊房門,點亮蠟燭,研好墨汁,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寫了封書信.……
一臉謹慎的將書信卷好,又從袖中摸出一隻巴掌大小的雪貂,它全身皮毛光亮、通體雪白,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熠熠生輝,伸出舌頭在雪鳶的手背上舔了舔,樣子乖順極了。
雪鳶將信件綁在雪貂身上,輕聲囑咐道:“把這封信送到哥哥身邊,快去快回!”
說完,雪鳶走到門口,清了清嗓子,“我渴了,想喝水!”
趁著衛兵轉身的間隙,雪貂柔軟的身軀鑽出門縫,眨眼間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